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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的喧嚣被一声清越的吟唱撕裂。

艾琳站在由十二根刻满符文的黑曜石柱围成的魔法阵中央,指尖的金光与颈间金冠吊坠的淡金色微光彻底交融。

她能清晰感受到两股力量在血脉里翻涌——一股来自祖传的金冠吊坠,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和;另一股来自荆棘环赋予的荒野之力,带着野兽般的暴烈。

此刻它们如两条苏醒的幼龙,正顺着她的手臂窜向指尖。

以火焰之灵为引,以星辰碎片为锋——她的声音比平日高了几分,尾音里裹着某种不属于凡人的清冽,降于敌阵,焚尽虚妄!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被染成赤红色。

最先察觉异常的是卡斯特罗军前锋的弓箭手。

有人抬头时,瞳孔里映出一颗燃烧的赤金色流星;再一眨眼,十颗、百颗,整片苍穹都在坠落火雨。

火流星拖着蜿蜒的尾焰,像被斩断翅膀的凤凰,带着足以灼穿重甲的高温,轰然砸向下方密集的步兵方阵。

魔鬼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普通士兵瞬间炸了营。

有抱着头盔往盾阵里钻的,有拽着同伴往辎重车下爬的,更有甚者直接跪在地上,把脸埋进泥里哭嚎。

倒是卡斯特罗的嫡系亲卫稍显镇定——他们握紧长矛组成盾墙,盾牌边缘的冰水魔法阵泛着幽蓝微光,可即便如此,几个年轻的士兵仍在发抖,握矛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白得几乎要裂开。

水幕天华!

一声暴喝穿透火雨。

卡斯特罗军后方,那位银发水系魔法大师的法袍无风自动,他双手结出繁复的印诀,脚下的蓝色魔法阵如涟漪般扩散。

原本干燥的空气突然凝结出无数水珠,在半空织成一面透明水墙。

首波火流星撞上去时,水墙腾起大片白雾,火星子噼啪炸裂,竟被生生挡下了七成!

黑龙!截击!

卡斯特罗本人骑在黑马上,腰间的佩剑已染满血污。

他抬头看向天际,一声低喝唤醒了盘旋在战场上空的黑龙。

那畜生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龙翼一振便冲入火雨,巨爪每挥一次,就能拍碎三四颗火流星。

余下的火流星砸在水幕上,只在盾阵边缘炸出几个焦黑的坑洞,连最外层的皮甲步兵都没伤着。

艾琳的指尖在发抖。

她能感觉到魔力如退潮的海水般从体内抽离——这是超负荷施法的前兆。

金冠吊坠此刻烫得惊人,在她锁骨处烙出一道红痕,可那些费尽心思增幅的火流星,竟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开?

该我了。

左侧传来沉稳的男声。

欧文,陈健麾下最擅长群体攻击的火系大魔法师,正站在另一座魔法阵里。

他的法袍前襟沾着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可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艾琳,你刚才的火流星轨迹太规律了。他冲她微微颔首,看我的。

这一次,火流星不再是整齐的坠落。

它们有的斜着扎向盾阵缝隙,有的在半空突然变向,像被风吹散的火星,专挑水幕薄弱处钻。

卡斯特罗军的士兵刚松了口气,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尖叫——有颗火流星擦着副旗手的头盔飞过,烧着了他的护颈甲;另一颗直接砸穿了一辆运粮车,干草混着火星炸得四处都是。

结连环水障!水系大师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双手快速结印,水幕瞬间分裂成九面小水墙,如莲花般层层叠叠护在阵前。

黑龙也调整了飞行轨迹,龙尾横扫时带起狂风,将几颗变向的火流星卷得偏离了目标。

等最后一颗火星熄灭,卡斯特罗军的阵型虽乱了些,却连一个百人队都没折损。

欧文的魔法阵地裂开几道缝隙。

他单膝跪地,捂着嘴咳嗽,指缝间渗出一丝血。

艾琳想过去扶他,却被一道阴影拦住了视线——巴蒂到了。

这位黑暗系魔法大师总裹着件绣满银线骷髅的黑袍,此刻却将兜帽掀在脑后。

他的头发全白了,眼尾爬满皱纹,可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却跳动着比火流星更炽热的光。小丫头,他冲艾琳笑了笑,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和欧文的魔法是好,可对付这种有备而来的军队,得用点更的东西。

陈健不知何时走到了巴蒂身后。

他摸着下巴,龙鳞匕首在指尖转了个圈:巴蒂先生说的,可是末日审判

巴蒂的笑容淡了些。

他伸手按住陈健的肩膀,掌心传来的温度冷得惊人:领主大人该知道,这是黑暗系禁术。

释放它需要燃烧十年寿元,且无法控制范围——敌我皆伤。他的目光扫过战场,落在卡斯特罗军后方那三个正在布置防御的魔法师身上,但他们的水系、气系、土系三重防御,确实该用点同归于尽的招。

陈健没说话,只是用力拍了拍巴蒂的手背。

巴蒂的黑袍无风自动。

他抬起双手,指尖浮起一团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见骷髅的轮廓。末日审判的吟唱声像来自地狱的叹息,随着他的咒语扩散,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

云层里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地面的碎石自动飘起,黏在他脚下形成一座漆黑的魔法阵。

这是......黑暗系大师级魔法?!卡斯特罗军的气系魔法大师菲尔德最先反应过来。

他的脸瞬间煞白,快!

结土盾!

水系的,准备净化!

可已经晚了。

巴蒂的吟唱达到高潮时,天空裂开一道缝隙。

黑色的闪电从中劈落,所过之处,无论是陈健的天使族战士还是卡斯特罗的重甲骑兵,都被掀飞出去;地面涌出漆黑的毒雾,沾到皮肤便腐蚀出一个个血洞;更有无数半透明的骷髅手从地下钻出,抓住士兵的脚踝往土里拖。

陈健眯起眼。

他注意到巴蒂的黑袍下,有血丝正顺着袖口渗出——这是寿元燃烧的代价。

但此刻战场的局势已彻底翻转:卡斯特罗的嫡系亲卫在毒雾里疯狂撕扯自己的脸,黑龙被黑色闪电劈得发出哀鸣,连水系大师的水幕都在毒雾里迅速蒸发。

更妙的是,那三个负责防御的魔法师此刻正手忙脚乱地各自施法,根本顾不上配合。

好手段。陈健低声说。

他望着巴蒂佝偻的背影,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若下次让黑龙提前压制对方空防,再用龙王神力护住己方核心,巴蒂的末日审判怕是能直接掀翻一座城池。

战场的喧嚣中,卡斯特罗军的土系魔法师终于完成了土盾。

可当他抬头时,正看见巴蒂的手指缓缓指向自己所在的方位。

老人的嘴唇开合,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风里——

三个魔法师同时打了个寒颤。

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只顾着应对火流星,竟完全没注意到那个裹着黑袍的老人何时站到了战场中央。

而此刻,末日审判的余波仍在扩散,他们的魔法阵在黑雾里摇摇欲坠,连最基础的防御都难以维持。

陈健摸了摸腰间的龙鳞匕首。

他能感觉到胜利的天平正在倾斜,可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三个魔法师此刻的慌乱眼神——他们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甩出这么个同归于尽的禁术。

战场的天空此时彻底变成了地狱的颜色。

黑色闪电如同扭曲的毒蛇,每一次劈落都要带走十条以上的人命。

卡斯特罗的黑龙被一道碗口粗的闪电击中左翼,鳞片焦黑卷曲,龙翼上绽开碗大的血洞。

它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庞大的身躯打着旋儿坠向地面,砸在卡斯特罗亲卫的方阵里。

战马受惊扬起前蹄,将骑士掀下马背;重甲兵被龙尾扫中,像破布娃娃般飞出去,撞在辎重车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菲尔德的瞳孔剧烈收缩,气系魔法特有的敏锐感知让他最先捕捉到云层中翻涌的黑暗之力。

那不是普通的阴云,而是被黑暗元素浸透的“审判之幕”,每一片云絮里都裹着足以腐蚀魔力的毒雾。

“是禁术!真正的末日审判!”他的声音带着破音,指尖的风刃因颤抖而溃散,割破了自己的掌心。

鲜血滴在魔法阵上,原本流转的青色光纹突然炸开,像被踩碎的琉璃。

水系大师的银眉几乎拧成一团。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水元素在疯狂逃逸——黑暗魔法的侵蚀比想象中更可怕,连最稳定的水系本源都在被污染。

他试图重新结印召唤净化之水,可颤抖的手指总在第三个印诀时错位。

“冷静!”他咬着牙抽了自己一耳光,脸颊瞬间肿起,可当他抬头看见毒雾已经漫过前锋营时,所有的冷静都碎成了渣。

三个正在重组盾墙的重甲兵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他们的护心镜下渗出黑血,皮肤像被开水烫过般鼓起水泡,接着“噗”的一声,水泡破裂,流出的竟是黑绿色的脓水。

土系魔法师的额头抵在土盾上。

他能清晰听见盾外传来的骨骼碎裂声——那是骷髅手在拖拽士兵的脚踝。

有个倒霉的长矛手被拖到盾前,他的半张脸已经被腐蚀得露出白森森的颧骨,却还在拼命抓挠土盾,指甲缝里塞满了混着血肉的泥土。

“救我……”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被拽进地里,只在土盾上留下五道血淋淋的抓痕。

土系魔法师的魔力在这一刻彻底枯竭,土盾“轰”地坍缩成一堆碎石,他瘫坐在地,望着逐渐逼近的黑雾,突然笑了起来:“原来禁术……真的会连大地都吞噬。”

地面的毒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前锋营的步兵方阵早已崩溃,士兵们有的在毒雾里疯狂撕扯自己的脸,以为这样能摆脱腐蚀;有的抱着头往反方向跑,却一头撞进骷髅手的包围里,被拖进地缝时还在发出刺耳的尖叫;更有甚者跪在地上,把脸埋进泥里哭嚎,可泥土里不知何时钻出了无数细如针的黑刺,穿透他们的后颈,在颈侧绽开血花。

卡斯特罗骑在马上的身体晃了晃。

他的佩剑掉在地上,溅起的泥点糊在绣着黑鹰的胸甲上。

刚才黑龙坠落时,一块烧焦的龙鳞碎片擦过他的脸颊,在脸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下颌滴在马背上,将黑色的马毛染成暗红。

他望着曾经引以为傲的亲卫营如今只剩满地残肢,望着最信任的三位魔法大师像被抽干的木偶般瘫在地上,望着自己亲手训练的黑龙在泥地里抽搐着断气,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腥甜。

“祖父!”文森特的尖叫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这个总爱跟着卡斯特罗学战术的少年此刻像只被踩碎翅膀的鸟,他跌跌撞撞地从后方跑来,盔甲上还沾着刚才安抚溃兵时蹭的血。

他扑到卡斯特罗马下,仰着头抓住老人的马镫:“您别吓我!我们还有预备队!还有……”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卡斯特罗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嘴角的血沫正随着呼吸不断涌出。

“不!”文森特疯了似的扯着卡斯特罗的披风,指甲在金属护腕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转头看向还在抵抗的残兵,声嘶力竭地吼道:“都过来!救统帅!谁能救他,我赏黄金百斤!”可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近的毒雾和此起彼伏的惨叫。

几个试图靠近的士兵刚迈出两步,就被骷髅手拽进地里,只留下半截染血的腿甲。

陈健站在魔法阵边缘,龙鳞匕首的刀柄被他握得发烫。

他望着卡斯特罗军彻底崩溃的阵型,望着文森特在马下哭嚎的身影,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

可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眩晕突然袭来,他踉跄着扶住身边的黑曜石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喉间像是塞了团烧红的炭,每呼吸一次都疼得要命。

他伸手抹了把嘴,掌心里竟沾着星星点点的血。

“领主大人?”陈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管家的脸上还沾着硝烟,可眼里满是担忧,“您的脸色很不好……”

“没事。”陈健扯出个苍白的笑容,将染血的手藏在身后。

他望着逐渐平息的“末日审判”余波,望着己方战士开始清扫战场,耳中却响起巴蒂之前的话——“禁术会反噬,尤其是施术者和离得最近的领导者。”他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胸口,突然意识到,或许这场胜利的代价,比他想象中更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