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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秋澜微动,静待惊涛

公元前144年 汉景帝中元十二年 九月至十月

北地的秋天,来得迅疾而浓烈。几场秋雨过后,暑气顿消,去罗河谷地的阔叶林一夜之间染上斑斓的色彩,金黄、赭红、深绿交织,宛如一幅巨大的织锦。湟水变得清澈而湍急,水声潺潺,更显山涧幽静。狄道城内,市井依旧喧嚣,但空气中已带上几分清冽的寒意。收获后的田野裸露着褐色的肌肤,等待着冬雪的覆盖。这是一年中最富诗意的季节,然而,靖王府乃至北地高层的3心境,却无法如这秋色般高远宁静。来自西域和长安的消息,如同水下的暗流,在这片静谧的秋光下,持续搅动着波澜。

靖王府书房,窗户半开,带着草木清香的凉风穿堂而过。李玄业端坐案前,目光沉静地审阅着几份几乎同时送达的文书。一份是玉门关都尉王猛关于车师国最新局势的详细密报;一份是朔方将军赵破奴关于阴山以北匈奴各部秋季动向的军情研判;还有一份,则是通过“潜渊”渠道,由世子李敢辗转传回的长安朝局近况。

长史周勃与郡丞公孙阙侍立一旁,神情专注。

“王爷,”周勃待李玄业放下最后一卷绢帛,方才开口,“王猛将军报,车师国自乌维陀伏诛、王太后与新王被救出后,国内已陷入四分五裂之局。亲匈奴的贵族或被杀,或逃往匈奴,余者群龙无首。而心向汉室的势力,虽感念我军救援之恩,然其内部亦派系林立,争权夺利,暂无人能服众。车师王太后虽在玉门关受到礼遇,然其母子势单力薄,短期内恐难返回交河主持大局。目前,车师境内盗匪蜂起,各部族各自为政,形势混乱,俨然已成权力真空之地。”

李玄业指尖轻轻敲击案几,沉吟道:“权力真空,便是危机,亦是机遇。匈奴新丧王子,断不会坐视车师彻底脱离掌控。其右贤王部,今秋有何异动?”

公孙阙接口道:“赵破奴将军报,今秋阴山以北水草丰美,匈奴各部牧民正忙于转场越冬,大规模骑兵集结的迹象尚不明显。然,其小股精锐斥候活动异常频繁,多批胡骑试图绕过我朔方防线,向西渗透,其目标,极有可能是混乱中的车师!赵将军判断,匈奴很可能采取‘以胡制胡’之策,暗中支持车师境内的亲匈残余势力,或扶植新的代理人,试图重新控制车师,以挽回颜面,并切断我西进通道。”

“嗯,”李玄业颔首,“与本王所料不差。匈奴新败,急于找回场子,车师是其必争之地。然其主力受我朔方、云中牵制,不敢大举西进,故行此鬼蜮伎俩。”他目光转向另一份密报,“长安方面,敢儿有何消息?”

周勃低声道:“世子密报,近来长安朝堂,关于西域之事,似有暗流。有御史风闻玉门关外有变,上书言‘边将不宜擅启外衅’,‘当以羁縻为主’。然陛下对此类奏章,皆留中不发,未置可否。反倒是大将军窦婴、前丞相卫绾等重臣,近来屡被召见,所议多为钱粮、刑名及……立储之事。世子观之,陛下心思,似更重于内政及国本,对西域边事,暂取静观之势。”

李玄业闻言,沉默片刻,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峭:“陛下圣明。内政不修,何以安外?国本不定,何以拓边?西域虽重,然相较于朝堂安稳、帝位传承,终究是末节。陛下这是要看看,我北地在这车师乱局中,下一步会如何落子啊。”

“王爷明鉴。”公孙阙忧心道,“如此看来,朝廷短期内恐不会对车师之事有明确方略,甚至会乐见我北地与匈奴在车师继续纠缠、互相消耗。然,若任由匈奴暗中掌控车师,则玉门关外又将永无宁日,去岁奇袭之功,亦将付诸东流。我等……当如何应对?”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主动介入车师,恐被朝廷扣上“擅启边衅”的罪名,且容易陷入西域泥潭;坐视不理,则匈奴势力卷土重来,前功尽弃,玉门关将再临威胁。

李玄业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西域舆图前,目光锐利如刀,在车师、玉门关、匈奴右贤王庭之间缓缓移动。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投下坚定的影子。

“朝廷静观,我便不能静观。”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车师之局,关乎西陲安危,绝不能退让。然,亦不可蛮干。朝廷不欲明示支持,我便不行明面之事。”

他转过身,下达指令:“传令王猛!”

“一、对车师王太后母子,依旧以礼相待,供给无缺,可允其派遣少量心腹潜回车师,联络旧部,但明言告知,汉军暂无法公开助其复位。 此乃‘示之以恩,观其所能’。”

“二、加大对车师境内的情报渗透。 派遣更多精干斥候、商贾,甚至收买车师本地豪强,务必摸清各方势力底细,尤其是与匈奴有勾结者。对其中的亲汉派或可争取者,可暗中给予少量金帛、军械支持,令其相互制衡,延缓匈奴整合车师的步伐。此乃‘以夷制夷,乱中取利’。”

“三、玉门关军备,外松内紧。 可适当组织小规模、高机动性的‘巡边’或‘护商’部队,活动范围可略略前出,但绝不可深入车师腹地。若遇小股匈奴支持的匪类或车师乱兵,可坚决打击,对外则称‘剿匪’。此乃‘保持存在,有限威慑’。”

“四、将此间情状及我方应对之策,以密奏形式,先行禀报朝廷。 奏章中,需极言车师混乱、匈奴渗透之害,凸显玉门关压力,强调我军仅为自保及维护商路方才有限行动,恳请朝廷早定西域之策。姿态要做足,将难题再次抛回给朝廷。”

这一系列举措,依旧是典型的李玄业风格:积极进取,却又步步为营,在朝廷划定的模糊界限内,最大限度地争取主动,维护北地利益。

“王爷此策,深得中庸之道,臣等佩服!”周勃与公孙阙齐声领命。

“还有,”李玄业补充道,目光深邃,“令‘潜渊’加紧活动,务必弄清陛下对立储之事的真实倾向,以及朝中各位重臣在此事上的立场。国本之争,才是长安眼下最大的漩涡,其波澜所及,必将影响西域乃至整个边镇政策。我等需早做准备。”

“臣等明白!”

命令迅速化为加密的军令和奏章,通过不同的渠道,奔向玉门关和遥远的帝都长安。北地这台精密的机器,再次为了应对遥远的西域变局和近在咫尺的政治风云,高速而低调地运转起来。

九天之上,紫霄神庭。李凌的神念,清晰地映照出下界的气运变化。西域车师方向上空,那代表“混乱”、“杀戮” 与“贪婪” 的灰黑色气运剧烈翻滚、相互吞噬,几缕代表匈奴意志的暗红气息如同毒蛇般在其中游走,试图重新凝聚。而玉门关方向的赤金色汉军气运,则因王猛接获新指令而呈现出一种“蓄势待发”、“引而不发” 的态势,如同张开的蛛网,静待猎物。

长安方向上空,那浩瀚的明黄皇权气运,核心处依旧“深沉”,对西域的混乱表现出一种“隔岸观火” 的冷静,其大部分“注意力”似乎被内部一股代表着“继承”、“争斗” 与“不确定性” 的漩涡所吸引(立储风波)。而北地狄道上空,那信仰光流则因李玄业清晰而稳健的决策,显得“沉稳” 而“灵动”,既有应对危机的“锐气”,又有顾及政治的“圆融”。

“业儿此番处置,可谓老谋深算。不争一时之利,而谋万全之策。朝廷欲作壁上观,我便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神帝心中默许。在这种大国博弈的复杂局面下,耐心和策略往往比单纯的勇力更为重要。

他的神念掠过西域。“信息” 与“时机” 仍是关键。他让王猛派往车师的一名关键密使,在穿越一片戈壁时,“幸运”地找到了一处有记号的水源,避免了渴毙之厄;让一名被收买的车师小酋长,在与其他部落会盟时,“偶然”听到了一句关于匈奴使者真实意图的酒后真言。同时,他让一股试图偷袭汉商小队的小股匈奴马贼,在行动前夜“意外”地遭遇了狼群,延缓了其行动。

对于玉门关的汉军,神帝的“庇佑”在于“警惕”与“效能”。他让一名负责夜间了望的士卒,在交班前“心血来潮”,多观察了一会儿远方的地平线,从而提前发现了异常的火光;让负责军械保养的工匠,“福至心灵”地改进了弩机的某个小部件,使其在风沙天气下的可靠性略有提升。

最重要的,仍是李玄业。在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和微妙的政治平衡中做出精准判断,需要极大的智慧和定力。神帝通过魂佩,将一股“明”、“断”、“忍” 的醇厚意念,持续滋养其心神。这并非直接给予答案,而是提升其“洞察机先” 的能力和“谋定后动” 的耐心。当李玄业权衡是否要加大对车师某一派支持力度时,这意念助他“权衡利弊”;当他需要揣摩朝廷沉默背后的深意时,这意念让他“心似琉璃”,看得更加透彻。这份支持,是他在惊涛骇浪中把握航向的罗盘。

秋深十月,车师境内的混乱仍在持续,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小规模冲突不断。匈奴支持的势力与亲汉派系互相攻讦,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玉门关外的汉军“巡边”部队,偶尔会与不明身份的武装发生小摩擦,互有伤亡,但规模始终控制在“剿匪”层面。北地送往长安的密奏,如石沉大海,未起波澜。而长安城中,关于立储的议论,却渐渐由暗转明,几位年长皇子的支持者活动愈发频繁,朝堂气氛微妙。

这一日,李玄业正在批阅公文,亲卫统领入内,呈上一只细小的铜管,低声道:“王爷,长安‘潜渊’急报,用红漆密封。”

李玄业心中一凛,红漆代表最高紧急等级。他迅速验看后打开,抽出绢帛,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让他瞳孔骤缩:

“陛下偶染风寒,卧床静养三日。期间,独召大将军窦婴、丞相卫绾入宫,密议良久。内容不详,然宫中有流言,似与……梁王有关。”

梁王刘武,景帝同母弟,素有声望,且曾于七国之乱时有功于国!陛下在病中密召重臣,流言涉及梁王,这立储风波,恐怕已到了关键时刻!而梁王与北地,向来并无深交,若其得立,或对北地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李玄业缓缓放下密报,走到窗前。窗外,秋色正浓,天高云淡,一行大雁正排成人字形,向南飞去。然而,他的心中,却感到了山雨欲来前的巨大压力。西域的波澜未平,长安的风暴又将起。北地这艘船,能否在这接踵而至的惊涛骇浪中,安然前行?

“传周勃、公孙阙。”他的声音,平静中透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紫霄宫中,李凌的神念,清晰地感知到长安方向那皇权气运核心处产生的“涟漪” 与“波动”,以及随之而来的、笼罩整个帝国的“紧张” 气氛。同时,他也“看”到北地信仰光流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产生的“警惕” 的震动。

“业儿,秋澜已动,惊涛将至。这立储之争,恐将席卷天下。北地……需早作准备了。”神帝的意念,穿越层层虚空,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投向了那间即将再次面临重大抉择的书房。

【史料记载】

* 官方史·汉书·景帝纪:“(中元)十二年……冬十月……无大事……” (注:史书对宫廷密议及边镇动态常略而不载)

* 家族史·靖王本纪:“景帝中元十二年秋,车师乱,匈奴阴图之。玄业公令玉门关阴施手段,以制衡之。会长安有立储之议,帝不豫,密召重臣,公闻之,深以为忧。”

* 宗教史·紫霄神帝显圣录:“帝君临霄,见西域纷扰,朝堂暗涌,乃定嗣君之心,使其措置有方。暗助信使以通消息,微示征兆以警王师。然京华风云骤变,帝君预知大变将生。”

* 北地秘录·秋澜微动:“十二年秋,车师未靖,而长安传陛下不豫,密议立储,流言涉及梁王。靖王玄业闻警,知山雨欲来,乃密饬左右,静观其变,以备不虞。”

(第四百六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