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被突然禁足,困于自己的小院,心中满是委屈与不解。
她终于按捺不住,跑去书房寻祖父理论。
“爷爷!”苏芷眼圈微红,带着几分倔强,“您为何要将芷儿关起来?芷儿做错了什么?我与四皇子殿下不过是偶遇几次,言语未曾有半分逾矩,为何……”
苏老太爷看着孙女委屈的模样,心中亦是不忍。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打断她:“芷儿,你年纪小,许多事情看不透彻。那四皇子,且不说他年长你近十岁,单是他与西凉明月公主的婚约,便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他站起身,走到苏芷面前,目光慈爱却坚定:“他是皇子,他的婚事牵扯国本,岂是儿戏?他如今这般不清不楚地接近你,将你的清誉置于何地?外人会如何议论你,议论我们苏家?爷爷此举,是为了保护你,是为你将来着想啊!”
“可是爷爷,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苏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无需再多言!”苏老太爷硬起心肠,背过身去,沉声吩咐门外的嬷嬷,“带小姐回去,好生看顾。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院子半步!”
“爷爷!”苏芷见祖父如此决绝,心中又委屈又难过,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她跺了跺脚,哭着转身跑了出去。
四皇子府内,宇文珏很快便收到了苏芷被苏老太爷禁足的消息。
他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不能再这样温水煮青蛙,必须让关系更进一步,至少要让她,也让苏家,明白他的决心绝非儿戏。
他当即起身,径直入宫,来到了母妃德妃的寝殿。
“儿臣给母妃请安。”
德妃见儿子神色凝重地前来,挥退了左右,温和问道:“珏儿,此时过来,所为何事?”
宇文珏抬眸,开门见山:“母妃,儿臣想请母妃出面,办一场赏花宴,邀请京城所有的贵女参加。”
德妃闻言,微微一怔。她这个儿子,对男女之事便颇为冷淡,与西凉公主更是只有婚约,如今突然要办赏花宴,其意不言自明。
“珏儿,”德妃语气放缓,“你可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只是你别忘了,你与明月公主……”
“母妃,”宇文珏打断她,目光坚定,“儿臣知道分寸!”
德妃看着儿子眼中的认真,沉默片刻。她深知儿子性情,若非真心看重,绝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她轻轻颔首:“好,母妃知道了。赏花宴,母妃会为你安排。只是珏儿,凡事需有度,莫要操之过急,也莫要……委屈了人家姑娘。”
“儿臣明白,谢母妃。”宇文珏行礼告退。
走出德妃寝宫,宇文珏望着宫墙上方湛蓝的天空,赏花宴,将是他打破僵局的第一步。
德妃娘娘要举办赏花宴,且特意言明邀请京城所有贵女。精美的请帖也陆续送到了各位小姐手中。
永昌侯府内,陆明璃拿着请帖,微微蹙眉。
“德妃娘娘怎的突然有兴致办这赏花宴了?”她看向身旁的沈玦,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沈玦接过帖子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将妻子揽入怀中,低声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府内,气氛则有些凝重。
苏老太爷看着手中那份请帖,长长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啊。”
他将孙媳楚月华唤到跟前,郑重叮嘱:“月华,此次赏花宴,你陪同芷儿前去。务必看顾好她,莫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更……莫要让她与四皇子有单独接触的机会。”
楚月华如今已是当家主母,沉稳了许多,她深知其中利害,点头应下:“祖父放心,孙媳明白,定会看好芷儿。”
而在京城别馆内,西凉明月公主也收到了请帖。
她并未多看,随手将帖子放在一旁,娇慵地依偎在身旁高大侍卫巴特尔的怀里,唇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巴特尔揽着她,有些不解地看着那请帖:“月儿,这赏花宴与我们有何相干?”
明月公主抬起头,凑近巴特尔耳边,带着几分看好戏的促狭,压低声音道:“傻瓜,这哪是单纯的赏花宴?这是我那位‘挂名’未婚夫,终于鼓起勇气,要为他心尖上的人儿铺路了。”
“心尖上的人?”巴特尔浓眉微挑。
“可不就是太医院苏院首那位宝贝妹妹,苏芷姑娘嘛。”明月公主语气轻松,带着一丝释然,“他暗地里喜欢人家好些年了,如今怕是再也按捺不住了。这赏花宴,便是他的第一步。”
巴特尔闻言,恍然大悟,随即紧了紧环住她的手臂,低沉笑道:“如此甚好。他若得偿所愿,我们也能早些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德妃宫苑内,百花争艳,衣香鬓影。京中适龄的贵女们皆精心打扮,陆续到场,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低声谈笑,目光却都不约而同地带着些许探寻与期待。
陆明璃与楚月华一同前来,她们身份特殊,一出现便吸引了诸多目光。楚月华谨记祖父嘱托,始终寸步不离地跟在神色有些拘谨的苏芷身旁。
就在众人低声寒暄之际,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只见西凉明月公主款款而来,她今日未着西凉服饰,反而穿了一身大周贵女的衣裙,明艳依旧,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张扬。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手臂,正自然而亲昵地挽着身旁那名高大英俊的侍卫——巴特尔。
这般毫不避讳的亲密姿态,瞬间引得园中贵女们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声更响了些。
“她怎么把他带来了?还这般……”
“嘘,小声点。听说这位公主与她那侍卫……关系匪浅呢。”
“那四皇子殿下岂不是……”
“听说今日四殿下也会来呢。”
“真的吗?殿下与这位公主尚有婚约,难道今日又看中了哪家贵女?”
“四殿下龙章凤姿,年纪轻轻便沉稳干练,身边至今连个侍妾都无,若能得他青睐,真是天大的福气。”
“是啊,即便做不了正妃,以殿下的品性和地位,做个侧妃也是极好的归宿了……”
苏芷听着周围的议论,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楚月华身后缩了缩,手心微微出汗。
就在这时,内侍一声清晰的通传传来:
“德妃娘娘到——四皇子到——!”
刹那间,园内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整理衣冠,垂首敛目,恭敬行礼。
德妃娘娘身着宫装,雍容华贵,面带得体微笑,在宫人的簇拥下缓步走入园中。她的身侧,正是四皇子宇文珏。
宇文珏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他神色平静,目光却在行礼的人群中迅速扫过,几乎立刻就看到了那个躲在楚月华身后,低垂着头,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的纤柔身影。
德妃含笑抬手:“诸位不必多礼,今日只是寻常赏花,大家随意便好。”
宇文珏从容地跟在德妃身侧,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苏芷的方向。
为助雅兴,德妃宫苑中安排了寻宝游戏,将一些精巧的饰物藏在园中各处,引得众贵女纷纷散开寻觅。楚月华牢记祖父叮嘱,紧紧跟在苏芷身旁。然而,没过多久,便有宫女前来,称德妃娘娘有事相询,将楚月华暂时引开。
苏芷独自一人在一丛开得正盛的牡丹前驻足,忽然,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从旁伸出,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已被一股巧力迅速拉入偏殿内!
“啊!”苏芷吓得惊呼出声。
门被迅速关上,那只手的主人另一只手已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捂住了她的唇,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怕,是我。”
苏芷惊魂未定地抬眸,对上宇文珏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明亮的眼眸,心中怦怦直跳,又羞又急,压低声音道:“四殿下!您……您这是何意?快放开我!若被人看见……”
宇文珏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将她圈禁在自己与门板之间,低头凝视着她慌乱的小脸,目光灼灼,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句清晰地传入她耳中:“芷儿觉得……我是何意?”
他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今日这赏花宴,本就是特意为你而办。”
苏芷脸颊瞬间爆红,她偏过头,声音细弱蚊蝇:“殿下莫要胡说……”
“我从不胡说。”宇文珏的语气异常认真,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滚烫的脸颊,迫使她看向自己。他的脸靠得更近,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那距离暧昧得让苏芷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苏芷,”他唤她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苏小姐”,“你听好了。三年前,在临水小筑,是我救了你。” 他看着她骤然睁大的眼睛,继续道,“那时你身中媚药,意识不清……是你,主动亲了我。”
“后来,你与陆夫人被掳去西凉,”宇文珏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沙哑,“我心慌意乱,什么都顾不得,只想跟着去,确保你平安。” 他顿了顿,目光愈发深邃,“还有前两次,安远伯次孙,翰林院刘文清……没错,都是我故意破坏的。”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微颤的双手,将它们合拢在自己掌心,目光恳切而炽热:“芷儿,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从三年前开始,我的眼里,心里,就只装得下你一个人。”
苏芷被他这一连串直白而汹涌的告白冲击得头晕目眩,几乎无法思考。
然而,宇文珏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且……当初在临水小筑,是你亲了我。我已然是你的人了。芷儿,你……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堂堂四皇子,竟然……竟然在向她索要“名分”?
苏芷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第一反应便是逃避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四、四殿下定是醉了!臣女……臣女先行告退!”她语无伦次,试图从他身侧溜走。
可宇文珏动作更快,他一手轻松地握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举过头顶,轻轻按在门板上,另一只手则撑在她耳侧,彻底将她困在自己的方寸之间。他低头,额头几乎抵着她的:
“芷儿,我滴酒未沾,怎会醉?”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我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想要你,想娶你为妻,想与你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