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地下深处的避难所内,弥漫着另一种压抑的恐慌。昏暗的应急灯光下,挤满了惊魂未定的幸存者——其中包括碇真嗣和明日香的同班同学,以及大量第三新东京市的普通市民。

巨大的内部屏幕上,正实时转播着外界的战况,信号时断时续,布满雪花。当三号机被镰刀劈飞,重重砸进废墟不再动弹时,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真嗣……” 剑介死死盯着屏幕,嘴唇抿成一条线。他身边的铃原冬治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脸色铁青。

当二号机被触手拽倒,头部遭受重击,监控眼熄灭的瞬间,人群中更是响起了一片绝望的哀鸣。许多人都认得那台红色的EVA,认得里面那个骄傲的少女驾驶员。

“明日香……” 洞木光紧紧捂住嘴,啜泣声在角落里响起。

而在人群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恭子和绫波丽静静地坐在长椅上。恭子紧紧握着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死死盯着那已变成雪花的内部屏幕,仿佛还能看到她的女儿——明日香驾驶的二号机被击倒的最后一幕。她的呼吸急促,身体微微颤抖,作为一个曾经失去过生命、又被奇迹般唤回的母亲,此刻的担忧和恐惧远比他人更加深刻刺骨。

绫波丽静静地坐在她身旁。与往日纯粹的空白不同,她那红色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出一种极少出现的情绪——担忧。她的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空中,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她看到了二号机的倒下,也看到了三号机、八号机和六号机的沉寂。这种接连失去的预感,像一颗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打破了以往的平静。

终于,绫波丽微微侧过头,看向身边身体微微发抖的恭子,用她那特有的、缺乏起伏却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调轻声问道:

“……明日香,会没事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在恭子听来,却如同惊雷。她猛地回过神,转头看向绫波丽,看到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红瞳中,此刻清晰映出的、为自己女儿而生的忧虑。

恭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撕裂胸膛的恐慌和心痛。她伸出手,轻轻覆盖在绫波丽冰凉的手背上,感受到对方细微地颤动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丽……”恭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定而温暖,就像过去一段时间里,她试着照顾这两个性格迥异却都缺乏关爱的女孩时那样,“是的,明日香会没事的。”

她握紧了绫波丽的手说道:“那个孩子,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坚强。她可是我的女儿……她绝不会在这种地方倒下。而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惶恐的人群,又回到绫波丽脸上,“真嗣也在那里,还有大家……他们都不会轻易放弃。我们要相信他们。”

绫波丽静静地听着,看着恭子的眼睛,那里面有着无法伪装的担忧,但更有着一种作为母亲的、近乎固执的信任和韧性。她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暖和力量,那种名为“担忧”的陌生情绪,似乎被这温暖稍稍驱散了一些。

她微微低下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然后极轻、极缓地点了一下头。

“……嗯。”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但那份无声的认同和稍稍放松的肩膀,让恭子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一些作用。

山坡上,死寂般的绝望几乎要凝固空气。葛城美里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猛地回过神来。她的目光如同最锐利的鹰隼,紧紧锁定在远处的战场上。

四台EVA寂然倒地,而那五头可怖的怪兽——盖扎德比西,连同天空中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虫群,已经将所有的攻击焦点,完全集中在了场中仅存的两个身影——能量指示灯已急促鸣响、光芒明显黯淡的盖亚与阿古茹身上!

“就是现在!”美里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因激动和紧迫而嘶哑,“所有还能动的救援单位!立刻出发!目标,四台EVA倒地坐标!重复,立刻出发!把驾驶员给我带回来!”

她猛地转向旁边同样面色惨白的伊吹玛亚和几名负责通讯的士兵:“给我接通救援频道!屏蔽一切干扰!我要确保他们收到命令!”

“是!美里小姐!”伊吹玛亚强忍着泪水,手指飞快地在便携终端上操作起来。

一直沉默伫立的碇源堂,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对美里这近乎赌博的决断不置可否,但他并未出言阻止。冬月副司令则沉重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只能如此了……希望还来得及……”

就在这紧张的命令下达时刻,一阵极其微弱、带着茫然之意的呻吟声,从碇源堂的怀中响起。

“唔……”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直被碇源堂紧紧抱在怀中的碇唯,那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几下,随后,缓缓地、带着初生般的迷茫,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睿智而温柔的眼眸,此刻仿佛蒙着一层薄雾,映照着远处战场闪烁的火光和天空中不祥的乌云。她似乎花了片刻才适应光线和感知,目光缓缓移动,先是看到了近在咫尺、面无表情却下颌线紧绷的碇源堂,然后是周围紧张忙碌、面带悲戚与决然的众人,最后……落在了远方那如同末日绘卷般的战场上——倒下的EVA,苦战的奥特曼,狰狞的怪兽与虫海。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一丝清晰的痛苦和了然划过眼底。她没有惊呼,也没有哭泣,只是极其轻微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将这残酷的现实纳入了体内。

“……源堂……”她的声音极其沙哑、微弱,如同风中残絮,却清晰地传入了紧紧抱着她的男人耳中。

碇源堂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他低下头,冰冷的镜片对上妻子初醒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他没有回应她的呼唤,只是抱着她的手臂,无声地收紧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