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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一个山寨的崛起 > 第213章 法典护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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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的荔枝红透第三茬时,雷州半岛的佃农陈阿福揣着半块干硬的番薯,第一次走进了县衙。他手里紧紧攥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从法典碑上拓下来的条文,墨迹被汗水浸得发乌——那是他请村口教书先生拓的“租佃篇”,第三条明明白白写着:“租子不得超收成三成,超额部分需退还,历年多收者,按双倍补偿。”

县衙的差役见他穿着打补丁的短褂,没像往常那样拦着,反而指了指堂前的鼓:“敲吧,按新规矩,击鼓就能升堂。”

陈阿福的手直抖,鼓槌举了三次才落下。“咚”的一声,惊得梁上的燕子扑棱棱飞起来。县令从后堂走出时,手里捧着本线装的《云朝法典》,封皮都翻卷了,显然是常翻的样子。

“大人,”陈阿福“扑通”跪下,把拓片举过头顶,“地主黄老爷每年收我六成租,今年收成差,他还逼我卖女儿……法典上说,这不合规矩!”

县令扶起他,指着拓片上的条文:“你说的是这条?”见陈阿福点头,又让人去传黄老爷。那黄老爷骑着高头大马赶来,看见陈阿福就骂:“刁民!敢告到官衙来,反了你了!”

“黄老爷稍安。”县令翻开法典,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法典第三卷第二十七条:‘租户收成不足五成时,可申请减租三成;地主不得逼租、强占租户家产’。你每年收六成租,已违律;逼卖其女,更是触犯‘人身不得买卖’条令,按律需罚银五十两,还要退还十年多收的租子。”

黄老爷的脸瞬间白了,他原以为官官相护,没想到县令真会照着一块石头上的字断案。“大人,这……这法典是死的,人是活的……”

“法典是死的,可百姓的日子是活的。”县令把法典往案上一拍,惊堂木都省了,“这石碑立在城门口,谁都能看,谁都能拓,就是要让死条文护着活日子。退租、补偿,三日内办妥,否则按‘抗法’论处!”

三日后,陈阿福背着半袋谷子走出黄府时,整个雷州半岛都炸开了锅。渔民们聚在法典碑前,听人念“渔民在近海作业,不得被随意征税”;织布的妇人围着石碑拓“女工工钱不得低于男工八成”;连最胆小的货郎都敢指着缺斤短两的商贩说:“法典上写着,缺一两罚十两,你敢不认?”

消息传到京城,大理寺卿捧着厚厚的卷宗,在紫宸殿里笑得合不拢嘴。“陛下您看,”他翻开最上面的册子,“这是本月的结案录:青州王老汉丢了头牛,按‘拾得遗失物需三日公示,逾期不还者罚’,三天就找着了——是邻村李二捡去的,现在不仅还了牛,还赔了十斤小米;苏州有个绸缎商,卖布时总短尺少寸,被买家告了,按‘缺尺罚十倍’,罚得他现在见人就亮尺子,生怕差了半分。”

曹林接过卷宗,指尖划过“民告官”那一页。上面记着十七起案子:有告县丞私占河滩的,有告驿丞克扣马料的,还有告税吏多收盐税的,每起都判得清清楚楚,官吏们要么退赃,要么被罢官,没一个能蒙混过关。

“昨天吏部递来文书,”大理寺卿补充道,“现在地方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背法典,走路都把册子揣怀里,生怕记错了哪条。有个新科县令,夜里做梦都在背‘不得擅动民宅’,第二天审案时,连原告是他远房表舅都照律判了。”

曹林翻开案上的《云朝法典》修订本,最后几页贴着张黄纸,上面是新添的条文:“百姓可于每年春分、秋分,向各州府提交法典修订建议,经三分之二百姓同意,即可纳入修订案。”他指着其中一条“孩童七岁必须入学,学费全免”,笑道:“这是青州卖豆腐的王老汉提的,他说‘娃不识字,将来连账本都看不懂,法典写得再好也没用’。你看,百姓比谁都懂自己要啥。”

大理寺卿凑过去看,只见条文旁还画着个小小的豆腐摊,是王老汉自己画的,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俺家娃现在能认法典上的字了,将来能教更多娃。”

秋风起时,岭南的陈阿福带着女儿去了新学堂。学堂的桌子是用旧祠堂的供桌改的,上面还留着淡淡的刻痕,却摆着崭新的算珠和课本。路过城门口的法典碑时,陈阿福特意让女儿摸了摸碑上的字。

“爹,这字冰冰的。”女儿的小手在“租佃不得超三成”那行字上蹭了蹭。

“现在冰,将来就暖了。”陈阿福望着远处金黄的稻田,去年退的租子让他买了新稻种,今年的收成比往年翻了一倍,“记住这些字,它们不偏心,不看你穿啥衣裳,只看你有没有理。将来你长大了,有田种、有书读,都是靠它们护着。”

石碑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罩住了来来往往的人。卖菜的阿婆路过,对着石碑拜了拜,说刚用“缺斤短两罚则”要回了被克扣的菜钱;修鞋的老汉蹲在碑下,给人补鞋时总念叨“法典说‘工钱日清’,咱不能坏了规矩”;连学堂的先生都带着学生来拓条文,说“这是最好的启蒙课本”。

大理寺卿在巡查各州府时,见有百姓给法典碑披红挂彩,忙让人去劝:“别披红,这碑不是神像,是让你们照着过日子的规矩。”百姓们却笑着说:“规矩护着咱,咱敬着规矩,应该的。”

曹林听说了,没再阻止。他望着案上从各地寄来的修订建议——有渔民提议“近海禁渔期需公示”,有工匠建议“作坊需设防火道”,还有个瞎眼的弹唱艺人写道:“说书时要讲法典,让不识字的人也知道规矩。”

他拿起笔,在每份建议上都画了个小小的云纹,像给这些来自民间的智慧,盖了个温暖的章。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云朝法典》的封面上,“律护万民”四个字在夜里,仿佛也透着光。

就像岭南的陈阿福说的,这石碑现在是冰的,可等它护着的日子暖了,字里行间,自然会生出温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