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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大宋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先攻哪里?

这个问题,崇祯早和枢密院众将商议过,推演过收复之策。

最终以战略优先级为纲,从可行性、必要性出发,确立一条清晰的路线:先南后北、先易后难、先固后攻。

第一阶段,必须优先拿下的,是“南部四州”,瀛州、莫州、涿州、雄州。

这四地位于今河北河间、任丘、涿州、雄县一带,紧邻大宋旧境,与淮河以北的泗州、楚州等地相距不远,大宋军队可直接由淮南北上,补给线短、后勤压力小。

更为重要的是,这四州的城廓虽坚,却防御空虚。

金国的精锐主要屯于燕京幽州与云州,此间南部仅驻有少量守军,且民众主体为汉人,对大宋的归心甚笃,稍加鼓动,便能策应官军入城。

因此,在收到岳飞大破郭药师、收复真定的捷报之后,崇祯喜不自禁,着手安排将领出击。

他早已拟定好了,王宣率部攻取瀛州,刘衍挥军取莫州,刘光世领兵复涿州,张俊直取雄州。

此四州若一旦尽归,则如同在燕云南缘插下四根铁钉,把进军幽燕的基石牢牢钉稳。

诏旨落毕,崇祯又沉声吩咐:“备驾,随朕赴真定!”

他要亲临前线,不只是为岳飞与诸战将振军心,更是以皇帝之身向天下昭告:

大宋皇旗,正一步步北指,直逼百年未复的山河!

......

七月流火,冀中平原的烈日仿佛要把土地烤裂。

热浪在空气中翻滚,远处的地平线被晒得发白,仿佛浮着一层颤动的水汽。

一面面青底黑龙的天子旗在阳光下耀眼夺目,随着御驾北行的风声猎猎。

那不是凉风,而是被骄阳热得发烫的夏风,吹得旌旗带着一股火气。

沿途的村庄里,百姓扶老携幼,在田埂上、树荫下簇拥而立。

许多人顶着烈日,也要亲眼看看传说中“敢御驾亲征”的皇帝车驾。

他们汗流浃背,但眼神里透着一种炽热的希望:大宋的旗帜,终于不是在后退,而是向北。

数日疾行,烈日烘烤下,黄土路面上的车辙已被尘土模糊,可前方的侦骑疾驰入营报信。

真定城南二十里,前锋的侦骑已来报:河北承宣使岳飞,正率部列阵于城外,迎候天子。

当天车驾抵达真定南门时,城头的宋旗迎风飞舞,城下旌旆如林。

三军将士铁甲映日,刀枪若雪,阵列整齐得可以对齐天地的线。

鼓声缓而沉,战马被燥热逼得频频甩尾,却依旧静立不动,鼻息间喷出的热气在空中化成白色雾团即刻消散。

崇祯一下车辇,便感到脚下的地面都透着热意。

他身披红色战袍,外罩锁子甲,金冠束发,在烈日下气色依旧沉稳。

走入阵前时,阳光烘得他额上微泛薄汗,但他没有去擦。

岳飞立于最前,铁甲贴身,甲缝间渗出的汗水在胸口汇成细流。

他神色沉稳,拱手一拜:“末将岳飞,恭迎陛下!”

在他身后,牛皋、王贵、张宪等岳家军悍将齐声见礼,声如洪钟,震动城墙。

崇祯伸手扶起岳飞,目光上下端详着这位锋芒毕露的战将,语带欣慰:“卿此番连取赵、邢、真定三城,大快人心,大振国威!”

岳飞抱拳,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此乃将士用命,百姓助力,臣不敢独居其功。”

崇祯朗声道:“军心即国心,卿等所向披靡,便是百姓心安,今日朕来,不只是嘉奖,更要与诸军共誓,此战不停,直至河山重合!”

接下来便是检阅三军。

号角悠扬,三军依次列阵而过。

重步兵披连环锁甲,阵如钢墙;

轻骑兵跨黑鬃骏马,马镫齐平,寒光逼人;

弓弩手背负硬弓,箭羽整齐排列

烈日在头顶炙烤,铁甲都烫得发烫,将士的脖颈被汗水浸湿,顺着锁甲的缝隙滴落;

但每个人都昂首挺胸,脚步齐整如一人。

崇祯亲自走到队列前,目光与士兵一一接触。

崇祯走下台阶,径直进入阵列之间,与士兵目光相交。

他看见一个少年兵满脸汗水,唇角咬出白印;

看见一个老兵的脖颈晒得通红,眼睛却像刀一样亮。

夏日的热气在四周翻涌,但这一刻,空气中似乎有比烈日更炙热的东西在燃烧。

在皇帝面前,将士们无人低头。

所有人都直直望着他们的官家,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涌出的自信:有皇帝在前线,我们必胜!

检阅完毕,崇祯登上临时搭建的演武台,放眼望向如海的兵阵。

台下军鼓骤止,四野寂然,只有风声卷旗,如龙吟虎啸。

崇祯高声宣布军令:

“王宣,奉命北上,取瀛州!”

铁甲将军王宣出列,单膝跪地,大声应诺。

“刘衍,取莫州!”

刘衍铿然应声,目光如炬。

“刘光世,取涿州!”

刘光世沉声答“遵旨”,眼底有一闪即逝的激动——这是一次赎回过往遗憾的机会。

“张俊,取雄州!”

张俊大步上前,抱拳立誓:“不破雄州,誓不还师!”

崇祯逐一扶他们起身,声音穿透全阵:“南部四州,必须一鼓而下!留给尔等的时间不多,金贼的西路军一旦回援,战机即失!十日之内,攻城的捷报要先于金人的援军传到朕的案上!”

四将齐声高呼,声震长空:“必不负命!”

待声浪落下,崇祯转身,望向成海般的士卒,声音比烈日更炽烈:

“诸将士听令!宋旗不倒,北伐不停!我大宋今日所取,不得一寸再失;敌人所据,寸土必收!这一路向北,不是为朕一人,而是为先皇未竟之志、为靖康之辱、为家园、为父母妻儿!”

军中轰然回应,无数铁甲同时起伏,数万喉音汇成铁浪:“誓不还师!收复河山!”

喊声冲上云霄,连远处的真定城楼上,也有守军忍不住随着呼喊挥动着宋旗。

不久,四员大将麾下的军队整装待发,尘土在骄阳下翻卷,犹如浑黄的战云,向东西四个方向席卷而去。

岳家军则留守真定,作为中军重心,随时策应。

崇祯立在城头,望着那四股兵流化作奔腾的箭矢,向南部四州疾驰而去。

他知道,这不仅是战役的展开,更是数百年屈辱的反攻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