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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钱副主任低下了头,汗水从他的额角滴落。

“陈老!”

“在。”陈老应道,他的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属于年轻时代的光彩。

“技术上的事情,您来总把关!把我们国家最顶尖的电子和计算机人才,都给我抽调过来!告诉他们,这是我们新的‘长征’!”

“是!保证完成任务!”陈老的声音也变得洪亮起来。

最后,宋将军的目光回到了林舟身上。

“林舟同志,你,担任‘星火一期’工程的总设计师!放手去干!不要怕犯错!天塌下来,有我们这些老骨头给你顶着!”

话音落定,乾坤已然扭转。

控制室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原本被认为是“痴人说梦”的计划,是如何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从被打入冷宫,到被提升至国家最高战略层面。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位国家最高层的领导者,是如何以超凡的魄力和远见,顶住了所有的压力和疑虑,为一个极度超前的未来,投下了一份无比沉重的赌注。

林舟站在那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他感觉到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责任。

宋将军的决断,如同一道不容置疑的军令,在紫禁城西侧那座庄严肃穆的红墙大院里,迅速转化为一股强大的、秘密的执行力。仅仅三天后,一个代号为“星火”的专项工作组便宣告成立。没有盛大的成立仪式,没有媒体的报道,甚至连一份正式的红头文件都没有下发到所有相关单位。它的诞生,就像投入深海的一块石头,除了在核心层激起一圈短暂而有力的涟漪,海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工作组的总部,被安置在了京畿地区西郊一处不起眼的院落里。这里曾经是一个废弃的无线电研究所,高大的围墙和茂密的白杨树将它与外界彻底隔绝。院门口挂着的,依旧是那块漆皮剥落的“红星机械维修厂”的牌子。但在那些紧闭的厂房和实验室里,一场关乎国家未来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这个被内部人员称为“738基地”的地方,迅速聚集了整个东方大国在计算机和电子领域最顶尖的一批头脑。他们中有头发花白、见证了国家第一台电子管计算机诞生的元老级专家,也有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眼神中充满着理想主义光芒的年轻毕业生。

林舟,作为“星火一期”工程的总设计师,拥有了这个基地内仅次于陈老的最高技术决策权。这个任命,在最初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许多老专家看着这个年纪甚至比自己孩子还小的年轻人,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好奇,有审视,但更多的是根深蒂固的怀疑。

然而,当“星火”计划的第一份详细技术分解方案,由林舟亲自在工作组的第一次全体会议上阐述完毕后,所有的怀疑都开始动摇了。那份长达数百页的方案,逻辑之严密,细节之周全,对可能遇到的技术难题预判之精准,远远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它不再是那天在“玄鸟”控制室里高屋建瓴的战略构想,而是细化到了每一个电阻的选型、每一段代码的逻辑、每一条通信协议的握手规则。

这是一份可以直接指导实践的、毫无花哨的工程蓝图。

“同志们,”林舟站在简陋的黑板前,目光平静而坚定,“‘星火’的本质,是建立一套全新的‘规则’。在这套规则下,信息不再是模糊的电信号,而是一个个标准化的、可被精确识别和转发的‘数据包’。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打造出能够理解并执行这套规则的‘大脑’和‘神经节’——也就是‘星火协议栈’软件和‘网络交换器’硬件。”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许多人第一次听到了“数据包”、“协议栈”这些闻所未闻的名词。他们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一个全新的知识殿堂,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唯一的引路人。

从此,738基地进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工作状态。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墙上挂着的任务进度表,在被红色的笔迹一天天填满。

基地的核心,是那间由旧仓库改造而成的“交换器研制车间”。

林舟将“玄鸟”超级计算机生成的、厚达一尺的电路设计图纸铺在了巨大的工作台上。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构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复杂世界。魏文明,这位曾经对林舟充满敌意的电子专家,此刻正戴着深度老花镜,脸几乎贴在图纸上。他的脸色不再是苍白,而是一种极度专注下的涨红。

“不可思议……简直是鬼斧神工……”他喃喃自语,手指颤抖地划过一条复杂的总线布局,“这里的时序控制,居然用了一个多级反馈的自适应逻辑门……它能自动补偿不同批次晶体管之间的微小性能差异……我的天,这种设计,人脑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身边的一位老工程师扶了扶眼镜,苦笑道:“老魏,别想了。这压根就不是人脑想出来的。这是‘玄鸟’用每秒百万次的计算,从几万种可能性里‘筛选’出来的最优解。”

这句话让整个车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所有人都看着那份图纸,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被他们亲手制造出来的“工具”,在某些领域已经拥有了远超人类的“智慧”。这是一种颠覆性的体验,让他们的骄傲受到了冲击,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时代洪流推动的兴奋感。

制造过程是艰难的。七十年代初的工业基础还很薄弱,高精度的晶体管和集成电路成品率极低。每一个元器件都需要经过反复的人工筛选和测试。车间里,终日弥漫着松香和焊锡混合的刺鼻气味。年轻的技术员们在显微镜下,用镊子和烙铁,将比米粒还小的元器件,一个一个地焊接到电路板上。他们的手稳定得像外科医生,任何一次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整块昂贵的电路板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