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辰缓缓地摇了摇头,似乎心中正有千头万绪在交织缠绕,让人难以捉摸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原来,疼痛是可以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吗?恐惧也是如此吗?”他喃喃自语道,仿佛这个念头对他来说是如此陌生,“从来没有人这样告诉过我。”
一旁的沈灵熙专注地将手中的试管贴上标签,动作轻柔而细致。
完成后,她轻声对傅亦辰说道:“我去一趟护士站,很快就回来。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千万不要乱动哦,你可以先睡一会。”
傅亦辰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作为对她的回应。
沈灵熙见状,便快步走出了病房。然而,当她走到走廊拐角处时,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了一般,猛地刹住了脚步。
原因无他,护士站的方向与手术室恰好相反,而那至关重要的银针此刻还留在手术室里。
仅仅犹豫了一秒,她便下定决心,决定先折返去取银针。
然而,当她轻轻地推开手术室那扇略显沉重的门时,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此刻却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膀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而他手中正握着的,正是她急需的银针!
沈灵熙不禁心生警惕,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请问您是……?”
话音未落,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缓缓转过身来。
当他的面容完全展现在沈灵熙面前时,她不禁微微一怔。
这是一张斯文俊朗的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弯起,透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礼貌而又温和的微笑。
“你好。”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是新调来的心外科副主任,周临。”
他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银针,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
“刚才在巡房的时候,我偶然间捡到了这个,正想着要找个人问问看是谁不小心落下的呢。”
沈灵熙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落在了那根银针上,仅仅只是一瞬间,她的眼神便迅速地移开了。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周临似乎捕捉到了她眼中的一丝异样。
沈灵熙礼貌地伸出手,微笑着说道:“谢谢周医生,这根银针是我的。”她的声音清脆而悦耳,宛如天籁。
周临微笑着将银针递还给她,就在两人的指尖不经意间相触的瞬间,他的笑意突然变得更加深沉了起来。
“沈医生的手法很特别啊,”他轻声说道,“这套银针……应该是百草堂的定制款吧?”
沈灵熙心头微微一凛,但她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只是淡淡地收回了手,回应道:“周医生真是好眼力。”
周临嘴角的笑容依旧挂着,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我对中医也颇有一些研究,”他说道,“不知沈医生是否有兴趣一起吃个饭呢?正好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彼此的经验和见解。”
“抱歉,还有病人在等我。”她将银针收进白大褂口袋,后退半步,“改天吧。”
还没等他来得及回应,她就像一阵风一样迅速转身,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匆匆离去。
走廊里的灯光昏黄而柔和,将她的身影映照得长长的,仿佛她的离去也变得如此漫长。
周临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凝视着她匆忙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沈灵熙,我找到你了。”
那背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但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离去所带来的那种失落感。
沈灵熙回到病房时,傅亦辰仍然紧闭着双眼,似乎还在沉睡中。
然而,当他听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时,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了走进来的沈灵熙身上。
“怎么去了这么久?”傅亦辰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不满。
沈灵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默默地取出银针,开始进行消毒。
她的动作娴熟而专业,但语气却异常平静:“遇到点小意外。”
傅亦辰微微皱眉,似乎想要追问更多,但看到沈灵熙专注的神情,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沈灵熙将消毒好的银针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地走到傅亦辰的床边,她的脚步很轻,仿佛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人。站定后,她轻声说道:“你今天情绪起伏太大,体内的毒素蔓延,可能会有点疼。”
傅亦辰紧闭着双眼,听到她的话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我会尽量轻一点的。”沈灵熙想起来刚才抽血的场景。
然而,就在沈灵熙准备下针的时候,他的目光却突然落在了她微蹙的眉心上。
那眉心微微皱起,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紧张。
傅亦辰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原本以为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安慰的人,没想到她竟然比自己还要紧张。
“你看起来比我还紧张。”傅亦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
沈灵熙的动作猛地一顿,她显然没有料到傅亦辰会突然这么说。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这只是我的职业病而已,每次给病人治疗的时候都会这样。”
说着,她迅速调整好状态,将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圈,然后稳稳地刺入了穴位。
傅亦辰闷哼一声,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尽管他极力忍耐着,但那刺痛感还是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沈灵熙轻声问道:“刚才那句话……是关心我吗?”
傅亦辰的耳根瞬间泛起了一抹红晕,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嘟囔道:“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