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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笑闹声戛然而止。

索彬彬的眼睛最尖,他伸长脖子想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虽然看不清名字,但那特殊的特别关心的铃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冲着故阳挤眉弄眼,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我懂的”语气说:“哟,冠军刚到手,查岗的电话就来了?”

张明辉和陈梓轩也看了过来。

故阳几乎是立刻抓起手机。

“我……去接个电话。”

他冲三人歉意地笑了笑,拿着手机快步走出包间,拉开了通往露台的玻璃门。

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瞬间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气。

故阳靠在栏杆上,连忙划开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背景很安静,凌落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恭喜,总冠军。”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故阳所有的担忧瞬间被抚平了。他鼻尖一酸,却硬生生把那股劲憋了回去,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城市夜景,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

“你看到了?”

“嗯,直播。”凌落的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底色却是温和的,“唱得很好。”

“那是。”故阳忍不住得意起来,“也不看是谁。不过,评委分还是张明辉高,我赢在观众缘上。”

“意料之中。”凌落轻笑一声,“《漠河舞厅》是艺术品,用来仰望的。《那些年》,是大多数人的青春,是用来共鸣的。你的受众,本就更广。”

这评价,比任何评委的夸奖都让故阳受用。

“你这几天……很忙吗?有没有好好休息?”故阳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有,每天晚上都休息了,放心,”凌落的肯定的语气,却足以让故阳安下心来,“刚刚结束,就看到你夺冠的消息铺天盖地。”

“算你还有点良心。”故阳哼了一声,心里那块大石头彻底落了地,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凌落低沉的笑声,胸腔的震动仿佛能穿透电流,搔刮着故阳的耳膜。

“在和他们庆祝?”凌落问。

“对啊,张明辉、索彬彬、陈梓轩,我们四个。”故阳回头看了一眼包间里模糊的人影,“正喝着呢。”

“少喝点酒。”

“知道了,凌老师好啰嗦哦。”故阳嘴上嫌弃着,嘴角却咧到了耳根。

“阳宝这是嫌弃我了?真让人伤心,白费我花时间准备礼物了。”凌落轻笑一声,装作委屈的样子。

一声“阳宝”,让故阳的耳朵瞬间红透。

他清了清嗓子,强行把话题转回正轨:“哪有,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等我回来,”凌落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了不少,“最多一个月。”

“真的?”

“真的。”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复,故阳感觉今晚的夜空格外明亮。

“那你快去休息吧,听你声音都快哑了。”他催促道,“不许再熬夜了,听到没?”

“好。”凌落温声应着,“玩得开心点,我的冠军。”

“等等,等等,《新声创作营》的歌你还没有给我。”

还有三天就上台了,再不练习就来不及了。

“知道了,已经发在你的邮箱里了,你看看。”

“哦啦,快去睡觉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挂了电话,故阳在露台上站了好一会儿,夜风吹着他发烫的脸颊,舒服得让他想哼歌。

他推门走回包间。

“哎哟,打完了?”索彬彬立刻凑了上来,一脸八卦,“瞧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凌老师果然是你的回春剂哦。”

故阳懒得理他,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

张明辉给他倒了杯热茶:“解解酒。”

陈梓轩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家里的事,解决了?”

他显然还记着故阳说过凌落回家的事儿。

故阳心里一暖,接过茶喝了一口,摇了摇头,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没有解释,只是重新端起了酒杯。

“来,我们再喝一个。”

索彬彬不明所以:“又喝?这次是什么名目?”

故阳看着杯中清亮的酒液,映出他自己亮得惊人的眼睛。

他举起杯,对着三人,也对着空气,郑重其事地说:“这一杯,敬我们的青春,没有遗憾。”

胜利的喜悦,朋友的陪伴,爱人的音讯。

在这一刻,他这个夏天所有的努力和等待,终于得到了最圆满的回响。

一顿饭吃到后半夜,桌上的酒瓶倒了一片。

索彬彬舌头都大了,还抓着陈梓轩的胳膊,非要教他唱山歌,被陈梓轩一个冷眼冻了回去。

张明辉靠在椅子上,眼神有些涣散,但脸上一直挂着笑。

邵辉派来的车早已在楼下等着。

四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包间,索彬彬还在嚷嚷着下一场去KtV,他要让故阳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麦霸。

结果一上车,这麦霸就倒在座椅上,不出三秒便响起了呼噜声。

车内总算安静下来。

故阳靠着车窗,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拉成一条条模糊的光带。

酒劲混着疲惫一同上涌,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抵达公司安排的酒店时,邵辉正等在大堂。

“都喝了不少啊。”他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索彬彬,有些无奈,“我让助理给你们准备了醒酒汤,记得喝了再睡。”

“谢谢辉哥。”故阳和张明辉应道。

陈梓轩则直接上手,架起索彬彬的一条胳膊,看向故阳和张明辉。

三人合力,跟拖麻袋似的把索彬彬弄回了房间。

安顿好最能闹腾的那个,几人各自回房。

故阳刷卡进门,将那座金色麦克风奖杯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金属底座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他踢掉鞋子,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里,连灯都懒得开。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他闭上眼,脑子里却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比赛的片段,粉丝的尖叫,还有凌落那句沙哑的“恭喜”。

他嗤嗤的笑了一声。

一切都尘埃落定。

他翻了个身,摸到床头的手机,想看看凌落发来的邮件。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铃声再次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来电显示是“凌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