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城郊高尔夫俱乐部的VIp包间内，灯光如水般柔和地流淌在精致的红木家具上。
安全检查设备早已确认这里没有任何监听装置。
林睿焦躁不安地摆弄着手中的钢笔，每隔几秒就望向门口。
当秦朗推门而入时，他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老秦，你终于来了！我刚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
有些人以为自己在猎人，却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猎物。
秦朗不紧不慢地坐下，从西装内袋取出父亲留下的怀表，放在桌上。
那枚古朴的银质怀表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仿佛为这场密谋打着节拍。
「关于宋明月的？」秦朗轻轻抿了一口侍者刚端上来的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液体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睿一愣，随即将一个文件袋推到秦朗面前：「你怎么知道？」
秦朗表面平静如水，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宋明月，你究竟是敌是友？
怀表的滴答声在这一刻仿佛放慢了速度，与他的心跳融为一体。
「你这两个月一直在调查她，我能猜到。」秦朗漫不经心地翻开文件袋，里面是宋明月与罗天成秘密会面的照片，以及数份资金往来证明。
照片中，宋明月精致的侧脸在昏暗灯光下如同一面不断转换的镜子，时而真实，时而虚假。
林睿压低声音：「她是罗天成的人！一直在给他传递我们的信息！我花了三个月才确认这点。」
林睿又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罗天成收藏清单中赫然混入了半张秦家祭坛的图纸，边缘还沾着1998年产的朱砂。
「这份清单是昨天从他保险柜里弄出来的。图纸边缘的朱砂很特别，是你父亲当年专门定制的。」
秦朗将照片拿近细看，眼神一凝：「这朱砂...确实是家父当年私下请江南老匠人特制的五行合一朱砂，独一无二。」
「为什么罗天成会有这个？」林睿困惑道，「据我所知，秦家祭坛的图纸从未外流过。」
「除非...」秦朗轻轻敲击桌面，「家父身边曾有内鬼。」
秦朗将文件重新放回袋中，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关于宋明月，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林睿瞪大眼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到了吗？
这就是高手的对弈，永远领先对手一步。
「从她接近我的第一天起。」秦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手指轻轻拂过怀表表面，仿佛在向父亲寻求指引。
「她的背景太干净，信息太完美，反而不真实。上个月在东方酒店的晚宴上，她假装偶遇我时，左手无名指轻微的摩擦习惯暴露了她。那是情报人员的职业动作。」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她？」林睿困惑不已。
秦朗唇角微扬：「最好的陷阱不是让敌人无路可走，而是让他以为所有的路都是安全的。」
最可怕的敌人，往往是那个你以为已经被你控制的人。
林睿猛地明白过来：「你打算反向利用她？」
「养蛊。」秦朗轻轻敲击桌面，与怀表的滴答声形成奇妙的共鸣。
「通过她向罗天成传递我们精心设计的假情报。情报战的核心在于控制信息流向，而非阻断它。让他看到我想让他看到的，听到我想让他听到的。」
「这哪是钓鱼，这是在养鱼啊！」林睿忍不住感叹，随即担忧道，「但她很精明，如果发现被利用...」
冷静表面下，秦朗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蔓延，那是对宋明月的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
他想起三个月前那场车祸，当他昏迷在医院时，恍惚中似乎看到宋明月站在床边，她颈间的玉佩发出微弱的光芒，温暖如母亲的手。
这记忆碎片像梦一般，却又真实得让他不敢轻易忽视。
「不会的。」秦朗目光转向窗外的夜色，思绪飘回两周前那个雨夜。
宋明月为他撑伞时，眼中闪过的那抹柔软不是演技能伪装的。
「她有个致命弱点。」
「什么？」
「她对我动了真感情。」秦朗声音中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指尖轻抚酒杯边缘，仿佛那是一道无法跨越的界限。
林睿震惊地看着秦朗：「你怎么能确定？」
「女人的眼神很难骗人，特别是在她以为没人注意的时候。」秦朗似乎陷入回忆，怀表的滴答声仿佛催眠般让他回到那一刻。
「东京签约时，我假装醉酒，她搀扶我时的体温升高；上周她拒绝了罗氏的晚宴邀请，只因我提到会出席慈善拍卖会。」
秦朗顿了顿，「这些微小的背叛，就是我们的机会。但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他轻轻拿起怀表，打开表盖，里面赫然是一张泛黄的小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站在秦家大宅前，她的五官与宋明月有七分相似。
「你母亲叫虞婉君对不对？」秦朗轻声道，「她为护主断三指时，我父亲就在现场。」
林睿惊讶地看着照片：「这是宋明月的母亲？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这是我在宋明月公寓暗中搜集到的信息拼凑出来的。虞婉君，曾是我父亲的私人护卫首领。」
「十五年前的秦家内乱，她为保护我父亲而死。」秦朗声音低沉，「而凶手，正是罗天成。」
「天啊...」林睿吸一口凉气，「那她为什么还要为罗天成工作？」
「因为她不知道真相。」秦朗合上怀表，滴答声戛然而止。
「罗天成告诉她，是我父亲害死了她母亲，还许诺帮她复仇。这是我从罗氏内部线人那获得的情报。」
秦朗沉思片刻，又补充道：「更重要的是，虞婉君不仅是护卫，还是秦家灵脉的守护者。」
「灵脉？」林睿皱眉，「是我理解的那个灵脉吗？」
「秦家祖上流传的特殊体质，拥有者能感知玉石中的灵气，甚至能通过玉石感应命运转折。」
秦朗神色凝重，「这也是为什么我父亲能在短短十年内，将秦家从一个小家族变成商业帝国的原因之一。」
怀表重新发出均匀的滴答声，仿佛在为接下来的话语打着节拍。
林睿看似激动，实则每一个字都精心挑选，他需要确认秦朗的真实态度：「所以，下一步是什么？」
「赌石大会。」秦朗眼神一凝，「两周后的国际赌石大会，罗天成一定会来。」
谁能想到，一块普通的玉石，会成为这场隐秘博弈的关键？
林睿皱眉：「赌石？这和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秦朗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翠绿色的玉制扳指，在灯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看见这个了吗？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上面的纹路看似随机，实则暗含玄机。」
这枚扳指在灯光下竟隐约透出一道道细如发丝的线条，如同某种精密的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