洛璃盯着指尖的血珠，一滴顺着指缝滑落，在石阶上砸出小小的红点。她立刻将手收回，那滴血消失在掌心，像是被什么吞了进去。
“别碰那台子。”她说。
端木云刚抬起的脚停在半空，皱眉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上面有东西。”洛璃往前走了一步，眼睛落在石台上那些弯弯曲曲的纹路上。那些符文不像刻上去的，倒像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泛着淡淡的蓝光，一闪一闪，像呼吸。
慕容雪已经靠了过来，掌心浮起一层薄光，轻轻往石台方向推去。光罩刚碰到边缘，整座石台就震了一下，符文瞬间亮了一圈，又慢慢暗下去。
“还在动。”公孙宇蹲在地上，手指摸着地面的一道裂痕，“这玩意儿没死透。”
空气变得沉闷，呼吸都重了几分。洛璃觉得胸口发紧，不是疼，也不是累，就像有人在耳边轻轻吹气，说不清哪来的压迫感。
她闭上眼，意识沉进灵幻美食桃源空间。阁楼中央，那本因九转灵髓羹换来的残页正微微发烫。她伸手一抓，一页泛黄的纸浮现在脑海，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印记，和石台中央那个主符几乎一模一样。
“界心印……”她低声念出来。
“你说啥？”端木云凑过来。
“这不是封印。”洛璃睁开眼，“是钥匙。”
“钥匙？”公孙宇抬头，“开什么的？”
“不知道。”她摇头，“但能肯定一点——它连着某种空间之力，而且……还没完全启动。”
端木云哼了一声，“那就别让它醒。”
“问题是。”慕容雪轻声说，“我们已经在它肚子里了。”
四人安静下来。石台周围的蓝光又闪了闪，这次频率快了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洛璃抬手按在空间印记上，指尖微凉。她再次调动那本残页的力量，试着和石台上的符文建立联系。刚一接触，脑子里就闪过一段画面：一片漆黑的天空下，一座巨大的城池缓缓升起，城中心就是这样的石台，周围跪着无数人，口中念着听不懂的词。
她猛地抽回手，喘了口气。
“看到什么了？”慕容雪问。
“一座城。”洛璃擦了擦额角的汗，“很多人，像是在献祭什么。”
“献祭？”端木云握紧拳头，“谁干的？”
“不清楚。”她看向石台，“但这东西要是真开了，恐怕不只是放个光那么简单。”
公孙宇已经拿出玉笔和图谱，开始描摹外围的符文排列。“这些符号有规律，每隔七圈就出现一次重复结构，中间夹着三个变异纹路，像是……密码锁。”
“你能解开吗？”
“解不开。”他摇头，“我没见过这种体系。但可以记下来，回去慢慢研究。”
“别乱动。”洛璃突然出声。
公孙宇笔尖一顿，“怎么？”
“你刚才画的那个角，第三笔偏了半寸。”她说，“那是触发点，画全了可能就炸了。”
公孙宇低头一看，额头冒汗，“我都没察觉。”
“这地方聪明人活不长。”端木云咧嘴，“还是让我这种直肠子打头阵吧。”
“你更不行。”洛璃翻了个白眼，“莽夫死得最快。”
慕容雪轻笑一声，“你们俩能不能正经点？”
“挺正经啊。”端木云挠头，“我不是怕她压力大嘛。”
洛璃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谢谢。”
“行了。”她深吸一口气，“现在分工。公孙宇继续记录符文，但只看不动手；慕容雪盯着灵力波动，有任何变化立刻提醒；端木云守后路，别让咱们被人堵在里面。”
“那你呢？”端木云问。
“我来试试沟通。”她说，“这东西认钥匙，说不定也认持钥的人。”
她走到石台正前方，双手贴在空间印记上，闭上眼。灵幻美食桃源空间里的残页再次浮现，与石台上的主符产生共鸣。一道微弱的金线从她指尖延伸出去，轻轻搭在符文中央。
嗡——
整个石台轻轻震动，蓝光转为淡金，符文开始缓慢旋转。
“有效！”公孙宇压低声音。
洛璃没说话，额角青筋跳了跳。她感觉有股力量在拉她的意识，往深处拽。她咬牙撑住，继续输送一丝灵力过去。
突然，符文停了。
所有光都熄灭。
一秒。
两秒。
然后，中央主符猛地一亮，射出一道光柱，直冲上方穹顶。光柱散开，形成一圈悬浮的符文环，缓缓转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它要什么？”慕容雪紧张地问。
洛璃睁开眼，脸色有点白，“它要……回应。”
“怎么回应？”
“我不知道。”她摇头，“但它认识这个印记，只是还不够。”
“不够？”端木云瞪眼，“你还想往上加码？刚才那一下都快把你抽空了。”
“不是灵力的问题。”她摸着空间印记，“是‘资格’。它在确认我是不是真正的持钥者。”
“那怎么办？”
“等。”她说，“或者……让它自己选。”
她退后一步，不再主动连接，而是让残页的力量自然外溢。金线若隐若现，符文环转得慢了些，似乎在犹豫。
时间一点点过去。
忽然，石台底部传来一声轻响。
咔。
一道裂缝出现在底座边缘，从中渗出丝丝黑气，转瞬又被符文环扫过，化作青烟消散。
“有东西在下面。”公孙宇指着裂缝，“被压着，但没死。”
“残余势力？”慕容雪皱眉。
“不止。”洛璃盯着那道缝，“这黑气……带着怨念，不是普通的邪物。”
端木云把手按在刀柄上，“要不我劈开看看？”
“别。”洛璃拦住他，“现在动它，等于帮它破封。”
她转向三人，“听好。这地方不能硬来，也不能走。我们必须搞清楚这钥匙到底通向哪里，否则随便一碰，可能就把整个大陆拖进坑里。”
“所以呢？”端木云问。
“所以。”她看着石台，“我们得让它自己开口。”
她再次闭眼，这一次，没有用残页强行连接，而是将空间中刚成熟的“静心茶”取出一片，放在掌心。茶叶吸收了她的体温，缓缓释放出一股清气，顺着金线飘向符文环。
符文环轻轻颤了一下。
接着，第二片茶叶加入。
第三片。
当第七片茶叶的气息融合在一起时，符文环突然停下转动。
中央主符裂开一道细缝。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缝隙中传出：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