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无声滑开，苏月踏入顶层走廊。
整层楼铺着深蓝色的绒毯，两侧墙壁镶嵌着流动的水晶光带，宛如星河倾泻。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黑曜石双开门，门面上雕刻着繁复的龙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苏月眯了眯眼，毫不犹豫地抬脚——
“砰！”
门被他一脚踹开，震得门框嗡嗡作响。
*
苍穆正坐在落地窗旁的茶桌前，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青瓷茶壶，缓缓倾倒。红水河特产的灵茶在杯中氤氲出淡金色的雾气，茶香清冽，隐约带着桃木的甜香。
听到动静，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唇角微微上扬，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茶壶盖，发出清脆的“叮”声。
“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像是早就料到苏月会踹门而入。
苏月冷哼一声，大步走进来，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
办公室宽敞得近乎空旷，一整面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夜景，灯火如星河倾泻。左侧是一张黑檀木办公桌，右侧则是一组真皮沙发，中间摆着茶桌。
苍穆今天难得没穿西装，而是换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冰蓝色的长发用雪白发带松松束起，垂落在胸前，少了几分工作时的锋利，倒像是只温顺的大型犬。
苏月狐疑地盯着他，尾巴尖不自觉地绷直。
——不对劲。
这家伙平时哪有这么悠闲？还泡茶？怕不是心里有鬼！
“坐。”苍穆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位置。
苏月没动，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你倒是挺悠闲？”
苍穆低笑一声，指尖轻轻点了点茶杯：“红水河的灵茶，从老桃树那儿讹来的。”
苏月耳朵一抖。
——红水河？那不是他千年前常喝的茶吗？
他酒量差，所以当年喝茶居多，没想到苍穆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心里莫名软了一下，但面上依旧冷冰冰的。他走过去，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香温软，入口微苦，回甘却清甜，像极了当年青丘山上的味道。
苏月眯了眯眼，尾巴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在身后轻轻摆动。
苍穆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更深，鎏金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晕，像是融化的黄金般灼人。
“好喝吗？”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茶杯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般。”苏月嘴硬地撇过头，银白的发丝随着动作滑落肩头，却掩饰不住他再次端起茶杯时微微发亮的眼神。
茶水入口的瞬间，他下意识眯起眼睛，像只餍足的猫。
苍穆的视线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眸色渐深。
他倾身向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苏月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却在收回时\"不经意\"地勾缠住一缕银发。
“你头发乱了。”他低声说着，指尖顺着发丝缓缓下滑，若有似无地擦过敏感的耳廓。
苏月浑身一颤，狐耳应激性地竖起，九条尾巴\"唰\"地在身后炸开。
“别动手动脚！”他猛地往后一仰，却不小心撞进苍穆早已准备好的臂弯里。
苍穆顺势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另一只手抚上他炸毛的尾巴，指腹轻轻揉捏着尾根处最柔软的绒毛。
“我只是帮你理理毛。”他的呼吸喷洒在苏月耳畔，带着淡淡的龙涎香，“这么紧张做什么？”
“谁、谁要你理！”苏月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苍穆扣住了手腕。
他冰蓝色的眸子瞪得圆圆的，眼尾却泛起诱人的红晕，连带着耳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在银发间若隐若现。
苍穆低笑一声，突然低头在他耳尖上轻咬了一口。“乖，别动。”他的声音暗哑，龙尾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苏月的腰肢，冰凉的鳞片隔着衣料摩挲着敏感的腰窝，“再乱动的话...”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突然贴近的距离里。
苏月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度，以及那根正危险地抵在自己腿间的...龙族特有的第二性征。
他的呼吸瞬间乱了节奏，尾巴尖不自觉地缠上了苍穆的手腕。
*
两人对峙片刻，苏月终于切入正题。
“穷奇的魂魄，怎么回事？”他直截了当地问。
苍穆眸光微动，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沉吟片刻后开口：
“山河社稷图……是活的。”
苏月挑眉：“什么意思？”
“我最初只是收纳了一些濒临消散的魂魄，比如金元镇、望吾他们。”苍穆缓缓道，“但后来，我发现山河社稷图会自主收集大荒中散落的魂魄，甚至……包括一些凶兽。”
苏月瞳孔微缩：“你是说，穷奇、梼杌……甚至是混沌，都可能被它收进去了？”
苍穆点头：“理论上，是的。”
苏月沉默。
如果真是这样，那山河社稷图的目的就值得深思了——它到底是想重建大荒，还是……另有所图？
苍穆看出他的疑虑，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别担心。”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个世界是我们共同创造的，这次不只有你一个人。”
苏月一怔，抬眸看他。
苍穆的海蓝的竖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曾经在青丘见到的那只怪了吧唧的小蜥蜴，已经长大了。
甚至现在还敢每天爬他的床，欺负他……
苏月耳尖发烫，猛地抽回手，咬牙切齿：“反了你了！”
这么精力旺盛不如给他拉来妖界帮自己打苦工！
苍穆低笑，正要说什么.....
“叩叩叩。”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门外传来助理恭敬的声音：“苍总，自然管理局的访客到了。”
苏月挑眉，作势要起身：“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苍穆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人捞进怀里。
苏月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九条尾巴炸开：“你干什么？！人就在外面！”
苍穆低头，薄唇几乎贴在他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外人面前说自然管理局，其实就是妖管局……自己人。”
苏月：“……？”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进来，刚要开口介绍，门外突然探出一颗笑眯眯的脑袋——
粉头发，老头帽，眼睛眯成一条缝。
妖管局局长，老桃树精。
“哎呀，苍总，好久不见啊——”
他乐呵呵地打招呼，结果一探头，正对上坐在苍穆怀里的苏月。
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小、小苏？”老桃树精嘴角抽搐，“你怎么在这儿？”
苏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怎么，我不能来？”
老桃树精干笑两声，额头冒汗：“能能能，当然能……”
夭寿了！这尊经常讹他工资买游戏的神兽大佛，怎么会在苍穆怀里？！
苍穆淡定地搂紧苏月，微微一笑：“局长，有事？”
老桃树精：“……”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