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悄无声息地跟随着那群灰袍矮人，苏月银白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巷道中泛着微光。
待人离开视野范围后，苏月摘下兜帽，他唇吻轻启念出一段晦涩的咒语。
他修长的手指点在铁壁的肩膀上，指尖流转的蓝色魔力如同细碎的星辰，在空气中勾勒出复杂的符文轨迹。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两人的身躯，化作一层半透明的淡蓝色光膜。
下一秒，两人同时消失在了空气中，只留下了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这是高级隐匿术。”苏月轻声道，“现在他们不会发现我们的身形包括魔力气息以及气味，可以放心跟踪。”
铁壁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在光膜的笼罩下，他的身体呈现出水波般的透明质感，连铠甲上的纹路都变得模糊不清。
更奇妙的是，当他移动时，空气中只留下几不可见的涟漪，就像鱼儿游过平静的湖面。
“天……高阶的法术，现在还没有玩家能学会吧？”铁壁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惊叹不已，“这和变成幽灵有什么区别啊？”
苏月摊了摊手，率先向前走去，“至少，你没有办法用这个法术来穿墙。”
铁壁咽了咽唾沫，然后跟在了苏月身后，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奇妙的预感，你应该也会穿墙类的法术。”
“会。”苏月干脆利落的回答，让铁壁眼前一黑。
“……这就是大佬吗？”
铁壁压低声音感叹，却见苏月竖起食指抵在唇前。
月光从巷道缝隙洒落，照亮了他精致的侧脸。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暗处依然清澈透亮，如同封存着极地寒冰。
前方的灰袍人突然停下脚步，为首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直指地下。
苏月眯起眼睛观察起他背后图案的纹路来——那是一朵即将凋谢的白色玫瑰，玫瑰的根落下缠着不知名生物的骸骨。
令人不适的图案。
“要跟下去吗？”铁壁用气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雷霆之锤的握柄。
苏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袖中滑出一枚冰晶，轻轻弹向地面。
晶体碎裂的瞬间，无数细小的冰屑如同活物般钻入石缝，在两人脚下铺成一条散发着微光的路径。
“走。”苏月的声音轻得如同落雪，他的长靴踏在冰径上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银发随着动作微微飘动，在黑暗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铁壁小心翼翼地跟上，发现这层冰膜连脚步声都完全吸收了。
铁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凑近低语：“你这法术简直......”
比魔法师还魔法师啊？！
“嘘。”苏月突然转身，冰凉的手指轻轻按住铁壁的嘴唇。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铁壁瞬间僵住，他这才发现苏月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指尖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就像触碰到了千年不化的冰川。
通道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苏月收回手指，从腰间解下那柄冰晶长剑。
剑刃出鞘的刹那，无数细小的冰凌在空气中凝结又消散，如同冬日呵出的白雾。
“他们不会在偷矿吧？”铁壁在苏月身后急切地低声道，“这里可是铁炉堡的禁采区，这样下去的话……”
“你知道，为什么这里是禁采区吗？”苏月轻声问，铁壁一脸懵逼，铜须也没跟他说过为什么这里会成为禁采区，难道苏月早就来过铁炉堡吗？
他轻轻抚摸石壁上生长出来的透明结晶，一字一句道，“这个，叫做月辉石，只会生长在精灵母树的触须附近，由死去的精灵以及精灵胚胎凝聚而成的，能量强大的矿石。”
“换句话来说，如今铁炉堡的位置上曾经有一棵精灵母树。”
铁壁一脸错愕，怔怔的看着那些矿石，“如果是精灵族矿石的话，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正当铁壁想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苏月却握紧了刀柄。
下一秒他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了铁壁的面前，随着哗啦啦的铁链的碰撞声响起，矿井深处传来了两个人类的惨叫声。
等铁壁赶过去一看，苏月用冰制成的锁链将那两个人五花大绑了起来，地上还散落着一些他们刚刚准备装进袋子里的月辉石。
“呃……”看见苏月手脚麻利的将两个人的嘴也缠上，铁壁默默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先给他们带到铜须那里吧。”苏月一手抓住捆住两个人铁链的两端，像拖狗一样将他们拖出了矿洞。
两人拖着俘虏穿过蜿蜒的矿道，苏月手中的冰链在黑暗中泛着幽幽蓝光。
铁壁不时回头张望，生怕那些散落的月辉石会引来更多不速之客。
当他们回到地面时，熔炉节的焰火恰好升空，绚烂的光芒将苏月的银发染成了流动的彩虹。
铜须正在工坊里调试他的机械臂，看到两人拖着的俘虏时，老矮人的啤酒杯\"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白垩徽章？”他蹲下身，粗短的手指颤抖着扯开俘虏的衣领，露出一个白色玫瑰形状的纹身。“果然是他们......”
工坊里的温度似乎瞬间降了几度。苏月倚在门边，冰晶长剑不知何时已经归鞘，但他的指尖依然萦绕着细小的冰屑。“你早就知道。”
这不是疑问句。
铜须长叹一口气，机械臂\"咔嗒\"一声卸下，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
“跟我来。”他领着两人来到工坊最里间的书架前，从暗格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展开的瞬间，铁壁看到纸上绘着一棵参天巨树，树根处缠绕着无数发光的水晶。
“五百年前，这里确实有一棵精灵母树。”铜须的指尖抚过图纸上精致的纹路，“她创造的精灵之境覆盖了整个晨曦平原。”
图纸翻到下一页，画面突然变得血腥——人类士兵正在用附魔武器劈砍树干，树心处被挖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白垩国夺走树心后，母树用最后的力量将根系化为月辉石。”铜须的声音低沉下来，“两百年前我们在此建国时，发现这些矿石能产生源源不断的能量。”他指向窗外灯火通明的街道，“铁炉堡永不熄灭的熔炉，飞艇的动力核心……”
“所以那些灰袍人？”铁壁急促地追问。
“每年熔炉节期间，月辉石的能量波动最强，白垩国的探子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正说着，地上的俘虏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苏月眼神一凛，冰链瞬间收紧，但已经晚了——
两人的皮肤开始诡异地泛白硬化，转眼间就化作了两尊石膏像。
“远程诅咒。”
苏月蹲下身，从石膏像的耳中挖出一颗正在融化的奇异矿石，“看来他们身上有监听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