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的呻吟只是点燃引信,这清晰的呼救和骇人的控诉,就如同万吨炸药在人群中轰然爆炸!
整个现场,线上线下的世界,都沸腾了!
手机直播间里——弹幕以史无前例的速度爆炸性刷屏![卧槽!!!17岁!绑架!变态杀手!][救命!!是拐卖吗?!快报警啊!][尼玛!刚才那铁棍子大哥不是坏蛋!冷藏车里的才是!!!][直播抓真·罪犯!!这剧本敢信?!][礼物刷爆!主播快救人!!!火箭连发射击!!!]
现场村民们——刚才还围着阿伟喊打喊杀的人群,此刻爆发出巨大的哗然和震怒!恐惧被强烈的正义感和猎奇心瞬间取代!
“妈的!是杀人犯?!”“拐卖少女?!”“宰了他!剁了那变态!!!”几个胆大的后生红着眼睛就要往沟里冲!
“都冷静!!!”老牛头猛地一声暴吼,这次不再是为了压制村民,而是为了控制场面!他感觉自己像踩在一场巨大的风暴顶上,血液都在沸腾,但也必须稳住!这尼玛是真出大事了!
他当机立断!一个箭步蹿上旁边那辆农用三轮车斗,站得更高,吼得更响:“来几个人!先下去!想办法把人救出来!小心点!”他接着猛拍身边一个机灵后生的肩膀:“老四!给老子打电话!快!打乡派出所!打镇公安局!打县110!就说……就说牛角村抓到个杀人绑票的变态畜生!现场有受害者!情况紧急!请求支援!要快!!!”
他又转头,对着那几个还在直播、脸都吓白了但手机却举得更高、镜头对着冷藏车方向猛拍的村溜子吼道:“你们几个!把直播对准了!给官府作证!让天下人看看这畜生的嘴脸!救人!”
老四手忙脚乱地掏出老人机开始拨号,声音抖得像是在打电报。其他村民在老牛头的喝令下也回过神来,几个壮汉抄起撬棍、锄头,小心翼翼地开始往下试探,想办法弄开变形的车厢。
阿伟此刻已经完全懵逼了!他手里的破铁管子像个烫手山芋,握也不是,扔也不是。手机还僵在拨号的界面。他看着村民们热火朝天地救人,看着沟里那辆可怕的冷藏车,再看看自己撞毁的吉普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艹……张三哥这车……”时间在混乱和焦灼中流逝。
半个多小时后,远处终于传来了急促而尖锐的警笛声!红蓝警灯刺破黑夜。
几乎与此同时!更震撼的消息传来!老牛头在镇上那位“贵婿”钱镇长,得知事情原委后(特别是牵扯到重大恶性案件),反应空前神速!为了在自己辖区内露脸(也为了压过这起丑闻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他直接动用了乡镇紧急广播系统!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所有牛角村周边三乡二十九村村民请注意!现有一名穷凶极恶的绑架、杀人嫌疑犯潜逃……特征如下……悬赏五万元……各村联防队、民兵连、全体青壮年劳力立即行动起来……拉网式搜山……务必将其擒获或……”
一时间,方圆百十里的山野之间,村村敲锣!户户闭门!犬吠声声!无数手电光在山林间晃动!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搜捕,因为一个叫阿兰的少女呼救、一个村霸的功利、一个镇长的政绩表演,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
而在最初事发地的路边,警车围出了一小块区域,警灯闪烁,警笛长鸣,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阿伟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耷拉着脑袋站在他那辆破吉普车旁,一脸的沮丧和无奈。
一个年轻气盛的捕快正叉着腰,满脸怒容,唾沫星子四溅地指着阿伟训话,手里还拎着那根惹出天大麻烦的破铁管子,仿佛那是阿伟犯下大错的证据。
“你小子!啊?!挺能耐啊!学什么不好?!”捕快的声音震耳欲聋,阿伟被吓得浑身一颤。
捕快把那油布管子“咣当”一声砸在阿伟脚边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用手指着它,质问:“弄这么个玩意儿做什么?!吓唬谁呢?!你他娘的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拍电影呢?!好的不学坏的学!社会上的歪风邪气你倒是一套一套的!”
阿伟低着头,不敢看捕快的眼睛,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他知道这根铁管子只是个样子货,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用途。但他现在百口莫辩,只能默默承受着捕快的责骂。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捕快见状,走过来拍拍年轻捕快的肩膀,示意他消消气。年轻捕快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下怒火,但还是瞪了阿伟一眼,似乎对他的行为非常不满。
老捕头慢慢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根沾满泥灰的铁管子。他用手轻轻地擦拭着管子上的污垢,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宝物。然后,他将铁管子放在手中,掂量了两下,感受着它的重量和质感。
老捕头的语气虽然平和,但其中却蕴含着深意。他看着阿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说道:“行了行了,年轻人啊,血气方刚是好事,但做事欠考虑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小子,话得两头说啊……”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直视着阿伟,继续说道:“今天要不是你手里有这玩意儿镇住了场子,让牛角村那帮红了眼的愣头青觉得你‘有来头’,不敢贸然动手……你现在能不能站着说话,都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老捕头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阿伟的心上。他不禁想起刚才的情景,那些凶神恶煞的村民们,手持各种农具,气势汹汹地向他逼近。如果不是手中有这根铁管子,恐怕他早已被打得遍体鳞伤。
老捕头把那根破管子塞回阿伟怀里,接着说道:“那群人打红眼了,可不会管你冤不冤!你手里没家伙,白挨顿毒打都是轻的!万一哪个二愣子失手了,你死了也白死!到时候谁给你伸冤?而且,要是冷藏车里那个真的变态犯再趁机跑了,这屎盆子搞不好还得扣你头上!”
说完,老捕头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阿伟身上的晦气一般,说道:“带着你这堆破铜烂铁,赶紧走吧!开着你那辆破吉普,有多远滚多远!”
老捕头抬起手指,指向远处灯火通明、警车林立的临时检查站方向,郑重地说道:“走高速!千万别走乡道。今晚……”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别说冷藏车了,就算是冰箱上路,也得被查三遍!”
阿伟紧紧抱着那根沉甸甸的破管子,仿佛它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他的目光随着老捕头的手指望去,只见远处山上警笛声响彻云霄,犬吠声此起彼伏,搜捕队的呼喝声在山间回荡。而那辆原本应该完好无损的冷藏车,此刻却扭曲变形,像是遭受了一场可怕的撞击。警察们正在仔细勘查着车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担架上,少女阿兰静静地躺着,身上蒙着一条毯子,被抬走时显得那么脆弱和无助。阿伟的心中一阵刺痛,他无法想象阿兰经历了怎样的恐惧和痛苦。
这一切都让阿伟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无比刺激却又令人后怕的噩梦。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缓地拉开车门,将张三哥那根“保命又惹祸”的破铁管子再次小心翼翼地塞回副驾驶座位底下。
阿伟坐进驾驶座,发动了那辆虽然破旧却异常结实的老伙计。引擎发出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仿佛在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最后看了一眼混乱的现场和漫山遍野的灯火,心中默默祈祷着这场噩梦能够快点结束。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汇入了指向高速路的车流中。
阿伟开着张三的车子,还有车座底下那根永远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破铁管子”,在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夜晚,无意中卷入了一场风暴的中心,差点当了炮灰,却又阴差阳错地护住了命,最终将带着一身硝烟味和满腹离奇的故事,重新踏上归途。
午后时分,阳光慵懒地洒在大地上,张三与二哥、老马和田胖子道别后,缓缓地踱步回到了宿舍楼下。他们刚刚在一场热闹的聚会中尽情畅饮,杯盘狼藉间,大家感慨着当今社会风气的堕落,认为武力成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张三独自一人走到他那辆“饱经风霜”的吉普车旁,这辆车陪伴他走过了许多风风雨雨。他绕着车子慢悠悠地转了两圈,仔细观察着车身侧面。昨夜的惊魂让车子留下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还有几处崩掉的漆皮,这些痕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然而,张三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懊恼,相反,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这都得益于那个神秘的“系统”对车子的加持,使得车子的骨架和内脏依然完好无损。那些狰狞的伤疤在张三眼中,反倒成了一种独特的装饰,就像是战士身上的战损勋章,见证着他的经历和勇气。
张三轻轻地拍了拍车盖,发出一声沉闷而结实的回响。这声音仿佛在告诉他,这辆车虽然外表有些破损,但内在的力量依然强大。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但很快又被他那看向阴沉天幕的目光所掩盖。
天空中,铅灰色的云层低压着,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空气异常闷热,仿佛能拧出水来,让人感到呼吸困难。这样的天气,就如同这浑浊的世道一般,表面上看似平静,然而在其底下,却不知隐藏着多少魑魅魍魉,正暗中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