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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网游动漫 > 重生汉灵帝:开局斩十常侍 > 第60章 刘宏微服察京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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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洛阳城还沉浸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唯有皇城南宫的宫墙之上,巡逻卫士手持的火把,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在寂静中无声游弋。

德阳殿东暖阁内,灯火早已通明。刘宏换上了一身半旧的青色细麻深衣,腰间系着一条普通的牛皮革带,头上戴着顶常见的黑色幞头,脚下是一双厚底千层布的麻鞋。他对着那一人高的铜镜照了照,镜中人面色平静,眼神深邃,除了那过于挺直的脊梁和久居人上、难以完全掩饰的气度,看上去倒像是个家境尚可、游学在外的普通士子。

“陛下,一切已准备妥当。”荀彧同样换上了一身朴素的文士长袍,走了进来,低声禀报。他手中还拿着两顶带着轻纱的斗笠,“京畿之地,认识陛下天颜者虽不多,但为防万一,还是稍作遮掩为好。”

刘宏接过斗笠,却没有立刻戴上,只是拎在手里,淡淡道:“文若,你说,朕坐在那九重宫阙之内,听着四方奏报,看着那些经过层层润色的文书,与今日朕亲眼走出去看到、听到的,会有几分相同?”

荀彧微微躬身,言辞谨慎:“奏报乃管窥之见,纵有御史暗行补充,亦难免失之偏颇。陛下圣心独运,欲亲眼印证新政成效,体察真实民情,实乃天下苍生之福。”

刘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福不福的,且看过后再说。走吧,趁这天还没亮。”

他没有惊动任何仪仗,甚至没有通知守卫宫门的羽林军官,只在荀彧和两名同样扮作随从、实为顶尖好手的暗卫陪同下,从南宫一处专供低级官吏和杂役出入的侧门,悄然融入了洛阳城尚未苏醒的街巷阴影之中。

五月的晨风,带着一丝凉意和泥土的气息。穿过几条寂静的坊道,越靠近南市,空气中的活气便渐渐浓郁起来。

天色微熹,南市巨大的辕门刚刚开启,早已等候在外的商贩、农夫、脚夫们便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入。挑着时鲜蔬菜的老农,赶着装载谷物麻袋的牛车,提着鸡鸭笼子的妇人,推着独轮车贩卖陶器的小贩……人声、牲畜声、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喧闹而充满生机。

刘宏戴上斗笠,轻纱遮面,与荀彧混在人群中,缓步而行。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市场入口处,设有官府的“平准署”分点,悬挂着巨大的木牌,上面用清晰的字体写着今日官定的小麦、粟米、盐、布等基本物资的“指导价”。几名胥吏坐在案后,旁边放着标准的斗、秤。

一个粗手大脚的中年汉子,扛着一袋新麦,走到平准署案前,声音洪亮:“官爷,俺这麦子,按今儿的牌价,能换多少盐?”

那胥吏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还算平和:“自己看牌子,一斗上等新麦,换官盐三斤。把你的麦子倒进官斗里,刮平了看。”

汉子依言而行,官斗装满刮平,不多不少。胥吏验看麦子成色,点了点头,从身后取出标准的三斤官盐包,递给汉子,同时在一个厚厚的账簿上记录了一笔。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盘剥,也没有以往的呵斥刁难。

汉子接过盐,黝黑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嘟囔了一句:“还是这官价公道,前些年让那些黑心粮商坑惨喽……”说完,扛起盐袋,心满意足地走了。

刘宏在一旁静静看着,微微颔首。糜竺做事,果然得力。均输平准,稳定物价,惠及底层,这便是新政最直观的成效之一。

他们继续往里走。市场内,摊位井然有序,按照售卖物品种类划分区域。有市掾吏带着几名差役在巡逻,维持秩序,处理一些小纠纷。刘宏注意到,这些吏员虽然神态依旧有些倨傲,但行事似乎规矩了不少,至少没有看到公然索要“市税”之外的孝敬。

在一个售卖农具的摊位前,刘宏停下了脚步。摊位上摆着的,并非全是旧式耒耜,竟有不少是形制统一、带着明显标准化痕迹的新式铁锸、曲辕犁,甚至还有小巧轻便的耧车模型。

“老丈,这新犁,好用么?”刘宏操着一口略带吴语口音的官话,上前搭讪。这是他刻意模仿的,以减少被人识破的风险。

卖农具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匠人,皮肤黝黑,手指粗糙,但眼神清亮。他见刘宏像个读书人,客气地回道:“这位郎君好眼力!这是将作监大匠陈墨陈大人督造的新家伙,用的是好铁,分量轻,入土深,还省力气!比俺们以前自己打的那笨家伙强多了!就是价钱…稍微贵那么一点点,但耐用啊!”

“哦?朝廷推广的?”刘宏故作好奇。

“是啊!”老匠人来了兴致,“官府有令,各郡县工坊都可按图打造,俺这是从河南尹官坊里批出来的,质量有保证!听说啊,陈大人还在琢磨能一边开沟一边下种的‘代田耧车’,要是成了,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宝贝!”老匠人话语间,对那素未谋面的陈墨,竟带着几分推崇。

刘宏与荀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欣慰。陈墨的格物之学,终于开始从宫廷走向民间,惠及农桑了。这便是科技的力量,潜移默化,却根基深厚。

离开喧嚣的南市,两人信步由缰,走向靠近城墙的普通民坊。这里的房屋明显低矮破旧许多,街道也狭窄逼仄,但令人意外的是,环境却颇为整洁。以往随处可见的垃圾、污水横流的现象大大减少,甚至有老人拿着扫帚,在自发地清扫门前的巷道。

“看来,‘街巷清扫令’和那‘公共卫生十条’,下面执行得还算用心。”刘宏低声道。这是他根据现代卫生观念,结合汉代实际,通过尚书台颁布的几条简单法令,要求各里正督促保持坊内清洁,定期清理垃圾,并尝试推广饮用开水。

荀彧点头:“初始时,民间多有不解甚至怨言,认为多事。但去岁洛阳未有大的疫病流行,百姓切身感受到好处,如今抵触已少了很多。只是…彻底改变积习,非一日之功。”

正说着,路过一处小小的街角空地,只见一群年纪不等的孩童,正围着一名穿着干净长袍的老者。老者面前立着一块简陋的木板,上面用木炭写着几个简单的字。

“……‘人’,一撇一捺,相互支撑,是为‘人’。‘忠’,心中始终装着君王、国家,是为‘忠’……”老者声音沙哑,却教得认真。

刘宏驻足,有些诧异。这并非官学,看老者的打扮和场所,更像是…私塾?

一个在旁边看着的妇人见刘宏好奇,主动搭话道:“这位郎君是外地来的吧?这是俺们坊的王老爹,以前在大户人家做过账房,认得几个字。如今朝廷不是鼓励兴学嘛,虽说官学俺们娃子还进不去,但里正说了,认得字总比当睁眼瞎强。王老爹心善,便每日抽空教坊里的娃子们认几个字,也不收钱,大家偶尔送点吃食表表心意。”

刘宏心中一动,问道:“朝廷…还有这说法?”

妇人笑道:“可不是嘛!听说啊,是宫里那位少年天子下的旨意,说要让天下人多读书明理哩!虽说现在也就认几个字,但总是个盼头不是?俺家那小子,学了几个月,都能看懂官府贴的告示了!”

刘宏沉默地点了点头。普及教育,任重道远,但这颗种子,似乎已经开始在民间悄然发芽。他看了一眼那些眼神明亮的孩童,心中那份“任重道远”的沉重,似乎被注入了一丝暖流。

然而,阳光之下,必有阴影。

当他们穿过一条较为僻静的巷子时,一阵压抑的争吵声从一户半掩着门的人家里传来。

“……凭什么!俺家就这十亩薄田,乃是祖产!凭什么要重新丈量,还要登记造册?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借此加税,或者干脆把地夺了去!”一个粗嘎的男声激动地吼道。

接着是一个较为沉稳,但带着官腔的声音:“李老三,你吼什么!这是朝廷的政令!《昭宁律》和《田亩清查令》说得明明白白,清查田亩,是为了均平赋税,防止豪强隐占!你这家家户户都要查,又不是单单查你一家!你若不配合,便是违抗朝廷法令!”

“法令?狗屁法令!以前也没见查得这么细!还不是皇帝老子想钱想疯了!俺告诉你,这地是俺祖上传下来的,谁也别想动!”那李老三似乎更加激动。

“你!你敢诽谤圣上!信不信我现在就抓你去见官!”那吏员的声音也带上了怒气。

“见官就见官!俺就不信,这朗朗乾坤,还没处说理了!”

门内的争吵愈演愈烈。刘宏的脸色沉静如水,目光透过轻纱,冷冷地看着那扇半掩的木门。荀彧在一旁,眉头微蹙,低声道:“陛下,土地清丈,触及根本,阻力最大。此事…需从长计议,急切不得。”

刘宏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这个“李老三”的名字,和他所代表的抵触情绪,记在了心里。他知道,这绝不是个例。“限田令”和“度田”政策,在核心区域外推行缓慢,根源就在于此。触动利益,往往比触及灵魂还难。

离开那片民坊,日头已经升高。刘宏和荀彧登上洛阳南郊的一处小土坡,回头眺望那座雄踞于洛水之滨的巨大城市。

阳光下,洛阳城郭巍峨,宫阙连绵,市井繁华,人流如织。与数年前他刚亲政时那种外强中干、内部腐朽的气息相比,如今的洛阳,确实透出一股焕然一新的朝气。吏治明显清明了许多,民生也在逐步恢复,新技术、新观念如同涓涓细流,开始渗透到社会的某些角落。

新政的根基,确实已经初步稳固。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将这个帝国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并强行注入了新的活力。

“文若,你看这洛阳,”刘宏开口,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感慨,“表面看来,政令畅通,百业渐兴,似乎一片大好。”

荀彧躬身:“此皆赖陛下励精图治,乾坤独断之功。新政成效,有目共睹。”

“有目共睹?”刘宏轻轻摇头,语气带着深意,“你我只看到了这阳光下的洛阳。可那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呢?那些如同李老三一般,因新政而利益受损,心中充满怨怼的人呢?那些表面遵从,暗中却盼着新政失败,盼着朕…出错的旧势力呢?”

他顿了顿,继续道:“今日所见,让朕欣慰,也更让朕警惕。改革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今只是立起了框架,换上了些新零件,让这台老旧的机器勉强运转了起来。但要让它长久、高效地跑下去,还需要持续的精工细作,需要面对内部无处不在的摩擦阻力,需要防备外部突如其来的风雨侵蚀。”

荀彧肃然:“陛下明见万里。确是如此。新政之下,旧弊虽除,但新弊或生;人心虽附,然隐忧未绝。譬如那孙文台之酷烈,譬如这土地清丈之艰难,譬如…北疆那蠢蠢欲动的鲜卑。”

提到北疆,刘宏的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北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内部的整顿初步完成,外部的威胁便显得愈发清晰和紧迫。

就在这时,一名扮作行商的暗卫匆匆从小路赶来,靠近荀彧,低声耳语了几句,并递上一个小小的、密封的竹管。

荀彧脸色微变,迅速检查了竹管上的暗记和封漆,确认无误后,才双手呈给刘宏:“陛下,是幽州刘伯安(刘虞)的密信,通过暗线加急送来。”

刘宏接过竹管,捏碎封泥,从中取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帛。他展开绢帛,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

信的内容,比之前那份官方急报更为详细,也更为惊人。刘虞在信中不仅确认了和连被拥立、高句丽使者出现的情报,更补充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

“……据深入漠北之死士冒死传回消息,鲜卑王庭之中,除高句丽人外,似还有……身形矮壮、髡头编发,操陌生语言者活动。其服饰器具,迥异于草原诸胡,疑为……倭地来人。”

倭地!

刘宏的瞳孔骤然收缩。

鲜卑、高句丽,现在可能又加上了倭人?

这三个在原本历史轨迹上,都曾给中原王朝带来过麻烦的势力,难道在这个时空,因为他的出现和汉室的重新强势,竟有了某种形式的联动?

这绝不是偶然的寇边试探!这是一场正在酝酿的、针对新生大汉帝国的风暴!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北方蔚蓝的天空,目光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直达那暗流涌动的漠北王庭。

内部的李老三们尚在吵闹,外部的群狼却已悄然露出了獠牙,甚至可能形成了联盟。

新政的根基初固,但帝国的考验,似乎才刚刚开始真正的难关。

刘宏将密信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脸上的神情,不再是视察市井时的平静,也不再是感慨改革艰难的凝重,而是重新变回了那个在德阳殿上,面对万千敌军、无数阴谋时,决断乾坤的铁血帝王。

他转身,看向荀彧,只说了简短的三个字:

“回宫。”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山雨欲来前的极致平静。

下一步棋,该如何走?是继续深耕内部,巩固新政?还是……抢先出手,将威胁扼杀于萌芽?

答案,似乎已在他心中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