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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中年,安稳于宥阳乡间的顾廷烨与明兰,在品味自身幸福之余,很自然地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代,乃至下下一代。他们的人生阅历和智慧,如同沉淀下来的佳酿,自然而然地渴望传递给子孙后代,希望他们能站在自己的肩膀上,看得更远,走得更好,过上更加美好顺遂的生活。

这种传承,并非刻板的说教或强加于人的期望,而是融于日常生活的点滴浸润和言传身教。

团哥儿渐渐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既有明兰的聪慧秀雅,也继承了顾廷烨的豁达开阔。她不再满足于深闺中的诗书女红,对父亲经营的田庄、母亲打理的族务、乃至乡间的人情往来都充满了好奇。顾廷烨和明兰并未将她拘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旧框框中,而是有意引导她,将她带在身边,耳濡目染。

顾廷烨处理田庄事务、与庄头管事们商议春耕秋收、规划水利种植时,会让团哥儿在一旁听着,偶尔还会询问她的看法。起初,团哥儿只是懵懂,但久而久之,她开始能理解父亲决策背后的考量,甚至能提出一些新颖的建议。比如,她注意到某种新引进的稻种抗病性强但产量略低,便提议在贫瘠的田地里试种,反而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令顾廷烨刮目相看,深感欣慰。

明兰则教导团哥儿如何管理中馈,如何平衡收支,如何识别人才、用人所长,如何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她将盛老太太当年教导自己的那一套,结合自己掌家侯府、开办女学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女儿。她告诉团哥儿:“理家并非只是斤斤计较银钱,更重要的是洞察人心,懂得权衡,既要持家有道,也要心怀仁慈。小到一家,大到一国,其理相通。”

更重要的是,他们通过自身的言行,向团哥儿诠释着何为夫妻相处之道,何为家族责任,何为立身之本。团哥儿看到父母之间相敬如宾、彼此扶持的深情,看到父亲对家族的担当(顾廷烨虽离了本家,但对宥阳顾氏宗族的事务依旧关心,常以公正的态度帮助调解族内纠纷),看到母亲待人接物的宽厚与智慧。这些无声的榜样,远比任何训诫都更加深刻地影响着她。

不久后,团哥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来说亲的人家几乎踏破了门槛,其中不乏高门显贵。然而,顾廷烨和明兰并未被门第权势所迷惑。他们更看重对方的人品、才学和家风。最终,他们为团哥儿选定了一个家风清正、人口简单、男方自身勤奋好学、颇有见识的书香门第子弟。男方家中虽非大富大贵,但公婆明理,未来的女婿也对团哥儿十分尊重喜爱。

“我们团哥儿,不需要再去攀附什么泼天富贵。”顾廷烨对明兰道,“我们挣下的家业,足够她一生衣食无忧。我只希望她能找一个真心待她、志趣相投的伴侣,过上平安喜乐、受人尊重的生活。不必再像她母亲当年那样,需要耗费无数心机去应对深宅大院里的倾轧。” 明兰深以为然:“是啊,平安喜乐,便是最大的福气。”

团哥儿出嫁后,很快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顾廷烨和明兰升级做了外祖父外祖母,生活又增添了新的乐趣。他们对孙辈的疼爱,更甚于当年对团哥儿,但这种疼爱并非无原则的溺爱。

他们会将小外孙抱在膝头,指着庭前的花草、空中的飞鸟,教他认字识物。顾廷烨甚至会抱着小家伙去看田里的庄稼,摸一摸温顺的老黄牛,告诉他“粒粒皆辛苦”的道理。明兰则会给小外孙讲一些改编过的、蕴含浅显道理的历史小故事或寓言,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播撒下善良、诚信、勇敢的种子。

他们希望孙辈能在一种充满爱、尊重和知识探索的环境中长大,拥有健全的人格和独立思考的能力,不必再重复他们父辈祖辈曾经历过的那些艰难与挣扎。

“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他们打下好的根基,创造一个好的起点。”顾廷烨看着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小外孙,对明兰感慨道,“未来的路,终究要他们自己去走。只愿他们比我们更幸运,能少些风雨,多些晴日。” 明兰依偎在他身边,微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尽了我们的心,问心无愧便好。重要的是,我们教会了他们如何去爱,如何去生活,如何去面对人生的起落。这便足够了。”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笼罩着在庭院中嬉戏的孙儿。中年感悟,化作了对后代深沉而睿智的期许。顾廷烨和明兰用自己半生的经历,诠释着何为“家”的传承——不仅是财富地位的传递,更是品格、智慧与温暖力量的延续。他们自身的故事,已然成为了子孙后代最宝贵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