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行动启动后的第三天深夜，祁同伟还在指挥部加班。
大屏幕上显示着全国各地传来的最新情报，但进展并不理想。
涅盘案例虽然在增加，但关键线索依然模糊。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轻敲三下。
“进来。”祁同伟头也不抬地说道。
门被推开，江澈身穿深色风衣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档案袋。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祁同伟抬起头，有些意外。
“有些东西，必须亲自给你。”江澈走到办公桌前，将档案袋放下，
“而且只能在这个时间。”
祁同伟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关于涅盘的线索。”江澈在椅子上坐下，“我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整理了这份资料。”
祁同伟立刻来了精神，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一叠照片和文件，还有几张手绘的关系图。
“这些都是什么？”
“涅盘在全国的流向图。”江澈指着其中一张图，“你看这些箭头，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祁同伟仔细观察，发现确实如江澈所说。
无论是北上广的案例，还是其他城市的线索，在往上追查时都会指向南方。
“滇南省？”
“更准确地说，是滇南省的一个边境小城。”江澈拿出另一张地图，“云川市。”
祁同伟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不是很熟悉。
“云川？我记得那是个边境贸易城市。”
“对。地理位置非常特殊，毗邻几个东南亚国家，是重要的贸易通道。”江澈的声音很平静，但语气中带着某种警告意味，
“但是同伟，那里的水，比汉东深得多。”
祁同伟放下资料，认真地看着江澈。
“你什么意思？”
“汉东的问题，多数是官商勾结，权钱交易。但云川不一样。”江澈站起来走到窗前，
“那里的复杂程度，远超你的想象。”
“具体说说。”
江澈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组织语言。
“云川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同时是三条线的交汇点。”他转过身，
“第一条线是正常的边境贸易线。第二条线是...”
他停顿了一下。
“传统违法活动的运输线。第三条线，也是最危险的一条，是新型毒品的研发和分销线。”
祁同伟皱起眉头：“你是说，涅盘就是从云川流出来的？”
“不仅仅是流出来。”江澈走回桌前，拿起其中一张照片，
“根据我掌握的信息，涅盘很可能就是在云川附近研发的。”
照片上是一栋普通的工厂建筑，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是什么地方？”
“表面上是一家化妆品工厂，实际上...”江澈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祁同伟仔细查看照片，发现工厂周围的安保措施明显超出了正常水平。
“你是怎么拿到这些的？”
“我有我的渠道。”江澈避开了这个问题，
“重点是，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云川，你们必须派人去调查。”
“但是你说那里的水很深，具体深到什么程度？”
江澈重新坐下，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云川的公安系统有问题。”
“什么问题？”祁同伟立刻警觉起来。
“保护伞。而且级别不低。”江澈拿出最后一张资料，
“这个人你必须特别注意。”
祁同伟接过资料，上面是一个中年男子的照片和简历。
“罗正刚，云川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祁同伟读出了名字。
“从表面看，他是个模范干部。禁毒工作积极，破案率高，口碑很好。”江澈的语气带着讽刺，
“但实际上，他是那条黑色产业链的重要一环。”
“有确切证据吗？”
“如果有确切证据，我就不需要提醒你小心了。”江澈站起身，
“同伟，这次的对手和以往不同。汉东的丁义珍、李达康，他们虽然有问题，但至少还在体制框架内。但罗正刚这种人，已经完全站到了法律的对立面。”
祁同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你的意思是，我们派去的人会有危险？”
“非常危险。”江澈点点头，“而且不只是职业风险，是生命危险。”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分钟，祁同伟在思考江澈带来的信息。
“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不让这件事就此结束？”
江澈走到门前，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
“因为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他回头看着祁同伟，
“而且，只有你能做。”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有汉东的经验。更重要的是，”江澈停顿了一下，
“你有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性。”
“但我也有可能失败。”
“会的。”江澈很坦率，“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但如果你不去尝试，涅盘就会继续扩散，更多的年轻人会死去。”
祁同伟站起身，走到江澈面前。
“如果我决定派人去云川，你能提供什么帮助？”
“情报支持。还有，”江澈想了想，“必要的时候，其他方面的支持。”
“什么叫其他方面的支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江澈打开门，
“记住，派最可靠的人去。而且，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祁同伟送江澈到电梯口。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对云川这么了解？”
江澈按下电梯按钮，回头看着祁同伟。
“因为很多年前，我也在那里栽过跟头。”
电梯门关上了，留下祁同伟一个人站在走廊里。
回到办公室，祁同伟重新翻看江澈留下的资料。
每一张照片，每一份文件，都显示出云川的复杂和危险。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李卫民的号码。
“李组长，是我。”
“祁部长，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有紧急情况。明天一早到我办公室来，我们需要制定一个新的行动计划。”
“什么计划？”
“派人去云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明白了。我马上准备。”
挂断电话后，祁同伟走到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