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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磁针诡指迷矿道,火把幽照现敌踪

小小的篝火在寒冷的雨夜中带来了丝丝的温暖,苦涩的干粮和坚硬的干肉也为四人饥肠辘辘的肠胃带来了些许的满足。火光摇曳,洞内暖意渐浓。秦岳与岳飞默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承担起守夜的任务。岳飞坐在洞口,目光冷锐地望向黑暗,刀横于膝,随时准备应变。秦岳则在篝火旁半蹲着,手握短枪,耳朵敏锐地捕捉着风雨中的每一丝异动。在他们的守护下,秦梓苏与欧阳林终于卸下防备。秦梓苏蜷缩在干草边,脸颊被火光映得柔和;欧阳林倚着石壁,呼吸渐渐平稳。疲惫的身体在火光与同伴守护下得到了些许宽慰,雨声依旧,但夜色似乎不再那么冷冽。

一夜过去,淅淅沥沥的小雨早已停歇,空气中却仍弥漫着潮润的寒意。整个林子被浓雾笼罩,白雾仿佛一层厚重的帷幕,将天地隔绝成一片死寂。远近皆是一片苍茫,连树影都被吞没在雾气之中,唯有洞口从藤蔓上滴下的雨水和潮湿土地诉说着昨夜里风雨的痕迹。四个人简单整理了下身上的兵器,收拾好随身的物品,又将地上燃烧后灰烬小心的清扫开来,这才轻轻拨开遮在洞口的藤蔓与枯枝。

一股湿冷的雾气瞬间扑面而来,犹如白浪般卷入洞内。四人并肩而立,放眼望去,林中已是伸手不见五指,方向完全难辨。雾气浓得连树与树之间的距离都似被抹去,脚步一旦踏出,就仿佛会被无声无息地吞没。空气中寂静得没有一丝鸟鸣,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在耳边回荡。

岳飞心头一紧,暗叫不好。他很清楚,这等浓雾之下,密林之间方向极易迷失。若只是绕远尚无大碍,可若彻底失去方位,误了种帅的大事,那便是难辞其咎的罪过。然而,这般天地异象乃自然伟力,非人力所能左右。他深深叹息一声,背靠着洞口冰冷的石壁,任湿气透过甲衣沁入骨髓。雾气在林间翻滚,仿佛无声的巨幕将外界隔绝。他望着那片茫茫白雾,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心中涌起浓烈却又无处发泄的无力感。

秦岳与秦梓苏面面相觑,面对这片天地间的浓雾,二人心中同样无计可施。秦梓苏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眉间透着几分焦躁。秦岳则愤愤地擦拭着手中的长枪,枪尖反射出幽暗的光泽,他心底暗暗祈盼,这倒霉的雾气能快些散去。欧阳林始终皱着眉,一言不发,目光却在雾气中闪烁。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一动,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笑出声时,众人皆被这突兀的声音吸引,纷纷转头望向他。欧阳林抬手指了指秦梓苏鬓边那支小巧的金钎,笑意更深:“小苏儿,你忘了头上的这个了吗?咱们在秦岭的时候可用过呢。”秦梓苏先是一愣,随即轻声“呀”了一句,脸上露出恍然的笑容:“我还真把它给忘了。”

说话间,秦梓苏已熟练地从发间取下那枚小小的金钎。她弯腰拾起几片枯藤残叶,指尖灵巧,将金钎巧妙固定其上,制成一只简易的司南。少女眸光晶亮,嘴角带笑,手上动作不停,轻声向岳飞解释:“岳大哥,这金钎是用磁石制成的,可以为我们指引方向。”岳飞闻言心中大喜,猛地站起身来,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秦梓苏将那枚小巧的司南轻轻放入水中。众人屏住呼吸,只见那叶片带着金钎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旋转得愈发急促。忽然间,转动骤然停歇,指针般的金钎死死指向山洞的深处,仿佛在无声地召唤着他们。

众人心头一震,谁都没有想到,这枚小小的金钎竟会指向那诡异的方向。秦岳皱着眉,轻轻碰了碰岳飞的手臂,低声道:“岳大哥……我记得北方不是在这个方向吧?”他皱着眉头,目光透过雾气,指向一旁自己记忆中的方位,神色中带着几分不确定:“纵然没有太阳,但是我记得北方是朝着那里。” 岳飞眯起眼,凝视着那小小金钎的指向,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疑色。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气坚定:“你没有记错,北方确实是在那边。”

秦梓苏和欧阳林面面相觑,仍不甘心地反复试探。金钎被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每一次都稳稳地指向山洞深处,丝毫没有偏移。几次三番之后,秦梓苏终于泄气,懊恼地将金钎上的水滴细细擦干,重新插回鬓间,嘴里低声嘟囔着:“这山里莫不是藏着什么巨大的磁石不成?不然这针为何总是指向那里。”听到这话,欧阳林的眼中一亮,他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灵觉骨,笑着开口道:“岳大哥,秦大哥,我记得种师说过,辽军的白河沟之前是一个废弃的银矿,你们说会不会是这里?”

听到这话,岳飞神色陡变,猛地跃起身来,绕开众人便直奔山洞那片漆黑的深处。众人心头一紧,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急忙起身想要追上,却未料到还未踏出一步,洞内便传来岳飞远远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与笃定:“你们不要动,我先去看看,说不定有好事!” 三人被他的声音震得一怔,动作随之停住。秦岳眉头紧锁,眸光凝重,双手握拳,不自觉的把手指捏的咔咔作响,似乎在揣度岳飞此行的凶险;欧阳林缓缓吐出一口气,却仍未放松警惕,眼神紧随那黑暗深处,仿佛要穿透雾障看清前路;秦梓苏轻轻抿唇,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心中既焦躁又无奈,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仿佛只要一动便会惊扰未知。他们都明白,岳飞向来心细如发,行事又极有分寸。若不是确定有重要的线索,他绝不会贸然独自冲入黑暗之中,这份笃定让他们心底既安慰又更加紧张。三人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迅速收拾好地上散落的物件,齐齐望向那被雾气与阴影吞没的洞口。空气沉闷得令人透不过气,林叶间连风声也像是屏住了呼吸。他们焦急地注视着远方,神情紧绷到极致,静静等待岳飞的归来。

果不其然,约莫一碗茶的工夫过去,三人焦躁得仿佛坐在炭火上。雾气在洞口翻腾,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秦岳抬眼望向漆黑深处,低声与两人商量是否要点起火把前去探查。就在他们犹豫之际,洞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清晰地踏碎了这份压抑。三人齐齐一振,紧接着便看到岳飞满脸喜色地从黑暗中疾奔而出。他喘息着停下,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彩。略一平复呼吸,他便笑着对秦岳、欧阳林和秦梓苏说道:“这个洞是通的,里面不远处还有岔路,咱们得抓紧进去。”话音未落,他已经开始吩咐众人赶紧制作火把。干燥的藤条与树枝被迅速捆扎在一起,岳飞一马当先,却并不点燃火把,带着众人摸黑走入那幽深的黑暗之中。

众人排成一列,屏息凝神地跟在岳飞身后,缓缓踏入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洞内空气潮湿冰冷,只有鞋底摩擦石面的轻微声响在寂静中回荡。偶尔有水珠从岩壁上滴落,声音在空洞中被无限放大,愈发令人心头发紧。

岳飞走在最前方,手贴着粗糙的石壁摸索着前进。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他的声音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说起来,还真得多亏了小林子提醒了我。”他不回头,声音在洞内回荡:“白河沟果然有个废弃的银矿,这银矿内原本就四通八达,除了开采时留下的通道,想来还隐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暗道。若我是耶律大石,也会把伏兵藏在这里。这样一来,就和密信上所写的‘河谷藏兵,内埋火药’完全吻合。”

“脚下小心。”岳飞低声提醒,绕过一根突兀的石柱。直到这时,他才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划,火星跃起。火光瞬间照亮狭窄的洞道,也映出了众人紧绷的神情。

岳飞举着火折子,指向那跳动不稳的火苗,眼中闪烁着光芒:“你们看,越过这根石柱后,火苗乱摆,说明后面有暗道通向别处。而金钎的异常反应,也印证了这里就是那座废弃的银矿。”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声却兴奋地说道:“咱们误打误撞,竟摸到了辽人的老巢。不论里面藏着的是火药还是伏兵,这一行——我们都能完成任务。哈哈!”

秦岳、欧阳林和秦梓苏三人目光都落在那突突乱颤的火苗上,心中掠过兴奋、窃喜和几分紧张等交杂的情绪。秦梓苏抑制不住心里的雀跃,几乎要跳起来,嘻嘻一笑道:“那咱们还等什么,快走、快走!”欧阳林无奈地伸手轻轻扯住她的衣襟,随手借着岳飞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一支火把。火光“呼”的一声亮起,映得洞壁斑驳起伏,也照亮了脚下湿滑的道路。他嘴角带笑,低声调侃道:“就你着急,也不怕摔着。”

秦梓苏吐了吐小舌头,乖巧地退回他身后。岳飞与秦岳相视一笑,眼底带着一丝暖意,却没有出声,只各自默默准备。岳飞接过火把,一手握刀戒备,一手高高举起火光;秦岳则点燃另一支火把,殿后而行。四人这才成队而入,火光在黑暗中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带。每一步都伴着石屑的脆响与水珠的滴答,他们小心翼翼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入洞穴深处。

这段山洞极为曲折,石壁嶙峋,带着原始而荒凉的气息。火光在湿润的岩壁间摇曳,映出斑驳光影,仿佛无数幽暗的影子随行。空气冷冽而浑浊,弥漫着矿石特有的腥涩与潮气,让人呼吸间胸口微闷。有些路段狭窄得惊人,四人不得不侧着身子,一寸一寸小心挤过,岩石冰凉而粗糙,擦过衣袖时发出轻微摩擦声,在寂静中清晰可闻。好在这一段没有岔路,只有一条蜿蜒的小径深入黑暗。至于这条岔路究竟如何形成,无人能说得清楚,只觉得它像是大地深处悄然裂开的缝隙,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未知的危险。

众人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曲折的洞道愈发幽深。绕过一个湿滑的拐角时,前方的黑暗中忽然透出一缕若隐若现的光亮,如同夜幕下的一点萤火,在无尽黑暗里格外醒目。四人心头同时一震,明白这段旅程已接近终点。那光亮虽然微弱,却仿佛牵动着每个人的神经。众人默契地减缓了呼吸,神色凝重,将手中的火把压得更低,只照亮脚下的路面,避免光线外泄。脚步虽轻,却比先前更快几分。当距离那片光亮只剩下几十步时,岳飞与秦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将手中的火把悄然熄灭。火光消散,黑暗骤然逼近,但墙壁上透出的微光足以指引方向。四人屏住呼吸,贴着岩壁,一寸寸缓缓靠近,直至走到那隐秘洞口的边缘。

这个洞口极为狭窄,仅容一人侧身才能勉强通过,岩壁两侧冰冷粗糙,仿佛随时会将闯入者挤碎。四人谁都不敢贸然行动,悄然伏在洞口之前,屏住呼吸细细倾听。火光已灭,只有那丝微弱的光线从洞口缝隙中渗入,映得他们的面庞半明半暗。四周静得出奇,空气仿佛凝固,唯有四人胸膛起伏的呼吸声与急促的心跳声,在耳中被无限放大。除此之外,便再无半点动静,连风声都似乎被隔绝在洞外。

岳飞冲着三人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原地戒备。他缓缓举起长刀,将刀身小心翼翼地从洞窟中探出半截,自上而下迅速划过一圈。见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他这才屏住呼吸,侧着身子小心挤出石缝,紧接着迅速下蹲,长刀护在身前,警惕地扫视四周。

只见暗道出口前耸立着一根宽厚的石柱,将整片区域隔成一块极为隐秘的空间。石柱一侧留着一条勉强容纳一人通过的窄缝,而在这石缝之前,还有一块狭长的石柱虚虚挡住视线,另一边则与崖壁紧紧相连,整体被一面如飞翼般张开的天然石壁遮护着。若从外面望去,只能看见一片光滑的半圆形石壁,绝不会想到其后竟还藏着如此隐蔽的小小空地。石壁之后,还有一条幽深的通道蜿蜒向黑暗深处。

岳飞压低身体,沿着石缝向外窥视。透过狭窄的缝隙,他看见外侧整齐码放着一排排木箱,箱体古旧,表面蒙着一层灰暗的光泽,令人难以判断其中装着什么。它们静静立在那里,仿佛在守护着某个秘密。他又屏息等候片刻,确认四周依旧寂静无声,没有任何人影或异动,心中才稍稍放下戒备。随后岳飞缓缓退回石缝,将身子探入石窟,低声招呼道:“快,出来!”

秦岳、欧阳林和秦梓苏三人紧随岳飞之后,迅速挤出那道狭窄的石缝。眼前的隐秘空间比想象中要宽阔许多,四人微微喘息,彼此对视,皆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震撼。若非亲身探入,谁能想到这山洞深处竟暗藏着如此天生地养的密道?岳飞环顾四周,确认无恙后,从靴腰间小心抽出匕首,缓缓走向最近的一只木箱。他蹲下身,屏住呼吸,将刀尖插入箱盖的缝隙,轻轻一撬。木盖被悄无声息地掀开一角,立刻有一股淡淡的牛油气息溢出,夹杂着油脂和木料的气味。火光下,岳飞凝神望去,只见箱内整齐码放着一捆捆用油纸包裹的弯刀,刀身隐约透出冷冽的光泽。众人心头骤然一震,这才明白自己误打误撞闯入的,正是辽军隐藏物资的秘密密道。四人面色各异,却在心底同样暗暗感叹:“当真是天意。”

这才是众人误打误撞来到密道,才引出萨氏兄弟命撒当场,秦梓苏巧破火药阵,众人这才要大闹白河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