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开教化
不少妖怪在灵气不足的现代成长太慢，还没能学会完全的人形变化，遂开办学堂。
晨曦穿透云层时，整座都城都听到了那声苍老的哈欠。
\"哎哟哟，这把老骨头——\"
伴随着木材舒展的吱嘎声，一棵直径超过十丈的银杏树从书院广场破土而出。
金黄的树冠在阳光下舒展，每片叶子都闪烁着智慧符文。
树干上缓缓浮现出眉眼，树皮褶皱聚成慈祥的老人面容。
\"老夫杏千年，往后就是你们的活体学堂。\"树干上的嘴一开一合，震落几颗晨露，\"现在，把脚从我的树根上挪开。\"
新生们哗啦啦后退三步。
只见方才站立的地方，几条虬结的树根正扭动着组成阶梯，枝桠自动弯曲成回廊，就连树洞都变成了藏书室的门户。
最神奇的是树梢挂满的银杏果——摘下一颗掰开，里面竟是袖珍版的《妖界律法》。
\"第一节，《化形礼仪》。\"杏千年的声音在整棵树干里共鸣。
树枝突然伸长，把躲在最后排的野猪精卷到半空。
在众人哄笑中，树枝温柔地将他裹成茧状，再展开时，原本獠牙外露的野猪精竟变成了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如果忽略他背后那条紧张得打卷的小尾巴的话。
\"人形不是套层皮就行。\"银杏叶沙沙作响，投影出正确示范，\"这位同学刚才变的什么？破麻袋成精？\"
第二节《灵力管控》更是精彩。
当杏千年释放出模拟的都市幻境时，几个控制不住妖力的新生当场现了原形。
最惨的是墨鱼精，紧张之下喷出的墨汁把半个教室染成了黑洞。
老银杏不慌不忙地抖抖叶子，所有墨渍瞬间被吸收成树干的年轮纹。
\"现在进行随堂测验。\"树干突然裂开个漩涡状的入口，\"老夫和妖王大人连夜编了三十套幻境考题。\"
学生们挨个被树枝推进漩涡。
刺猬精发现自己站在摇摇欲坠的醉汉堆里，要用法术不伤人命地分开斗殴；藤妖则被扔进人类超市，考验如何在监控下隐藏藤蔓取物；最绝的是给黄鼠狼精安排的——幻境里满地乱跑的炫彩小鸡崽，脖子上都挂着\"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牌子。
\"不及格的，留下来给老夫捉虫子。\"杏千年的笑声震落一地金叶，\"特别是某些连人形都维持不住的家伙——说的就是你，那位现出八条腿的蜘蛛同学！\"
黄昏下课时，整棵树都结满了成绩单果实。
优等生的果子金灿灿的，挂在高处显眼得很；差生的则灰扑扑地藏在叶底，还时不时被树杈戳两下。
胡小媚摘下自己那颗\"甲等\"的果子咬了一口，惊喜地发现是桃花馅的——老树精居然给每份成绩单都施了口味法术！
\"明日辰时，《现代社会生存指南》。\"老银杏的枝条把几个想溜的差生卷回座位，\"提前预告：要学怎么用人类手机点外卖——某些原形比餐桌还大的同学，建议今晚少吃点。\"
其四·导正业
晨露未曦时，万妖广场东侧的\"千叶聘墙\"已经沙沙作响。
由千年榕树精幻化的招聘墙足有十丈高，每一片翡翠般的树叶都在晨风中舒展着叶脉，叶片背面浮动着金色的招聘信息。
\"瞧一瞧看一看！冶炼坊招三名喷火工，包三餐还送防火鳞甲保养！\"一片榕树叶用洪亮的声音吆喝着，叶尖还喷出朵小火苗当广告。
旁边的柳叶立刻挤过来：\"幻术师优先！参与王宫扩建可获苏月大人亲授《高阶幻形术》！\"说着还变出个迷你宫殿投影。
正在做天赋测试的熊妖刚把手按在水晶球上，球体就迸发出耀眼的红光。
\"恭喜！\"负责登记的桃精笑道，\"您的火系天赋评级甲等，城南冶炼坊给您开出了双倍灵叶的起薪！\"
隔壁队列突然传来惊呼。
只见一只文文弱弱的兔妖面前的水晶球，正闪烁着危险的黑紫色。
\"暗...暗杀天赋？\"兔妖自己都吓懵了。
桃精连忙安抚：\"别担心，妖界监狱正好缺审讯专家，月薪五十灵叶起！\"
高空传来吱吱喳喳的喧闹。
众人抬头，只见二十多只猴妖在云层间荡着藤蔓，正在给新建的浮空阁楼安装琉璃瓦。
\"孙小空！瓦片要按编号铺！\"监工的鹤精挥着翅膀大喊。
曾经的黑市惯犯此刻正倒挂在飞檐上，闻言做了个鬼脸：\"知道啦！\"他尾巴灵巧地卷起瓦片，精准地卡进榫卯，\"俺老孙现在可是持证上岗的高级技工！\"
最热闹的当属\"新兴职业推介处\"。
几个河蚌精正在展示\"珍珠刻印\"服务，能把《妖君圣训》微缩雕刻在珍珠上；一群萤火虫妖开办了\"无污染照明公司\"；就连总惹事的黄鼠狼精都找到了合适岗位——他们的臭腺分泌物经过提炼，竟然成了制作解毒剂的珍贵原料。
暮色降临，千叶聘墙开始切换成夜市模式。
榕树叶们变成暖黄色，用温柔的声音播报着今日的就业数据：\"今日共促成三百七十二妖就业，其中刑满释放妖员占四成...\"叶片沙沙翻动，组成个笑脸图案，\"妖界失业率已降至开天辟地以来最低！\"
桃鸢倚在枝头轻笑，指尖弹出一朵桃花，正好落在今日最后一位求职者——那位曾经偷月华露的猴妖简历上。
叶片立刻欢快地宣布：\"恭喜入职妖界职业司，明日开始负责给新囚犯做就业指导！\"
孙小空呆滞地捧着聘书，封面上烫金的\"改过自新模范\"几个大字，在夕阳下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