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景象让凌尘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都凉了半截。
巨大无比的紫髓能量心脏悬浮在半空,缓缓搏动,每一次收缩舒张,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磅礴力量和混乱意志。而下方,无数粗大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紫黑色能量管道,如同狰狞的血管,深深刺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躯体——紫兽!
但此时的紫兽,早已不复之前的灵动机敏。它的身体被强行撑大了数倍,深紫色的鳞片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下面不断扭曲、被强行灌注能量的血肉。那双星辰般的眼眸黯淡无光,只剩下痛苦和麻木。它的四肢被能量管道死死缠绕、固定,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正在被强行充能、改造的…活体电池?!或者说…容器?!
“小家伙!!”凌尘目眦欲裂,嘶声吼道,挣扎着想冲过去,但身体刚一动,右臂那被寂灭星怨侵蚀的地方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呜…”似乎是听到了凌尘的声音,紫兽那麻木的眼眸极其微弱地转动了一下,看向他的方向,里面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焦急和…警告?它想让他…快走?
“啧啧啧…感人的重逢…”那个低沉沙哑、多重叠加的意念再次响起,充满了戏谑,“不必担心这小东西,它很‘幸运’,能被选为承载吾一部分‘真实’的容器…虽然,过程是痛苦了点…”
随着这意念,那巨大的紫髓心脏搏动得更加有力,更多的混乱能量顺着管道疯狂涌入紫兽体内,让它发出无声的痛苦痉挛。
“你…对它做了什么?!”凌尘死死盯着那空无一物、却仿佛无处不在的意志源头,声音因为愤怒和剧痛而颤抖。
“做了什么?”那意念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这变异的紫晶兽体内,蕴含着一丝难得的、趋近本源的紫髓灵性,是绝佳的‘引子’…借助它,吾才能更快地…消化这古殿核心残留的‘养料’,重现真正的‘紫髓之力’!”
消化养料?凌尘猛地看向四周。这时他才注意到,这处空间虽然充斥着狂暴的紫髓能量,但其边缘地带,隐约能看到一些残破的、散发着微弱星辉的古老结构,正在被紫髓能量不断侵蚀、同化、吞噬!
这鬼东西,在吞噬星髓古殿核心本身!它所谓的“真实”,就是纯粹的、极致的、吞噬一切的紫髓力量?!
“至于你们…”那意念转向凌尘和他背上的阿星,贪婪之意毫不掩饰,“一个身怀奇特的兼容性力量,一个则是完美的‘钥匙’与‘怨念载体’…真是…绝佳的补品!尤其是她体内的‘寂灭星怨’,那可是连吾都垂涎的…美味负面能量啊!”
它要吞噬阿星?!用它来增强自身?!
绝不可能!
凌尘眼中血色弥漫,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和决绝涌上心头。伤我伙伴,动我在意之人…管你是什么狗屁“真实”,都得死!
“把你…从那小家伙身上…滚出来!”他低吼一声,不再压制右臂的伤势,反而强行催动《万毒淬体诀》,将那侵蚀入骨的寂灭星怨之力,连同自身所有力量,疯狂地灌注到左拳之上!
既然这鬼东西喜欢负面能量,喜欢混乱…那就让它吃个够!
灰紫色的能量在他左拳汇聚,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令人心悸的漆黑怨毒,散发出一种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爆炸的恐怖波动!他脚下的地面都开始微微龟裂!
“哦?有趣…竟想用吾喜爱的‘食粮’来攻击吾?”那意念带着一丝惊讶,更多的却是嘲弄,“蝼蚁的挣扎,总是如此…可笑!”
一股更加庞大的、带着绝对碾压意志的紫髓能量,如同山崩海啸般,从那巨大的心脏中涌出,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紫黑色巨掌,朝着凌尘和阿星狠狠拍下!掌风未至,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凌尘几乎窒息,全身骨骼咔咔作响!
躲不开!扛不住!
境界差距太大了!
眼看那巨掌就要落下,将两人连同那丝反抗的火焰一同碾碎——
异变骤生!
一直被凌尘护在身后、昏迷不醒的阿星,眉心那黑色泪痕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黑光!一股远超之前、仿佛凝聚了星灵王族万古悲愤与绝望的恐怖怨念,如同沉眠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不准…伤害…他!!!”
一个尖利、扭曲、充满了极致保护欲和毁灭冲动的嘶吼,从阿星口中爆发出来!她猛地抬起头,双眼不再是纯黑,而是化作了两轮旋转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星辰!
她竟然在这绝境下,强行压制了寂灭星怨的反噬,短暂夺回了部分意识!或者说…是那股守护的执念,暂时驾驭了毁灭的怨力?!
她伸出苍白的手,不是攻击那巨掌,而是猛地按在了凌尘凝聚了寂灭星怨之力的左拳之上!
轰——!!!
两股同源却性质略有不同的寂灭星怨之力,在这一刻疯狂交融、叠加、质变!阿星那源自王族血脉、更加精纯庞大的怨念,如同催化剂,让凌尘拳头上那原本就不稳定的能量,瞬间突破了一个临界点!
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扭曲能量光束,如同撕裂苍穹的逆鳞之枪,自凌尘的左拳狂飙而出,悍然迎向了那拍下的紫髓巨掌!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湮灭之声!
光束与巨掌接触的瞬间,那看似无可匹敌的紫髓巨掌,竟如同遇到骄阳的冰雪,从接触点开始,飞速消融、崩解!其中的混乱意志发出无声的尖啸,被那极致的怨毒与毁灭之力强行抹除!
光束去势不减,直接洞穿了巨掌,狠狠轰击在后方的紫髓能量心脏之上!
“噗——!”
仿佛某种活物被重创,那巨大的心脏猛地一颤,表面被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粘稠的、蕴含着恐怖能量的紫黑色液体如同血液般喷溅而出!整个空间的紫髓能量都为之剧烈震荡、紊乱!
“不可能!!!”那叠加的意念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混合着痛苦和暴怒的咆哮,“寂灭星怨…怎么可能伤到吾之核心?!这力量…不对!!”
而轰出这一拳的凌尘,左臂衣袖尽碎,整条手臂皮肤开裂,鲜血淋漓,更是感觉一股更加冰冷狂暴的怨毒反噬之力顺着手臂倒灌而回,与右臂的侵蚀汇合,疯狂冲击他的五脏六腑和识海!
他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背上的阿星在爆发出那一击后,眼中的黑焰迅速熄灭,身体一软,再次陷入深度昏迷,眉心的泪痕黯淡得几乎看不见,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两败俱伤!
“咳咳…看来…”凌尘单膝跪地,用残存的右手死死撑住地面,咳着血,看着那受创后疯狂搏动、试图修复自身的紫髓心脏,又看了一眼因为能量供应紊乱而暂时停止被灌注、痛苦稍减的紫兽,眼中闪过一丝狠绝的亮光。
“你他妈的…也不是…无敌的…”
那受创的紫髓核心似乎被彻底激怒了,更多的能量从虚空中抽取而来,心脏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那叠加的意念充满了狂暴的杀意:
“蝼蚁…你们…激怒吾了!吾要…将你们的灵魂…一点点碾碎!吞噬!!”
更恐怖的攻击,正在酝酿!
而凌尘,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他怀中,那枚一直安静的父亲骨徽,以及储物戒中那幅《星辰衍界图》残篇丝绢,突然同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灼热波动!
一道微弱的、却无比纯净浩瀚的星辰投影,自丝绢上浮现,与骨徽散发出的乳白色光晕交织,在他身前…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由星光构成的…人影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