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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未字藏身为墓库,针锋暗影破心惊

欧阳林一句话出口,登时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尽数吸引到他身上。他自觉被人注视,脸色微微泛红,却仍旧落落大方地伸手一指,指向摆放在一旁的那个铁盒,朗声说道:“咱们可别光顾着盯着这几本账册了。”

说到这里,他又转而指了指秦岳与秦梓苏,接着解释道:“这个铁盒,正是当日我们在祠堂的一张书桌暗格之内搜出来的东西。要知道,这等机关原本极不易察觉,偏偏却将此物藏在其中,如此隐蔽,可见其绝非寻常之物。若我所料不差,只怕这铁盒之中极有可能另藏要紧机密,或是某种攸关全局的线索,尚未可知。”

种师道与萧胜闻言,俱是会心一笑。方才几人的心神尽数系在账本与那几张残纸之上,倒真个一时忘却了此铁盒的存在。此刻经欧阳林一提,种师道随手抄起铁匣,凝神上下打量。

只见那铁盒不过巴掌大小,寸余许高,通体漆黑如墨,握在掌中上下翻动之时,唯在特定角度,方能瞧见表面暗暗刻着一圈奇异纹路。细看之下,竟是由无数纤细小蛇盘绕交织而成,首尾相衔,蜿蜒曲折,仿佛活物一般蠕动;而四周环绕,则又镶刻着一整圈繁复纹饰,回环往复,或成圆轮,或作方格,错综交叠,远望犹如一个无解的迷宫。

整个铁盒并无锁孔,四角收合紧密,拿在手里分量不重,却并不显轻。种师道略一晃动,盒中便传出细微的“哗啦”声,仿佛金属与玉石相击,又似珠粒相撞,低沉而神秘。凝神再细察,他才在盒子侧壁隐约觅得一道极细的缝隙,几不可见,显然此处正是盒盖开口之所在。。

种师道正欲用力将铁盒撬开,却被萧胜抬手一止。他神色凝重,伸手从种师道手中接过铁匣,放在掌中细细摩挲。顺着方才种师道所指的方位,他果然察觉到那一圈繁复纹饰。萧胜目光骤然一凝,缓缓开口:“中间这层由无数小蛇缠绕盘结而成的,正是古时所称的蟠虺纹,寓意危险与阴毒,多作警示之用,提醒后人切勿轻启。至于外围那些如同迷宫般回环往复的花纹,则是云雷二纹。圆为云,方为雷,云雷相依,循环往复,正是象征秘密重重,玄机难解。”

他说到这里,目光沉了几分,又用指尖轻轻叩了叩盒壁:“此物既以蟠虺警示,又以云雷环绕,绝非寻常器具。况且这铁盒分量不轻,通体压手,每当轻轻摇动,里面便传出细微撞击之声。依我看来,只怕其中机关暗藏,一旦强行开启,必有歹毒暗器骤然发作,瞬息之间便可伤人性命。”

说着他长叹一声,语气中透出几分无奈,却又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按理说,对付这等机关暗器,向来是墨老与老天眼最为在行,就算换作蒋慎行出手,也断然不在话下。可偏偏时运不济,墨老旧伤忽然复发,卧榻不起;老天眼又因偶感风寒。两人纵然得老阎王妙手回春调理,毕竟也须静养修复,不宜妄动;而慎行则是被我亲自派遣,另有紧要公干在身。三人之中,竟无一人能够在此时此地出手,真是叫人扼腕!”

他说到此处,心头愈发恼火,口中骂骂咧咧,猛地将铁匣重重掷回桌案,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随即手掌一翻,一枚古旧铜钱已在指间轻灵翻滚,在烛光下泛着冷冷光泽。他神情一凛,目光凌厉,语气也陡然郑重起来:“诸位小心,我先扔个钱去试试看。”

话音未落,萧胜手腕一抖,一枚铜钱镖已然脱手而出,破空之声锐利刺耳,直奔铁盒而去。不偏不倚,端端正正打在盒身中间那道细缝之上。也不知他究竟施了何种巧妙手法,只见那小小铜钱在刹那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道,硬生生将沉重的铁盒震得猛地往上一跳。奇怪的是,盒子并未被击飞,反倒在半空中轻轻一弹,随即又重重跌回桌案,发出一声低沉的“咚”响。

众人齐齐定睛望去,只见铁盒正中的接缝处,被铜钱狠狠擦出一道白痕,那条原本几不可见的缝隙如今清清楚楚显露出来,宛若一道细线直贯盒身。但除此之外,整个盒子却依旧纹丝不动,似乎暗藏的机关未曾触发,沉默无声地伏在桌上,更显几分诡异。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小小的铁盒竟然比想象之中还要坚固结实。萧胜摸了摸脑袋,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大自在的神情,略微显出一点尴尬的笑容。欧阳林已有许久未曾见过义父显露如此局促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年少时,萧胜为了保护他而不得不隐藏身份,那份孤独求败的姿态至今仍历历在目。念及当年,再对照眼前,他终究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声甫一出口,他立刻慌忙抬手捂住嘴巴,神情窘迫地四下打量,只是那眼神中流露出的忍俊不禁,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欧阳林抢先一步,抄起桌上的铁盒,转身对众人说道:“爹爹,你方才这般用力击打都未能令其有半点动静,想来这铁盒之中应当也没有什么机关,不若让我来打开吧!”他故意装出一副轻描淡写的口吻,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然而那双手指却已悄然收紧,微微颤抖,清楚暴露了他此刻心底的紧张。萧胜望着他的神色,唇角微动,似欲言又止,终究只是沉吟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道:“一切小心。”

欧阳林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浊气,强自稳住心神,将铁盒小心地捧在胸前,凝神细看那一道细缝,正欲运力开启。岂料身后忽然伸出一只大手,迅雷不及掩耳般将铁盒夺去。欧阳林心中一惊,急忙回首,只见秦岳不知何时已立在背后,趁他全神贯注之际,当即一把将铁盒抢过。趁着欧阳林尚未来得及反应,秦岳双掌齐发,猛地一捏,铁盒在接缝之处立刻微微翘起一道缝隙。他眼神一凝,双臂骤然用力,拇指一上一下,死死钳住盒身两端,手指渐渐发力,只听得“咔嚓”的一声脆响,铁盒的上半部分竟被硬生生掀开了一条口子。

秦岳心头一紧,双手丝毫不敢乱动。屋内众人俱是屏气凝神,将他围在当中。霍百草更是顺势抽出从不离身的金针,神情肃穆。气氛紧绷之下,无一人敢出声催促,所有目光都死死锁在秦岳手上。秦岳微微抬头,冲众人咧嘴一笑,随即咬紧牙关,鼓足勇气,一手稳稳托住盒底,另一手猛然上掀,只听“啪”的一声,盒盖当即陡然开启。就在同一瞬,场中诸人身子本能地往后一仰,紧接着又齐齐探身向前。。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盒中竟没有什么机关毒物,只有几封书信端端正正地静放其中。秦岳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额头已渗出冷汗,小心翼翼将铁盒放回桌案中央,伸手抹去汗珠,勉强露出一个略显轻松的笑容。谁知话音未及出口,背上却骤然挨了一掌,他登时微微一愣,回头望去,只见欧阳林双眼泛红,死死盯着自己,眼神中满是压抑不住的紧张与恼意,嘴唇轻轻颤抖,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声来,却硬是半句也说不出来。秦岳心头微动,原想开口宽慰,正欲说话,却见欧阳林猛地一甩手臂,倔强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片刻之后,他的背影微微一颤,一道压抑的略带哭腔的声音才轻轻的传来:“秦大哥,太危险了。以后不许这样了。”

秦岳呵呵一笑,也并未放在心上。他心里暗暗一笑,知道自己方才那一瞬实在有些莽撞。说到底,也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并未多想什么。只是心底深处,他已将欧阳林的安危视为己任,若见其涉险,心如汤煮,片刻难安。所以才会不假思索地出手,将铁盒硬生生夺过,宁愿自己来担荷一切。此刻望见欧阳林那气恼中满含担忧的神情,他心中只觉得一暖,却又隐隐生出几分心疼,正欲低声宽慰两句,只是此刻看到欧阳林和其余人的目光全都被那已然打开的铁盒牢牢吸引,他也只能把这几句宽慰咽会肚子。正当秦岳伸手欲取其中书信之时,却见岳飞已抢先一步,将几封书信小心翼翼地捧出,双手奉上,恭恭敬敬递到种师道面前。

种师道接过信纸,却并未拆阅,反而是转手将其递到萧胜手中。萧胜伸指抖开,细细端详,第一封信上赫然写道:

「王兄,展信如晤。承惠‘醉仙桃’之籽,弟已亲植于暖阁,长势喜人。每见其花叶摇曳,便想起与兄煮酒论道之风采。只是如今亲王大计为重,你我兄弟二人天各一方,不能时常盘桓,心中颇感未憾。唯愿大业早成,届时你我可每日把酒言欢,实乃幸事。弟羊顿首。」

萧胜眼神一凝,飞快阅过,便将信顺手递给一旁的花映秋,而后迫不及待展开第二封。

「前些日子,丙火兄来访,在我处盘桓数日,求我炼制几味新药汁。嘿嘿,我索性敲了他一笔,收了不少银子。这铁公鸡也难得吐点血,倒叫我心中痛快不已……」

信中字里行间,带着轻佻与熟稔。

萧胜一封封阅下去,越看眉头越锁,封封皆是王有财与一位署名带“羊”字之人的往来书信。文辞或谈花木、或言酒局,或暗中提及银钱药方,表面无甚惊人之处,细读却分明透出交情非比寻常。

他心中暗暗思量:“此人……字中署‘羊’,行文又屡屡暗合亲王府大计,想来必是其中一堂之主。只是名字中带羊字的在江湖之中寥寥无几,我却从未听过这号人物。”想到这里,萧胜眸光微冷,心底已有几分笃定:这所谓“羊某”,必定也是亲王府中的某一位堂主!

铁匣中每封信均不过寥寥数十字,萧胜看完一封,便递到花映秋手中,花映秋细细看弯一封,又不疾不徐地递给种师道,继而再传至霍百草等人手里。,就这样,不过盏茶时分功夫,这几封信便已在场中诸人手中流转一遍。花映秋见众人沉吟不语,皆是凝神思索,这才轻轻咳嗽一声,打破寂静,率先开口说道:“诸位,这几封信字里行间,写的分明是与一个署‘羊’字之人的私交往来。”她一言出口,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她,她见状,方才继续开口:“我方才在心中反复思量过一遍,江湖之上素来并无名字里带‘羊’字的成名高手,因此此字必然不是本名,而应当是化名。”

接着她伸手沾了几滴茶水,在桌案上缓缓比划,边画边说道:“羊在十二地支为‘未’,位列十二支之一。而‘未’与辰、戌、丑并称四墓,亦称四库,寓意万物气机至此归藏。”她见众人凝神细听,语气渐渐笃定:“‘未’之中自有三干潜藏,乙、丁、己皆在其中,其间乙属木,故‘未’常被称为木之库。若依长生十二神推算,五行之木,长生在亥,帝旺在卯,至‘未’则入墓,是为‘木气至未而归藏’。之意”。

她的声音渐渐带上几分笃定与自信,环视众人,语气一字一顿:“墓者,既象征死亡,又寓隐匿深藏。信末署名为‘羊’,绝非戏笔,乃是以内行之语,借地支寓堂号。此羊,正是暗合甲乙木堂。由此推断,这个所谓的‘羊某’,其实就是亲王府甲乙木堂的堂主!”

花映秋这一番言辞可谓鞭辟入里,条理分明。众人皆知她平素涉猎广博,医卜星象无一不精,此刻听她推演剖析,真如醍醐灌顶,令人在顷刻之间茅塞顿开。谁能料到,几封寥寥数语的书信,竟牵扯出甲乙木堂的踪迹?此等发现实在出乎众人意料,堪称意外之喜。如此看来,追索甲乙木堂的行迹,已非遥遥之事,而是当下便要提上议程的紧要要务。

想到这里,萧胜又将那小小铁匣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细细查看,仿佛要从中再寻出什么线索。然而他凝神良久,却终究一无所获,只得恼怒之下,将铁盒重重掷回桌上。紧跟着,种师道也伸手拾起,轻轻晃了几下。岂料忽然之间,铁盒内壁骤然传来几声脆响,声息短促,恰似利齿乍合。尚未等他反应过来,忽听“锵”的一声,一支钢针猛然自匣壁探出,寒光一闪,直射而出。种师道心头一惊,下意识就要甩手,可这一针却并非向前直射,而是斜斜探出,恰好刺中他手掌!

此变当真出乎所有人意料。要知道方才铁盒已被反复把玩,竟无半点异状,谁也未曾料到偏偏在种师道手中,机关却陡然发作。只听“咔嚓”一声,种师道已猛然将铁匣甩飞,随即口中发出一声低呼,整个人顿时变了神色。他急切收拢手掌,五指死死握紧,众人连忙凑近一看,这才骇然见到:一枚森冷的钢针,结结实实钉进了他的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