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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一处雅致酒楼,二楼包厢帘幕低垂。

杨士奇与解缙对坐于案前,茶未动,话已起。

提及皇长孙,解缙眉宇间仍有不平之气。官场冷遇让他难掩愤懑。

杨士奇却只轻声道:“你真懂皇长孙殿下吗?”

解缙一愣:“此话怎讲?”

“我虽久居地方,京城风云也略有耳闻。”杨士奇缓缓道,“每一回皇长孙开口,看似微小,实则步步生根。”

“如今朝中群臣反对声浪高涨,连皇上都面露不悦。”

“可回顾过往,但凡殿下提出之事,初时皆遭非议,最终却无一不成。”

解缙沉默。

片刻后低声问:“你的意思是……此事终将推行?”

杨士奇未答,只淡淡一笑:“拭目以待便是。”

“自他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便从未失算。”

“这一次,北境战事得胜,皇上与群臣皆认可其策。”

“你不觉得,整个大明,正在静候什么吗?”

“等一阵风。”

“从塞外吹来的风。”

“若是大明真的胜了,他提出的‘以牛羊代战马’之策便会落地。”

“那时,大明将迈入一个转折之口。”

解缙目光微闪:“你是说……”

“旧制难继。”杨士奇声音沉稳,“单靠四书五经、八股文章选拔官员,早已无法支撑国运转动,更补不上人才断层。”

“天下之势,注定要变。”

......

紫禁城内。

自早朝归来,皇帝面色始终阴沉。

朱标立于殿侧,低声劝慰:“父皇不必动怒,四民有序、科举取士,本是您定下的根本之策。”

“眼下恢复民生最为紧要,循序渐进方为稳妥。”

“雄英年纪尚轻,想法虽好,终究欠妥。”

“等他日后正式参政,再亲自教导也不迟。”

“皇家子弟,首重稳局,贵在平衡。”

“变革过急,纵能强盛一时,亦恐动摇根基。”

“可这也动摇了根基!”

“这些事,总得有人来引导才行。”

老人再次强调了自己的立场。

朱标站在一旁开口:“父皇,雄英从不做无准备之事。”

“若无十足把握,他怎敢提出这般构想?”

“再者,军队先行,商旅跟进的北境布局一旦落实,商人的分量自然加重。”

“火器监的技术进步,您也亲眼所见。”

“工部近来的变动,您更是一清二楚。”

“您不是还提过,想看看那铁轨铁车何时能在大地上跑起来?”

“好让应天到老二、老三、老四处,朝发夕至。”

“今日去老二府上,明日便能登门老三宅邸。”

“但现实是,眼下大明工匠的进度实在缓慢。”

“真等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成事。”

“倒不如——”

“先立规矩,搭建框架。有了土壤,匠人才能源源不断涌现。”

老人沉默着,眉头紧锁。

他已不再年轻。

此刻最盼的,不过是江山稳固。

子孙顺遂,代代相承。

太多变数,在他眼里,只会埋下隐患。

“老大,咱刚说了,咱要的是平衡!稳住大局!”

朱标轻笑,带着几分无奈。

他明白。

若是当年那个血气方刚的父皇,面对如此局面,或许早已拍案而起,放手一试。可如今——

就像千千万万普通人家的长辈一般,只求后代平安,不求惊天动地。

但朱标心中另有思量。

“父皇,局势早已悄然更迭。”

“您说雄英未必懂得,为何要以四书五经取士。”

“而在儿臣看来——”

“他既敢以此为引,必已筹谋深远。”

“也许,此刻已有人在他布局之中。”

“知道?”老人嘴角微扬,透着不信,“雄英一向行踪莫测……”

“若有话说,何不堂堂正正道出!”

话音未落,谨身殿外,一道身影疾步而来。

蒋琥如影掠风,停在门前。

他握着手中的密报,呼吸微促,眼神发亮。

“启奏陛下,桃花村急讯!”

殿中寂静被骤然撕裂。

老人初露愠色,可一听“桃花村”三字,语气顿软:“说。”

蒋琥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

“据报:一名男子现身旧居,容貌与太子七分相像。”

语毕。

殿内猛然一响!

似杯盏坠地,碎声刺耳。

紧接着,脚步纷乱,由远及近。

大门轰然开启,两道身影立在门外,满脸愕然。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快!抬轿来!”老爷子怒声喝令。

蒋琥神色镇定,仿佛早有准备:“轿子已在宫外候着。”

“好!甚好!”老爷子一把拉过朱标,转身就要走。

刚要迈步,太监王和低声提醒:“陛下,您方才传召二皇孙觐见……”

“不必了!”老爷子挥手打断,“让他等!等我回来再议!”

话音未落,人已跨出殿门,与太子匆匆而去。

路上,老爷子握紧朱标的手:“标儿啊,别人讲千句,也不如你亲口说一句,咱这大孙,最懂朕的心思。”

东宫内,气氛凝重。

朱允炆站在廊下,脸色铁青。吕氏立于身侧,眉头紧锁。

一名小太监从远处奔来,跪地禀报:“启禀太子妃、二皇孙殿下,皇上突有急事离宫,命您遵旨留居东宫一月,不得擅离。”

禁足令下。

朱允炆双拳紧握,眼中闪过惊惧。自那夜跪在宫门外,他膝盖至今肿痛难忍,可比起心中翻涌的不安,这点痛楚微不足道。

他知道,自己闯了祸。

若只是认错、受罚,尚有转圜余地。

但若——

皇爷爷真的为他圈定了藩地……

起初他还指望母亲去求情,哭闹一番或能挽回。

可如今,听闻皇爷突然离宫,心头那点侥幸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惧。

究竟是何等大事,竟能让皇爷连既定安排都顾不上?

“小公公,”吕氏察觉儿子神情异常,开口问道,“可知皇上与太子去了何处?”

小太监迟疑不语。

“我的夫君去哪儿,问一句也不成?”吕氏声音冷了下来。

那小太监顿时心头一颤。

明初宦官,性命如草芥,稍有差池便是杀身之祸。

他不敢隐瞒,又不敢直言,只得吞吞吐吐道:“回太子妃……奴才实在不知详情,只隐约听见……‘桃花村’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