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刃”小组的警报拉响后，基地外围的明暗哨都加强了戒备。
但几天过去，风平浪静，连只陌生的野狗都没溜达进来。林锐和陆琛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觉得可能是虚惊一场。
史小凡却不敢大意。
他了解黑水，那帮孙子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不咬人也能恶心死人。
他肺部的伤好了八九成，已经能进行慢跑和基础的战术动作训练，但高大队死活不松口让他归队，明令他还得在“暗刃”待着，兼着教官的职。
这天下午，他正在给选拔营的菜鸟们讲解城市反恐作战中的心理博弈与地形利用。
他没照本宣科，而是把海州港“断刃”行动的一些能说的案例拆开了、揉碎了讲，尤其是那种在绝境中如何靠细节翻盘的经验。
“……所以，别以为抱着杆枪猛冲就是英雄。真正的英雄，是能让兄弟们活着回家吃饭的人。
”史小凡声音不高，但带着一种经历过血火淬炼的沉稳，穿透了操场的风，砸进每个菜鸟的心里。
底下坐着的菜鸟们眼睛发光，听得入迷。这才是他们想听的东西！比枯燥的条令条例带劲多了！
“报告教官！
”一个坐在前排，皮肤黝黑，眼神里带着股精明劲儿的新兵突然举手。
“照您这么说，咱们以后打仗，是不是全靠脑子，不用练体能和射击了？”
这话带着点刺，也有点试探。旁边的几个新兵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史小凡看了他一眼，记得这小子叫赵黑塔，体能拔尖，枪法也不错，就是有点桀骜。
史小凡没生气，反而笑了笑，露出白牙：“赵黑塔是吧？你这个问题，问得挺好。
”他踱步走到队伍前面，“我问你，你脑子转得再快，制定了个绝妙的计划，结果翻个墙气喘吁吁。
跑个五百米就拉胯，开枪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你这绝妙计划，是留给敌人笑掉大牙用的吗？”
“哄——”菜鸟们发出一阵低笑声。
赵黑塔脸一红，梗着脖子：“教官，我体能和射击都是优！”
“哦？”史小凡眉毛一挑，“那行，现在，全体都有！俯卧撑，一百个！赵黑塔，你加五十个！让我看看你这‘优’是怎么来的！做不完，今晚别吃饭了！”
菜鸟们哀嚎一片，但还是迅速趴下开始做。赵黑塔咬着牙，吭哧吭哧地开始做，眼神里却少了几分挑衅，多了点服气。
这就是部队，光说不练假把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晚上，史小凡刚回到“暗刃”办公室，林锐就一脸兴奋地凑了过来。
“头儿！有发现！”林锐指着屏幕，“你让我监控的非正常信号，今天下午捕捉到一段非常微弱的、间断性的加密信号，源点就在基地东面那片老家属区附近！信号特征很陌生，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制式！”
史小凡和陆琛立刻围了过去。陆琛调出电子地图，将信号源区域放大。
那片家属区有些年头了，住的大多是退休干部和家属，人员相对复杂。
“能定位到具体位置吗？”史小凡沉声问。
“信号太弱，断断续续，只能锁定大概范围，在三号楼附近。”林锐敲着键盘，试图增强信号。
【战术风险提示（每日1\/1）：非友方侦察信号特征，建议保持静默监听，避免打草惊蛇。】
系统的提示来了，依旧是模糊的辅助。
史小凡眼神锐利起来。老家属区？那里确实是个侦察基地的绝佳位置，既不引人注目，又能观察到基地部分区域的动态。
“对方很谨慎。”陆琛分析，“用的是低功耗、短时发射的方式，像是在定期报告。”
“林锐，继续监听，尝试破译加密方式，但不要有任何反向追踪的动作。”史小凡下令，“陆琛，查一下三号楼近期的人员流动情况，特别是租户和访客。”
他走到窗边，看向东面那片亮着零星灯火的老楼。
看来，钉子已经埋下了，而且埋得很深，裹着“家属区”这层糖衣。
第二天，史小凡被范天雷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
进去的时候，除了范天雷，高大队也在，另外还有一个穿着常服，笑容和煦，自称是某大型军民融合企业“龙腾集团”项目经理的中年男人，姓周。
“小凡啊，来来来，”范天雷笑着招呼，“这位是周经理，龙腾集团可是给我们部队提供了不少先进的技术装备支持。
他们集团搞了一个‘未来战士’单兵系统概念验证，想找一支顶尖的特战小队进行实战环境下的测试和数据采集。
周经理可是点名，希望由你牵头，带着孤狼b组或者红细胞来配合完成这次测试。”
周经理立刻上前，热情地和史小凡握手：“史教官，久仰大名啊！‘利斧’行动可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我们这套系统，正需要您这样有前沿眼光和实战经验的指挥官来把关！”
他说话滴水不漏，恭维得恰到好处，递过来的项目资料印刷精美，技术参数看起来也很诱人。
高大队抱着胳膊，没说话，只是看着史小凡。
史小凡脸上也带着笑，心里却警铃大作。
太巧了！
他刚发现可疑信号，这边就有一个背景光鲜的企业找上门，点名要他带队外出测试？
而且测试地点，初步定在距离基地几十公里外的一处模拟训练场，那里地形复杂，人烟稀少……
【机体状态：心率轻微升高，肌肉微紧张。精神警觉度：高。】
系统的提示印证了他的直觉。
史小凡接过资料，粗略翻了翻，笑道：“周经理太抬举了。
不过，孤狼b组和红细胞现在都在恢复和重建期，人员不齐，状态也不在巅峰，恐怕会影响贵公司的测试效果。
而且，我这教官的工作也走不开。要不，您看看雷电突击队？他们经验丰富，正适合。”
周经理脸上笑容不变：“史教官谦虚了。
我们要的就是在复杂状态下检验系统的适应性。至于您的工作，我们可以和旅里协调，暂时找人代理一下。
毕竟，这个机会很难得，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范天雷也帮腔道：“小凡，龙腾集团是信得过的单位，这次合作也是上级点头的。你考虑一下，这是个好事。”
史小凡心里冷笑，信得过？那东面家属区的信号是怎么回事？
他面上不露分毫，依旧推脱：“参谋长，高大队，不是我不愿意。
主要是我这肺伤还没好利索，医生说了不能剧烈运动，更别说带队野外测试了。
万一拖了后腿，反而不好。还是让雷战他们去吧，他们更需要这样的机会。”
他直接把伤病抬了出来，合情合理。
高大队终于开口了，一锤定音：“既然小凡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那就算了。
周经理，我看就让雷电突击队配合你们吧，他们也是一流的队伍。”
周经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被笑容掩盖：“也好，也好，那就听高大队的安排。
史教官，您好好休养，期待以后有机会合作。”
送走了周经理，范天雷看向史小凡，眼神里带着探究：“小子，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
史小凡收敛了笑容，低声道：“参谋长，高大队，东面老家属区，发现可疑侦察信号。
这个时候，任何想把我调离基地的‘好事’，我都得掂量掂量。”
高大队和范天雷对视一眼，脸色都沉了下来。
“妈的，手伸得够长的！”高大队骂了一句，“看来，这‘钉子’，不拔是不行了！”
史小凡眼神冰冷：“不仅要拔，还得看看，这钉子后面，连着哪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