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
陈凡站在河岸，衣角湿了一片，清风袍的余温还贴在手臂上。他刚把南宫婉送走，手腕还留着她指尖的触感。可现在，他得赶路。
紫烟域到了。
眼前是一片石林，灰白色的岩石像剑一样插进地面，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天空阴沉，没有太阳，也没有云，只有淡淡的紫色雾气在石缝间流动。
他往前走了几步，脚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声。
然后他看到了她。
一个女子站在石林中央，背对着他，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尖朝下，插入石缝，她的姿势很稳，一动不动。紫色的雾气绕着她转，像是被什么力量排斥着。
陈凡停下脚步。
系统突然出声：“目标锁定：紫烟贵女，化神境中期，剑修，未婚，脾气臭，防御力高，好感度初始值——负二十。”
“负二十？我还没说话呢！”
“她说过，看见油嘴滑舌的男人就想砍。”
陈凡摸了摸下巴：“有意思。上次被人想砍，还是因为我抢了青岩域恶霸的烤鸡。”
他整了整衣领，清了清嗓子，大步往前走。
走到离那女子十步远的地方，他停下。
“喂。”他喊。
女子没动。
他又喊：“喂！美女！”
这次她动了。
她缓缓转身，眼神冷得像冰。手里那把剑依旧插在地上，但她整个人的气势变了。空气好像一下子变重了。
陈凡咧嘴一笑：“你好啊，我叫陈凡，路过此地，见你站姿优美，剑意不凡，忍不住过来打个招呼。”
女子盯着他，一句话不说。
陈凡继续笑：“你这剑挺特别的，是定制款吗？我看剑柄上还有符文，应该是能放电的那种吧？”
她终于开口，声音比石头还硬：“滚。”
“哎？”陈凡装作听不懂，“你说啥？风太大我没听见。”
“我说，”她一字一顿，“立刻离开，否则断你一臂。”
陈凡摊手：“不至于吧？我就说了两句话，也没动手动脚。再说了，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不能随便打架。”
“谁要跟你打架。”她冷笑，“我是怕你死得太快，脏了我的地。”
陈凡眨眨眼：“你这话伤人了啊。我好歹也是百婚契主，九域联姻盟发起人，天机阁备案第一号海王，你说我死得快，这不是质疑我的实力吗？”
女子眉头一皱：“百婚契主？就是那个靠女人上位的陈凡？”
“靠女人上位？”陈凡瞪眼，“我明明是让女人因我而强！再说了，我娶她们，她们变强，我也变强，这是双赢！系统都说这是良性循环！”
系统在脑子里哼了一声：“良性个鬼，你每次抽奖都靠哄人开心，纯属情感剥削。”
陈凡无视系统，继续对女子笑：“你看你，长得漂亮，气质出众，修为也不错，不如考虑加入我的联姻盟？名额有限，先到先得，送法宝，包提升，还能借家族气运，性价比超高。”
女子忽然抬手。
剑未出鞘，但一股剑气直冲陈凡面门。
他赶紧侧身，剑气擦着耳朵飞过，身后一块巨石“轰”地炸开，碎石四溅。
陈凡摸了摸耳朵，有点发烫：“哇哦，真动手啊？我还以为你只是吓唬我。”
“再不走，下一剑就不是警告了。”
陈凡叹了口气：“你这人真无趣。别人见到我都想多聊两句，你倒好，见面就想砍我。我长得像坏人吗？”
“像极了。”
“我可是正经人。”
“正经人不会到处宣布‘打赢送老婆’。”
“那是公告格式问题！”陈凡辩解，“使者写错了，我已经让他们改了！”
系统冷笑：“你让加了个附件《论多偶制对九域气运的正面影响》，更离谱了。”
陈凡咳嗽两声：“咳咳，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来紫烟域，不是为了惹事，是为了交流。”
“交流什么？”
“剑道啊。”他指了指她的剑，“你这剑法不错，但我看得出来，你卡在化神中期很久了，是不是瓶颈期？要不要我帮你突破？我最近抽了个《九霄御雷诀》，雷属性，正好克制阴寒之气，说不定能给你点启发。”
女子眯起眼：“你懂剑？”
“不懂。”陈凡坦然，“但我懂女人。而女人一旦动心，剑法自然通神。”
“荒谬。”
“你不信？”他笑，“你看南宫婉，本来元婴巅峰，跟我聊了几句，现在都能弹琴引百鸟了。玉衡圣女推演天机，以前三天才能算一卦，现在一天三卦，效率翻倍。这叫什么？这叫情感赋能！”
女子冷笑：“所以你是来推销你的‘老婆系统’？”
“这不是系统，是缘分。”陈凡认真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有的人靠闭关，有的人靠奇遇，而我……靠结婚。”
“可笑。”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忽然问，“为什么你这块地，紫雾不散，偏偏在你周围绕行？说明你心里有执念，压着剑意，不得圆满。而执念这种东西，往往和感情有关。”
女子眼神微动。
陈凡抓住机会：“比如，你是不是一直被人安排婚事？家里逼你联姻？叔父想拿你换资源？我说得对不对？”
她沉默。
陈凡继续：“我知道，你骄傲，不想靠任何人。你想靠自己赢。但有时候，合作不等于屈服。就像你现在站着的这块石头，它硬，但它孤立无援。而我，虽然看起来软，但我背后有一百个女人撑着我。”
女子终于拔出了剑。
剑身泛着淡紫色雷光，剑锋直指陈凡咽喉。
“最后一句。”她说，“再废话，斩。”
陈凡不退反进，往前迈了一步。
剑尖抵住他的喉咙，皮肤微微凹陷。
他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笑：“你这剑，叫紫电鞭吧？我抽过同款，速度极快，但后劲不足，容易断在第三式‘裂云斩’的时候。要不要我教你补招？”
女子瞳孔一缩。
“你怎么知道我的剑招？”
“系统告诉我的。”陈凡耸肩，“它说你昨晚偷偷练剑到三更，反复卡在第三式，还摔了两个花瓶。你叔父派人来看，你把人都赶走了。你不是不想嫁，你是怕嫁错人，毁了剑道。”
女子的手抖了一下。
剑尖偏了半寸。
陈凡趁机伸手，轻轻拨开剑锋：“你看，你其实想听我说下去，对吧？”
“你再碰我的剑，”她声音更冷，“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紫电。”
“行行行，我不碰。”他举起双手，“但你得承认，我猜中了。”
她收回剑，冷冷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和你比一场。”陈凡说，“不是生死斗，就是切磋。你赢了，我立刻离开紫烟域，再也不提联姻盟。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哪怕只是陪我走一段路，聊聊天。”
“无聊。”
“不无聊。”他笑，“你心里已经答应了，只是嘴上不肯认。你看你剑都拿起来了，说明你感兴趣。而且……”
他顿了顿。
“你刚才那一剑，根本没用全力。你要是真想杀我，我早就躺下了。所以，你不是讨厌我，你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不怕你的人。”
女子盯着他，许久不语。
风穿过石林，吹起她的长发。
她终于开口：“你很烦。”
“谢谢夸奖。”
“但我不会和你比。”
“为什么？怕输？”
“怕浪费时间。”
“那你现在在干嘛？站这儿半天了，就为了等我来烦你？”
她眼神一厉：“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闭嘴。”
陈凡咧嘴一笑：“那我就不说了。”
他转身，背对她，抬起右脚，猛地踩进地面。
轰！
一圈气浪炸开，脚下石板龟裂，裂缝如蛛网般蔓延。
他回眸，眼中闪过一道雷光：“那就别比了。反正我已经赢了。”
女子皱眉：“你做什么？”
“我在证明一件事。”陈凡拍拍手，“你说我靠女人上位，可我现在不用她们帮忙，也能一脚震碎玄铁岩。你说我油嘴滑舌，可我能看穿你的心事。你说我轻浮，但我敢站在这里，任你剑指咽喉也不退。”
他一步步走回来：“所以，不是我求你比，是你该好奇——我凭什么这么狂？”
女子握紧剑柄。
紫色雷光在剑身游走。
“你……”她声音低了几分，“究竟是谁？”
“我是陈凡。”他笑，“百婚契主，海王本王，专治各种不服，尤其是——冷傲贵女的高冷症。”
她冷笑：“你以为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打动我？”
“我不需要打动你。”陈凡摊手，“我只需要你记住我。因为接下来，我会一个个见完九域未婚妻，而你……迟早会主动找我。”
“做梦。”
“那咱们走着瞧。”他转身要走，“不过提醒你，你那把紫电鞭，下次用‘裂云斩’时，记得左手补个灵印，不然真会断。”
女子猛地抬头：“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陈凡摆摆手，头也不回：“系统刚告诉我，你叔父藏了把假剑，打算在你比武时调包，让你当众出丑。你要不要查查他书房东墙第三块砖？”
她脸色一变。
陈凡走出五步，停下。
“对了，”他回头一笑，“你说我死得快？那你得先追上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