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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夫人,外面那些话,说得越发不堪入耳了!”负责打理女学日常事务的管事妈妈气得脸色发白,将近日听到的风言风语一一禀报。

小桃更是气得跳脚:“都是哪些黑心肝的在乱嚼舌根!夫人一片好心,倒被他们说得如此不堪!奴婢去查,查出来非撕了他们的嘴!”

顾廷烨面色沉静,眼神却冷了下来。他久经朝堂风波,深知舆论杀人的厉害。这些谣言虽然卑劣,但若任其发酵,确实可能毁掉女学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点声誉,甚至可能影响到明兰的清誉。

他看向明兰,却见明兰虽然眉头微蹙,但神色还算平静,并无惊慌失措之色。

“仲怀,你怎么看?”明兰轻声问道。 “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老把戏。”顾廷烨语气冷冽,“无非是些迂腐之人,或是嫉恨我们清闲富足,或是自身狭隘,容不得半点改变。你想如何应对?若要查清源头,惩治几个带头造谣的,并非难事。”以他的权势和手段,让几个乡野村夫闭嘴,易如反掌。

明兰却摇了摇头:“堵不如疏。用权势压人,或许能让他们暂时闭嘴,但心中不服,反而坐实了我们‘以势压人’、‘心里有鬼’的嫌疑。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事实。”

她沉吟片刻,目光渐渐坚定:“他们不是质疑女学教的东西无用、甚至有害吗?那我们就让他们亲眼看看,女学的孩子们,到底学到了什么,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的意思是……?”顾廷烨若有所思。

“办一场‘开放日’。”明兰清晰地说道,“就在五日后,端午前夕。我们广邀乡亲父老,特别是那些女孩们的家人,还有村里有头脸、说话有分量的长者,一起来女学亲眼看看。让孩子们展示她们这几个月所学的东西——读书、写字、算数、女红,甚至还可以让医女演示一些简单的护理常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事实胜于一切雄辩。”

顾廷烨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此法甚好。堂堂正正,以事实回击,最能令人信服。”他立刻补充道,“届时我会在场,请里正、乡老都过来。有他们坐镇,更能压住场面。”

计划既定,明兰立刻行动起来。她先是让管事妈妈们悄悄地去那些有些动摇的学生家里,温和地询问情况,并未指责,只是重申女学的初衷,并郑重邀请他们五日后务必来参观。同时,她也让周秀才和各位师傅,在这几天适当准备一下展示的内容,让孩子们稍作练习,但强调不必紧张,展现最真实的状态即可。

消息传出,又在乡间引起一阵议论。有人期待,有人好奇,也有人等着看笑话。

五日后,端午前夕,天气晴好。“知否女学”的庭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特意多摆了许多条凳。一大早,便陆陆续续有村民前来,有的是受邀的学生家长,有的是纯粹来看热闹的,里正和几位乡老也在顾廷烨的陪同下到了场,坐在了前排。

时辰一到,明兰依旧是一身素雅装扮,从容地走到院中。她目光平和地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开门见山,声音清晰悦耳:

“各位乡亲父老,长者邻舍。近日,关于我们这所小小的女学,乡间颇有一些议论。今日请各位来,并非要争论什么,只是想请大家亲眼看看,这些孩子们在这里,究竟学了些什么,又有了哪些长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义正辞严的驳斥,直接切入主题。

展示开始了。 首先是由周秀才带领的启蒙班。十几个女孩站成两排,大大方方地背诵了一段《千字文》,又用沙盘熟练地写出了几十个常用字。周秀才随即出了几道生活化的算数题,比如“三文钱一个烧饼,买五个要多少钱?”“一匹布长三丈,做一件衣服用七尺,可做几件?”女孩们几乎不假思索,很快便给出了正确答案,还能清晰地说出计算过程。这让许多原本认为“女子学算数无用”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接着是女红展示。绣娘拿出女孩们平日做的绣活——帕子、香囊、袜底等,针脚细密,花样虽简单却工整。甚至还现场让两个女孩表演了快速的缝补技巧,针线穿梭,动作麻利,一看就是能干的样子。不少妇人暗自点头,这确实是持家过日子实实在在的本事。

然后,那位官家老嬷嬷带着两个女孩,演示了如何根据季节挑选当令食材,搭配出一顿简单又营养的餐食,还讲解了其中的道理。医女则上前,用人体模型演示了遇到手臂骨折如何用木板临时固定,如何识别几种常见的止血草药,并请了一位村民上前,演示了正确的包扎方法。这些实用的技能,让在场许多人都竖起了耳朵,甚至有人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要看得更仔细。

整个展示过程,女孩们落落大方,眼神明亮,回答问题清晰有条理,与人们印象中那些怯懦、懵懂的乡下丫头判若两人。她们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获得知识的快乐。

展示结束后,明兰再次站到前面,她的目光扫过那些之前传播谣言最为起劲、此刻却有些讪讪的人群,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各位都看到了。我们教的,不过是让她们能识字明理,能写会算,能有一技之长傍身,能懂得照顾自己与家人。这些东西,可有一样是歪门邪道?可有一样是坏了规矩?可有一样,不是让她们将来能更好地生活、更好地为人妻、为人母?”

她顿了顿,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女子并非天生就该愚昧无知!让她们多学一点,多懂一点,于己、于家、于乡里,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何总要抱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旧念,宁愿她们懵懂一生,也不愿给她们一个学习的机会?这究竟是‘德’,还是‘碍’?”

一番话,问得许多人哑口无言。那些之前听了谣言心生疑虑的家长,看着自己女儿明显变得伶俐能干的模样,再对比谣言,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里正颤巍巍地站起来,感慨道:“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今日算是开了眼界!顾夫人此举,实乃造福乡里之大善!这些女娃娃们学了本事,将来都是持家好手,是我等乡里之福!那些乱嚼舌根的,休要再胡言乱语!”

乡老们也纷纷附和。舆论的风向,瞬间扭转。

明兰用最直接、最坦荡的方式,击碎了所有谣言。她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只是用事实,守住了“知否女学”的清净和尊严,也再次坚定了所有人对这条道路的信心。经此一事,女学的根基,反而更加稳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