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靠在狼王身上，右手还握着月华剑。剑尖插进沙地，支撑着他快要散架的身体。左手垂着，血顺着指尖往下滴，一滴一滴落在沙上，很快被吸干。
他眼睛有点模糊，但还能看清远处的天边。几十道流光划破夜空，像一群飞鸟冲着这边赶来。速度快得惊人。
第一道人影落地，是琉璃圣女。她冲到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凡哥哥！你还站着干什么！”
声音又急又气，可眼眶红了。
她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赤红色的丹药，直接塞进他嘴里：“快吞下去！别装硬汉了！”
陈凡没力气反抗，药丸滑进喉咙，一股热流瞬间炸开，顺着经脉乱窜。
“咳咳——”他呛了一下，“你这是补药还是炸药？”
“少废话！”琉璃瞪他，“再动嘴皮子我就把你丢这儿喂妖兽。”
第二个人影落下，瑶光圣女站在三步外，冷着脸。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玉盒，打开后是一团泛着寒光的膏体。
她走过来，一句话不说，掀开他左臂的衣袖。伤口还在流血，皮肉翻卷，看得人心惊。
“忍着。”她说完，把冰玉膏抹上去。
一股刺骨的凉意立刻钻进伤口，痛得陈凡差点跳起来：“你这叫疗伤？这都快冻成冰棍了！”
“你想化脓还是想愈合？”瑶光冷冷道，“星陨铁反噬加上妖毒入侵，不压住阴气，明天你就变行尸走肉。”
陈凡咧嘴：“那我岂不是能当僵尸王？统领千军万马，多威风。”
“闭嘴。”瑶光手一用力，把整盒膏体全涂上了。
第三道身影缓缓落下，玉衡圣女提着星盘走来。她没靠近，只是抬手掐了个印诀，星盘浮空旋转，洒下一层淡银色的光。
光芒落在他身上，像是有无数细针在扎，但比刚才舒服多了。
“你经脉裂了七处。”玉衡说，“星力只能暂时温养，不能根治。三天内必须找苏清瑶重新接续。”
“又是三天？”陈凡苦笑，“我感觉自己快成定期维修的法宝了。”
“你还笑得出来？”玉衡皱眉，“刚才那一战根本没必要。你明明可以退，却非要硬扛。”
“退了谁收场？”陈凡耸肩，“狼王归顺是好事，总不能让它们继续祸害幻月域吧？”
“你是嫌命太长。”玉衡收回星盘，语气缓了些，“不过……也算办了件人事。”
陈凡挑眉：“夸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是夸你。”玉衡淡淡道，“是事实陈述。”
话音刚落，天空又有动静。一道接一道的身影从远方疾驰而来，全是女子，穿着各宗门服饰，气息强弱不一。
百圣女来了。
她们落地后围成一圈，目光全集中在陈凡身上。
有人惊呼：“他居然还站着！”
有人小声议论：“这一身伤……怕是经脉都废了吧？”
还有人直接红了眼：“为了护住琉璃圣女，连命都不要了吗？”
陈凡听着这些话，心里有点发虚。他本想等人群散了再偷偷溜去休息，结果现在成了众目睽睽的焦点。
“各位姐妹，”他勉强扯出个笑容，“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路过，刚好碰上妖王打架，顺手解决一下。”
“谁信啊！”一个圣女喊，“我们一路赶来，看到的是你一个人砍翻三百妖兽的画面！”
“对！月华剑出鞘那一刻，整个幻月域都在震！”
“还有那句‘烤肉管够’，我都录下来了！回头刻成玉简卖钱！”
陈凡嘴角抽了抽：“你们能不能别传播黑历史？”
“黑历史？”琉璃在一旁笑出声，“那是传奇好吗！”
瑶光冷冷扫了一圈：“都看够了就散了吧。他需要静养。”
“凭什么你说了算！”另一个圣女不服，“我也带了疗伤符！”
“我有回灵丹！”
“我会按摩！”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十几个人往前挤，都想靠近。
陈凡头大如斗：“别别别，一个个来，排队领号——哎哟！”
话没说完，脑袋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玉衡。
“别耍宝。”她说，“你现在是伤员，不是说书先生。”
“我这不是缓解气氛嘛。”陈凡揉着后脑勺，“这么多美女围着我，不得活跃点气氛？”
“你再贫一句，我就让星盘照你头顶三日。”玉衡冷冷道。
陈凡立刻闭嘴。
琉璃看着好笑：“你也有怕的人？”
“我谁都怕。”陈凡叹气，“尤其是认真工作的女人。”
这时，又有几道流光落下，更多圣女赶到。有人开始自发维持秩序，拉起警戒线，分发丹药，甚至有人拿出阵法材料要现场布个疗伤结界。
陈凡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有点恍惚。
他原本只想利用系统混日子，娶几个圣女抽点好处就跑路。结果现在倒好，一百个婚约没完成，人先被绑住了。
“系统。”他在心里问，“动情值涨了多少？”
【叮——】
【当前动情值：387%】
【检测到群体性情感共鸣，特殊抽奖通道即将开启】
【友情提示：再撩一个，天道就要派雷劈你了】
“闭嘴。”陈凡暗骂，“我现在忙着保命，没空抽奖。”
【你嘴上这么说，身体很诚实啊】
【看看左边是谁在给你包扎？瑶光】
【右边是谁在调丹药？琉璃】
【背后是谁盯着你不放？玉衡】
【啧啧，海王晚期，无可救药】
陈凡懒得理它。
他低头看自己的左手，血终于止住了。冰玉膏起了作用，伤口边缘开始结痂。
“凡哥哥。”琉璃轻声说，“下次别这样了。”
“嗯。”他点头。
“说话算数？”她盯着他。
“算数。”他说，“下次我一定提前跑路，绝不逞英雄。”
“骗人。”琉璃哼了一声，“你根本不会跑。”
陈凡笑了笑，没反驳。
瑶光收起空玉盒，转身要走。
“等等。”陈凡叫住她，“谢谢。”
她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别谢我。我只是不想你死得太早，影响宗门联姻大局。”
说完，她走了两步，又停下：“……你的剑，拿稳点。”
陈凡低头，发现右手微微发抖，剑柄上的血已经干了，黏在掌心。
他用力握紧。
玉衡走到他面前，低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这一切都是系统操控的结果，其实不是。她们愿意来，是因为你做了值得她们来的事。”
陈凡沉默。
“别总把自己当成工具人。”玉衡最后说，“有时候，真心换真心，就够了。”
风刮过营地，吹起一片沙尘。
远处，更多的流光正在接近。
陈凡靠在狼王背上，右手握剑，左手缠着纱布，脸上带着笑。
“凡哥哥。”琉璃突然抬头，“你说以后这些姐妹都要跟你一起生活，会不会很吵？”
“吵？”陈凡眨眨眼，“那不正好？热闹才好办事。”
“办什么事？”她问。
“当然是——”他刚要开口，胸口猛地一闷，喉咙发甜。
一口血涌上来，他强行咽了回去。
右手一松，月华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