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城，表面风浪已平
梅家这棵大树倒下，留下的巨大利益真空
应天城里的勋贵集团，却开始悄然伸手
他们或是通过代理人，或是凭借过往与梅家千丝万缕的联系，开始明目张胆地吞食、瓜分梅家留下的庞大产业
商铺、田庄、船队......动作又快又狠，带着一股子的蛮横
楚河坐在临时衙门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听着沈墨汇报这些情况，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侯爷，永嘉侯的管家前日抵达，强占了城西原本属于梅家的三处绸缎庄，颍川侯的侄子在城南圈了五百亩上好的水田，还有江夏侯........”沈墨念着名单，眉头紧锁
“知道了”楚河打断他，语气平淡
“让他们抢，账都记下。”
沈墨有些不解
“大人，我们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胃口极大，若放任不管，恐怕.......”
楚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笑意
“急什么？让他们先蹦跶，梅家的根烂了，结出来的果子也是臭的，谁抢得多，谁到时候吐得就多，说不定还得把自个儿搭进去”
他话锋一转，问道
“我让你查的，梅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尤其是跟女人有关的，有眉目了吗？”
沈墨神色一凛，压低声音
“正要禀报侯爷，梅家明面上的生意已被瓜分殆尽，但暗地里，确实有几条线还在隐秘运作”
“其中一条，可能与蓄养扬州瘦马有关，而且，背后似乎有勋贵的影子，牵线的是曹国公的某个远房族亲，如今在永嘉侯府上做事。”
“曹国公？扬州瘦马？”
楚河眼睛眯了起来，寒光一闪而逝
“呵，玩得挺花啊！拿小姑娘当货物，人家曹国公还在打倭寇，他远房亲戚就弄出这一出”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
“准备人手，今晚咱们去逛逛！记住，要快，要狠，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跑！”
“是！”
沈墨心头一紧，知道这位爷又要弄幺蛾子
这次对准的，可是连着一串勋贵！
夜色深沉，城北锦绣阁却依旧灯火通明，只是那灯光透着股暧昧和压抑
楚河亲自带队，数十名如狼似虎的兵丁将锦绣阁前后门堵死
他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开了沉重的木门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绣架丝线，而是一个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厅堂
几个衣着暴露、涂脂抹粉的妇人正陪着几个脑满肠肥的男人调笑
突如其来的破门声，让里面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什么人？！敢来这里撒野！”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厉声喝道，但当他看清楚河身后那些杀气腾腾的兵丁时，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楚河懒得废话，目光冰冷地扫过全场
“搜！所有房间，所有角落，一个不许放过！反抗者，格杀勿论！”
兵丁们轰然应诺，如潮水般涌向阁楼深处
顿时，尖叫声，哭喊声，呵斥声，翻箱倒柜声响成一片
楚河带着沈墨，径直走向后院
越是往里，环境越是幽静，却也越是诡异
一个个小房间如同鸽子笼，里面关着的，是一个个面容稚嫩，身形瘦弱，眼神麻木的少女
她们最大的不过十五六岁，小的甚至只有十岁出头
被用各种残忍的手段调教着，学习琴棋书画，媚术仪态
以供某些有特殊癖好的权贵挑选
有的少女身上带着明显的伤痕，有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脂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合的怪异气味
“畜生！”
沈墨看着眼前的人间惨剧，气得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楚河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走到一个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尽量放缓语气
“别怕，我们是官府的人，来救你们出去的！”
小女孩惊恐地看着他，如同受惊的小鹿，不敢回应
就在这时，一个兵丁急匆匆跑来
“大人！大人！发现一个地窖！里面.......里面......呕.......”
楚河猛地起身，能给这些大兵都弄恶心，那里面的东西都不敢想
顺着台阶走下去
一股浓烈的霉味和药味扑鼻而来
地窖里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这里关着的，是一些不听话或者试图逃跑的少女
她们被铁链锁着，身上遍布新旧伤痕，显然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些被砍去四肢的少女
除此之外
楚河还发现了记录货物往来和客人癖好的账册
以及一些不堪入目的春宫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某些勋贵及其子弟的代号和特殊要求！
“好！很好！呕～”
楚河见到这血腥的场面，也是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他拿起那本账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人赃并获！他娘的！”
他转身，对沈墨下令
“把所有受害者妥善安置，找郎中来给她们治伤。锦绣阁上下所有人，全部锁拿！封存所有证据！”
“那......那些可能涉及到的勋贵？”
沈墨有些担忧
楚河眼神狠厉
“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老子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老子的刀快！”
锦绣阁被捣毁，数十名被囚禁的少女获救，以及那些记载着龌龊交易的账册被起获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瞬间在常州乃至应天炸响！
牵扯其中的勋贵们坐不住了
最先跳出来的果然是永嘉侯朱亮祖
他上奏弹劾楚河
“滥用职权，滋扰地方，构陷勋臣”
声称锦绣阁乃是合法经营的绣庄，楚河所为是污蔑忠良，要求朝廷严惩
紧接着，与朱亮祖交好或有利益牵扯的几位侯爷，伯爷也纷纷上书
言辞激烈，给朱标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朝堂之上，一时间针对楚河的攻讦之声甚嚣尘上
“他妈的！老子不去找他们！他们先忍不住了！”
楚河猛的一拍桌子，这帮人不想着求饶，还在跳脚
“大人，我们怎么办？”沈墨也觉得有些棘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下可是彻底搅了化粪池了
“怎么办？”楚河冷笑
“他们不是牛嘛！他们不是爱跳嘛！总有人能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