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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阳战线。

徐庶!赵云!

“我夏侯妙才纵横沙场十数年,没想到今日竟会栽在你们两个黄口小儿手中!”

夏侯渊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咆哮,双目赤红。

“但我夏侯氏的字典里,没有投降二字!”

“儿郎们!随我杀!”

他猛地一夹马腹,手中大刀划破夜空,带着决绝的死志,直扑阵前那道最耀眼的白色身影!

他知道,今日必死无疑。

但就算是死,他也要在赵云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杀!”

身后,残存的三千骑兵被主将的悍勇所激励,发出了最后的怒吼,跟随着夏侯渊,向着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军阵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赵云看着那道席卷而来的骑兵,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轻轻一抖手中亮银枪,枪尖在火光下闪过一道流光。

“全军结阵,放他们进来!”

冰冷而清晰的命令传遍全军。

青州军的盾牌阵如山峦般向两侧缓缓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了后方严阵以待的长矛兵。

这是一个口袋。

一个只进不出的死亡陷阱。

夏侯渊一马当先,冲入阵中。

他没有理会两侧伸出的无数长矛,他的眼里只有赵云!

两马交错的瞬间,金铁交鸣之声骤然炸响!

夏侯渊的大刀势大力沉,带着开山裂石之威,狠狠劈向赵云的头颅。

赵云身子微微一侧,亮银枪鬼魅般地向上一点,精准地点在刀刃之上。

“铛!”

一股沛然巨力顺着刀杆传来,震得夏侯渊虎口发麻,手臂一沉。

他心中大骇!

他知道赵云勇武,却没料到对方的力量竟也如此恐怖!

不等他变招,赵云的枪已经动了。

那不是一杆枪,而是化作了漫天星雨!

枪影重重叠叠,或刺、或挑、或扫、或砸,每一招都快如闪电,却又带着千钧之力,将夏侯渊笼罩其中。

夏侯渊彻底陷入了疯狂,他将自己毕生所学发挥到了极致,大刀舞得水泼不进,与赵云的枪影不断碰撞。

“铛!铛!铛!铛!”

密集的金铁交击声连成一片,火星四溅,在夜空中格外刺眼。

两人转瞬之间,已交手三十余合。

夏侯渊越战越心惊。

他的刀法大开大合,讲究一鼓作气,以势压人。

可赵云的枪法却如磐石,又如流水,任他如何狂攻,都无法撼动分毫。

对方的每一枪,都刺在他最难受的地方,逼得他不得不回防,一身力气竟有七成都用在了格挡之上。

反观赵云,气定神闲,呼吸平稳,一双星目亮得惊人,似乎这场激战对他而言,不过是餐前开胃的小菜。

又斗了三十余合,夏侯渊的额头已经见汗,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

他心气已泄,力渐不支。

而他身后的三千骑兵,在青州军的盾墙与长矛林组成的绞肉机里,已经死伤殆尽,哀嚎声渐渐稀落。

“喝!”

夏侯渊再次爆喝,拼尽全力,一刀横扫,想要逼退赵云,寻找一丝喘息之机。

然而,赵云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在夏侯渊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刹那,赵云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鹰!

他手中的亮银枪仿佛活了过来!

枪杆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随即猛地弹直!

“嗡!”

一道破空声尖锐刺耳!

夏侯渊只觉眼前银光一闪,手腕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握刀的手再也使不出力气。

他手中的大刀脱手而出,在空中翻滚着飞了出去,“当啷”一声落在远处的泥地里。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抹冰冷的寒意已经贴上了他的咽喉。

亮银枪的枪尖,稳稳地停在他的喉结前,分毫不差。

只要再进一寸,便能洞穿他的脖颈。

胜负已分。

夏侯渊闭上了眼睛,脖子向前一挺,脸上满是求死的决然。

“动手吧!”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位当世名将身上。

赵云看着眼前这个宁死不屈的汉子,缓缓收回了长枪。

“冀王有令,优待将才,绑了!”

几名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刻上前,用浸了水的牛皮绳将夏侯渊捆了个结结实实。

夏侯渊没有反抗,只是睁开眼,死死地盯着赵云。

“要杀便杀,何必羞辱于我!”

正在此时,远处高坡上,徐庶骑着马缓缓行来。

他来到阵前,翻身下马,亲手从一名士兵手中接过一件干净的披风,走到夏侯渊面前,为他披上。

“夏侯将军之勇,世所罕见,元直佩服。”

徐庶的声音温和,没有半分胜利者的傲慢。

夏侯渊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成王败寇,不必假惺惺!”

徐庶不以为意,只是平静地说道:“将军可知,今日之局,非战之罪?将军的奇袭不可谓不精妙,只可惜,我家主公帐下,能人辈出。”

他顿了顿,继续道:“将军被困,并非将军无能,而是我家军师算无遗策。将军如今已是我军阶下之囚,博阳城中数万将士群龙无首,将军忍心看着他们为你一人陪葬吗?”

夏侯渊身体一震,猛地回头看向徐庶,眼中满是挣扎。

徐庶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他的软肋上。

他可以死,但他麾下那数万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该死在这座孤城里。

“你想怎样?”夏侯渊的声音沙哑无比。

“请将军修书一封,劝城中守军开城归降。”

徐庶的语气十分诚恳。

“我以青州军师之名担保,只要他们放下武器,我军绝不伤一人,并且粮草供应,一视同仁。”

夏侯渊沉默了。

他看着周围那些杀气腾腾,却又纪律严明的青州军。

看着远处那座在夜色中沉默的博阳城。

良久,他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拿笔墨来。”

很快,一封由夏侯渊亲笔书写的降书,被绑在箭上,射入了博阳城头。

城中守将看到主帅的亲笔信,又看到城外夏侯渊被俘的身影,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也彻底崩溃了。

“吱呀——”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城内数万曹军将士放下了武器,列队走出城门,选择了投降。

赵云、徐庶率领大军,兵不血刃,顺利入主博阳城。

清点之下,缴获的粮草军械堆积如山。

北路西线,大获全胜!

次日,当犒军的队伍抵达博阳城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监军田丰看着城头已经换上了冀州军的旗帜,又看了看自己带来的大批粮草,忍不住抚须大笑。

“元直神算!元直神算啊!我这粮草又是提前送到了!”

城中,大锅已经支起,热气腾腾的肉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无论是青州军的将士,还是刚刚投降的曹军士兵,都分到了一大碗肉和一囊米酒。

劫后余生的曹军士兵捧着饭碗,看着身边那些并无敌意的冀州军,许多人当场就流下了眼泪。

将士们的高呼声响彻云霄。

“冀王万岁!”

“军师神算!将军无敌!”

徐庶站在城楼上,迎着清晨的微风,看着下方士气高昂的军队,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摊开地图,目光落在兖州的全图上。

濮阳与博阳,这两颗钉在兖州西面的钉子,如今尽数被拔除。

曹操在西线的防御,已是门户大开。

城中的欢庆之声,如同一根根尖针,刺入夏侯渊的耳中。

他被安置在一间干净的院落里,并未受到任何虐待。

徐庶甚至派人送来了上好的伤药和食物,待遇堪比上宾。然而,这一切的“优待”,在他看来,都是对他身为败将的无情嘲讽。

窗外,是降兵们感激涕零的哭声和冀州军的欢呼声。

他为了保全部下的性命而选择了投降,他看到了他们捧着肉汤的满足模样,心中并无后悔。作为主帅,他尽了最后的责任。

但作为曹氏宗亲,作为深受主公曹操信赖的方面大将,他又该如何自处?

夏侯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与曹操并肩作战的往昔岁月。主公将西线防务全权托付于他,这是何等的信任!

可如今,他兵败被俘,导致兖州门户洞开,数万精锐拱手让人。他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先祖?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去面对主公的雷霆之怒?

“兄长……”他喃喃自语,眼中流露出无尽的痛苦与决绝。

他可以为了兄弟们忍受一时的屈辱,却不能背负着这份耻辱活下去。

他是夏侯家的千里驹,是曹操的连襟兄弟,他的荣耀与曹氏紧紧相连。一荣俱荣,一损……则必须俱损!

他缓缓站起身,环视着这间作为囚笼的屋子。墙角立着一尊半人高的铜制烛台,沉重而坚固。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一如往昔在战场上发现战机的那一刻。

“主公,臣……尽忠了!”

一声闷响,伴随着院外亲兵的惊呼和撞门声。

当徐庶和赵云闻讯赶到时,门已被撞开。他们看到的,是伏在烛台之下,头破血流,已然气绝的夏侯渊。

他双目圆睁,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解脱般的刚毅。

赵云看着这位可敬的对手,默然不语,只是缓缓抱拳,躬身一拜。

徐庶走上前,伸手为他合上了双眼,轻声叹息:

“妙才将军,你为袍泽而降,为君臣之义而死,忠勇两全,世之烈丈夫也。”

他转过身,对身后的将领下令:“传我军令,以大将之礼,厚葬夏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