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胜浩和朴志勋都愣住了，看向他。
“我们让警察去。”
姜成焕的笑容扩大，带着老刑警特有的狡黠：
“打电话报警，就说……接到线报，那个废弃仓库区，有国际恐怖分子聚集，藏匿了大量武器，准备策划袭击。”
室内一片寂静。
韩胜浩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朴志勋张大了嘴巴。连刘秀雅都投来略带惊讶的一瞥。
“借刀杀人？”韩胜浩缓缓说道。
“给他们找点麻烦。”
姜成焕哼了一声：
“警察去了，不管发没发现什么，肯定能打草惊蛇。
如果那里真是他们的窝点，够他们喝一壶的。
就算不是，也能搅浑水，让他们不敢轻易动弹。
我们就有时间……做我们的事。”
这是个险招，报假警，而且指控的是恐怖分子，一旦查无实据，他们可能会惹上更大的麻烦。
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韩胜浩只思考了不到十秒，便做出了决定。
他走到电话旁，没有直接用公寓的电话，而是从怀里掏出几枚芬兰硬币。
“我去街角的公用电话。”
他说道，语气果断：“朴志勋，把具体位置坐标告诉我。”
半小时后，赫尔辛基警察局的报警中心接到一个匿名电话，用带着口音的英语急促地声称在港区某废弃仓库发现了大量武装人员和可疑物品，暗示与恐怖活动有关。
电话很快被挂断。
起初，警方并未完全相信，但涉及恐怖主义的指控非同小可，尤其是在这个冷战阴影尚未散去的年代。
他们派出了距离最近的一辆巡逻车前往查看，要求警员保持警惕，远远观察。
两名警员驾车接近那片废弃仓储区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而且有几个仓库的窗户被刻意遮挡。
当他们试图靠近其中一个最大的仓库进行例行询问时，仓库侧面的小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黑色作战背心、手持改装冲锋枪的身影探出头，看到警车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举枪瞄准！
“砰！砰！”
子弹打在警车引擎盖上，火星四溅！
两名警员魂飞魄散，猛打方向盘倒车，用车载电台嘶吼着请求支援：
“code 3！code 3！遭遇重型火力！重复，遭遇重型火力！怀疑是军事人员！请求SwAt！请求军方支援！”
消息像炸弹一样在赫尔辛基警方内部引爆。
恐怖分子的匿名举报竟然是真的？！
更多的警车呼啸而至，但仓库里的武装人员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素养。
他们利用仓库复杂结构作为掩体，射击精准，火力凶猛，使用的完全是军用级别的自动武器。
冲在前面的几辆警车瞬间被打成了筛子，警员们被压制得抬不起头，伤亡数字开始出现。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匪徒，这他妈是一支小型军队！
现场指挥官头皮发麻，一边组织火力勉强牵制，一边直接向上级请求调动芬兰国家警察特种干预部队。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赫尔辛基的上空，城市边缘的宁静被彻底打破，枪声、爆炸声、警笛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交响乐。
与此同时，就在那片废弃仓储区深处，一间经过改造、隔音良好、甚至带着几分奢华品味的办公室里。
金承焕，正坐在一张复古的真皮沙发上，悠闲地品尝着一杯威士忌。
窗外隐约传来的枪声和骚动，似乎并未影响到他分毫。
他甚至还随着留声机里播放的古典音乐，轻轻用指尖敲打着膝盖。
就在这时，他办公桌上那部造型古朴的黑色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铃声在枪声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刺耳。
金承焕微微挑眉，放下酒杯，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喂。”他的声音依旧平稳。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略显低沉的男声，说的是韩语：
“承焕，是我，宋。”
金承焕脸上的闲适稍微收敛了一些，但语气依旧轻松：
“宋课长，这个时间打电话来，真是难得。汉城那边，是深夜了吧？”
“会长刚刚亲自过问了芬兰的情况，我像他保证不会有问题的”
宋课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每个字都带着分量：“可现在你那边好像出问题了，承焕。”
金承焕走到窗边，撩开一丝百叶窗的缝隙，看着外面街道上闪烁的警灯和隐约可见的交火火光，嘴角勾起一抹若弧度：
“一点小小的意外，宋课长。几只不知死活的老鼠，咬了饵，还试图把捕鼠夹弄响。很快就能处理好。”
“会长要的不是‘处理’，是干净，是安静。”
宋课长加重了语气：
“这件事情，牵扯很大，不能有任何闪失。
如果你觉得棘手，或者人手不够，我可以立刻安排别人接手。”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一下金承焕那看似完美的从容。
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阴霾，但声音依旧带着笑意：
“宋课长多虑了。只是几个小角色，蹦跶不了几天。
我保证，很快就会让他们，还有他们那点可怜的希望，一起彻底消失。
请转告会长，一切尽在掌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宋课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最后的告诫：
“希望如此。承焕，别让会长失望。也别让我难做。”
“咔哒”一声，电话被挂断。
金承焕缓缓放下听筒，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最终消失不见。
他站在原地，看着窗外越来越密集的警灯和偶尔爆开的闪光，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他慢慢走回沙发，却没有坐下。
“虫子……”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却燃起了一丝被挑衅后、混合着残忍和兴奋的火焰：
“居然懂得借力了……还咬得挺疼。”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原本只当这是一场无聊的清扫任务，现在，却觉得有点意思了。
他走到办公桌旁，按下内部通讯的一个按钮，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准备撤离计划b。通知‘清扫组’，处理掉所有不必要的痕迹。我们……换个地方。”
他看了一眼这个精心布置的临时据点，眼神没有丝毫留恋，转身，从容不迫地走向办公室另一侧通往地下通道的暗门。
游戏，确实变得有趣了。
而他，金承焕，最喜欢的就是让那些自以为聪明的猎物，在希望燃起的那一刻，彻底坠入绝望。
公寓里，姜成焕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越来越激烈的警笛声和偶尔沉闷的爆炸声，脸上露出了这段时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带着狠厉和快意。
“听这动静，那群王八蛋够喝一壶了！”
韩胜浩也微微松了口气，但眼神依旧凝重：
“我们时间不多。警方和特种部队介入，对方肯定会被迫转移。
我们必须趁着这个空档，找到新的突破口。”
朴志勋已经再次趴在了地图上，试图从混乱中分析对方可能的撤离路线和新的藏身点。
刘秀雅从卫生间走出来，摘掉手套，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清亮：
“窗缝灰尘的硅酸盐成分分析有初步结果，指向城北一家已经关闭多年的特种玻璃厂。
垃圾桶划痕上的金属残留，初步判定是一种高硬度合金，常用于精密仪器或……特殊武器部件。
需要更精密的仪器确认。”
线索，正在一点点浮出水面。虽然微弱，但却是黑暗中指引方向的萤火。
姜成焕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的响声。
他感觉胸腔里那团憋闷了好几天的恶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
“趁他病，要他命！”他狞笑着，“该我们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