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英哈特学院,那间被数位少女占据的宿舍内,空气因一颗珠子的骤然出现而凝固。
正是那颗她们都见过的,曾被裴逸拿在手中,与雨霜月一同研究,最终却被裴逸的鲜血染红的神秘珠子。
它撕裂空间而来,静静地悬浮在房间中央,表面古朴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一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邃、更加浩瀚的气息。
“这……这是老哥送霜月的那颗珠子?”蓝馨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不等众人反应,应劫珠的内部,那一抹早已干涸的,属于裴逸的暗红色血迹,骤然亮起!
嗡——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珠子为中心,轻柔地扩散开来,如春风拂面,瞬间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女孩——蓝馨、夏悠柠、雨霜月、赛琳、奥莉维娅、玲淼、莉莉安、林雅然。
那一瞬间,她们的身体齐齐一颤。
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她们的心底深处,悄然生根,发芽。
那是一种奇妙的共鸣。
仿佛有一根根无形的,温暖的丝线,从她们的心脏延伸而出,穿透了时空的阻隔,与彼此,也与一个遥远的存在,紧紧地串联在了一起。
在这瞬间,她们能稍微感觉到彼此的情绪。
夏悠柠心中的那份担忧与傲娇下的关切,赛琳肩负帝国重任的疲惫与对那个男人的淡淡思念,雨霜月那颗刚刚学会跳动的心脏里,最纯粹的依赖与喜欢……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清晰。
她们好像,更懂对方了。
更重要的是,在那无数交织的丝线尽头,她们隐隐地,感知到了一个模糊的方位。
一个……属于裴逸的方位。
即便隔着特异点的阻隔,即便相距着遥远的世界,那份源于灵魂深处的感应,却依旧清晰得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坚定,而又不可动摇。
“这是……裴逸的手段吗?”奥莉维娅捂着胸口,感受着那份奇妙的链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颗珠子,她们都见过。
当然她们没人知道它的真正作用。
但她们都亲眼见过,是裴逸的血,激活了这颗珠子。
如今,这颗珠子再次出现,用那份残留的血液,将她们的命运,与裴逸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在她们的认知中,除了那个总是能创造奇迹,算无遗策的“神策诡谋”,还有谁,能做到这种跨越世界,连接命运的伟举?
“老哥他……就算在别的世界,也还在担心着我们吗?”
蓝馨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那股没来由的烦躁与不安,在这一刻,被一股巨大的温暖与安心所取代。
她就知道,她的哥哥,永远是那个最关心她,最在乎她的人。
女孩们的心中,都涌起了相似的感动与震撼。
做完这一切,应劫珠仿佛完成了它的使命,表面的光芒微微收敛。
它没有丝毫停留,再次撕裂空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这一次,它的目标,是帝国的权力中心——皇城区。
……
皇城区,帝国的心脏。
这里本应是整个帝国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数强大的禁制与魔法阵,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运转着,足以让任何神称级以下的强者望而却步。
可今天,这里却空无一人。
宽阔的街道上,看不到一个巡逻的士兵。
高耸的哨塔上,不见一个值守的卫兵。
就连那些往日里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魔法阵,也尽数沉寂。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提前清空了这里的一切。
仿佛……有人知道应劫珠要来,特意为它,开辟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
应劫珠就这么畅通无阻地,飞向了皇城区的最深处。
那里,是传言中,帝国帝皇所在的区域。
如今的帝皇,早已许久没有露过面了。
他自从数十年前有了自己的儿女后,就开始逐渐放权给他们,自己则是慢慢地,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中。
这是一个困扰了帝国人民数十年的谜团。
帝国的帝皇,寿命听说与帝国一样悠久,自帝国建立以来,从未更换过。
这样一个仿佛永恒的存在,为何会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直没有子嗣,却又在数十年前,突然有了儿女?
当然,没有谁敢去探究这个谜团。
应劫珠径直地,飞到了一扇宏伟得足以让任何宫殿都相形见绌的巨大门前。
门,缓缓打开,仿佛是在迎接一位久候的贵客。
它径直飞入,门,又缓缓关上。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黑暗。
而是一片,宛如九天之上的浩瀚星空。
整个世界,都被映照在了脚下这片由星光构筑的地面之上。
能清晰地看到五块大陆的轮廓,能看到海洋的潮起潮落,能看到云层的翻涌变幻。
同时,还能看到一些肉眼可见的,如同萤火虫般的流光,正在从其他四块大陆,源源不断地,飘向中央大陆。
或者说,是飘向中央大陆上,那座名为帝国的庞大国度。
除此之外,门内再无他物。
只有一个穿着简单,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盘膝坐在这映照着整个世界的九天之上。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威严,浩瀚,如同这片天地的主宰。
他,便是帝皇。
帝皇缓缓睁开双眼,那双仿佛蕴含着日月星辰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悬浮在他面前的应劫珠。
“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规则,在整个空间中回荡。
“时间,到了对吗?”
应劫珠的表面,泛起一阵柔和的光晕,一道古老而又中性的意念,直接在帝皇的脑海中响起。
【你选的人,果然不简单。】
【灾难,提前了。】
【但是,也减弱了不少。】
帝皇闻言,脸上波澜不惊。
“他的命运,扑朔迷离,但我能感觉到,凡是与他相关的命运,都会变得清晰。”帝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叹。
“清晰地,导向利于他的方向,甚至一些本已找不到希望的命运线,在与他接触后,都能诞生出希望的光芒。”
【确实如此。】应劫珠的意念中,也带着一丝赞同。
【本来,我一直在找寻那条能够最大程度减轻劫难的世界线,但完全无法找到,直到……他将血液,给了我。】
【几条本不存在的,充满了无限可能的世界线,出现了。】
【我现在,正在竭尽全力,将未来,导向那条最具希望的,由他亲手开辟出的世界线。】
帝皇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哦?这是为何?”
在他的认知中,世界线的增加或减少,难度极大。
需要能够撬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生灵命运的,巨大的变数,才有可能做到。
他确实不太理解,裴逸区区一些血,为何能拥有如此恐怖的能量。
【他的血,很奇特。】应劫珠的意念,也带着一丝困惑。
【与他有着极强的关联性,甚至在特异点那种隔绝时空的地方,他都能察觉到血液的联系。】
【我的内部空间,同样隔绝时空,甚至可以说是一片虚无之地,但现在,居然也已经无法彻底隔绝这滴血液与他主人的联系了。】
【他在不断变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
【但为何他的血能改变绝大多数人的命运,我也不知晓。】
【话说回来,你这边的准备,也做好了吧?】
帝皇闻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掌控一切的笑容。
“自然。”
“从发现裴逸特殊性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他伸出手指,对着脚下那片映照着整个世界的星光地图,轻轻一点。
地图,瞬间放大。
那些从其他四块大陆源源不断流入帝国的流光,其最终的流向,清晰地,呈现在了应劫珠的面前。
它们没有散入帝国的山川河流,没有融入帝国的万千生灵。
而是,全部,流入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正是裴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