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一拍桌子
“老鸨！”
老鸨听到声音，连忙推门走了进来
脸上堆着让人恶心的笑容
“公子有何吩咐？”
朱高煦的手指不停的在桌边敲着，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压力
“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叫秦红衣的清倌人，曲子弹得不错？”
老鸨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
这位爷怎么问起秦红衣了？
这丫头是有相好的，自己这楼子也靠着许天的关系得了不少的便利
平时都是不让她接客，只有许天来了才会给放出来
她眼珠子飞快的转着，脸上堆起了更谄媚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
“哎呦，公子真是好耳力，红衣那丫头确实弹得一手好奇葩，只是.......不巧的很，她今儿个身子不太好，早早的歇下了，您看......要不要换个姑娘？咱们这儿还是还不少的好姑娘的”
朱高煦敲击桌面的手停住了，他抬起眼皮，目光淡淡的扫过老鸨的脸
一旁的李景隆立马会意
啪的拍了下桌子
“老鸨！我兄长就想听秦红衣弹一曲！你是听不懂？还是说我兄弟不配听她的曲子？”
老鸨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李景隆背后可是曹国公，背景要比许天大了不止一点
可这些年，许天给楼子带来了不少的利润和人脉
这两边都是她惹不起的人
“不敢不敢.......小公爷您这话折煞老婆子了！”她连忙摆手，脸上写满了为难
“实在是......红衣那丫头性子倔，又是清倌人.....平日里就不见客，今儿这身子确实不适......”
朱高煦糊的忽然笑了一下，这笑声不高
可听到老鸨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顿了顿，也不等老鸨解释，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嬷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今天来，就是个冲着秦红衣来的，让她出来，弹两首曲子，要是她弹得好........”
朱高煦从怀里掏出了几颗金豆子扔在桌子上
“这些，就是单独给你的赏钱”
老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金豆子
这些金豆子，足够她舒舒服服的过上好一阵子
可........许天那边还能给楼子带来不少的利润，李景隆这边是曹国公，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老鸨的内心纠结啊
一边是辛辛苦苦维持的江湖道义，一边是自己九族都惹不起的皇亲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那些价值不菲的胭脂也有些花了
朱高煦把这一切尽收眼底，重新端起酒杯，慢慢悠悠的喝着
李景隆可没这么多的耐心，猛的吧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
“好你个老婆子！给脸不要脸是吧！当我是泥捏的不成！一个清倌人而已！弹个曲子还能要了他的命？还是你觉得，我不敢带着人把你这楼子给烧了！”
老鸨被骂的脸色煞白
人家小公爷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要是再不识抬举，别说自己这楼子能不能开下去
怕是自己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哎哟！小公爷息怒！公子息怒！”老鸨连忙拱手
“是老婆子我猪油蒙了心，我这就去叫，二位爷稍等，稍等.......”
老鸨一边说着，一边跑出了雅间
朱高煦不可置信的笑了笑，目光扫过了桌子上的金豆子
另一边的老鸨连滚带爬的冲出了雅间，砰的一声撞开了秦红衣的大门
听到巨响的秦红衣听到声音警惕的看着门口
老鸨喘着粗气，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秦红衣的身边
“我的小祖宗哎！还有心在着猫着呢！赶紧出来接客！”
说着，老鸨伸手就要去抓秦红衣的衣服
秦红衣脸色一白，倔强的扭过头去
“我不去！妈妈你答应过我的！除了徐公子，我不接外客！”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老鸨此刻是真的急了，直接伸手去抓秦红衣的胳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许公子许公子的！你知道今天来的是谁吗？那可是曹国公家的小公爷！还有一个人家都要叫一声兄长的公子！那是你能得罪的起的嘛！”
秦红衣被扯得一个踉跄，却依旧死死的抓着桌角，怎么都不肯松手，语气里带着哭腔
“他们是谁与我何干！我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妈妈你收许公子银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鸨一看他这般不识抬举，想着还有两位贵人还在雅间等着呢，心里又气又急
那点仅存的情分和顾虑也被抛出了九霄云外
“秦红衣！你他娘的别给脸不要脸！许天？许天算什么东西！一个工部郎中的儿子！给曹国公提提鞋都不配！我告诉你！今天这二位爷点名要听你的曲儿！真惹恼了他们！整个楼子都要给你陪葬！”
她看着秦红衣失去脸色的脸，语气放缓了一些
“红衣啊，妈妈知道你心气高，跟许天有点情分，可这世道，情分不能当饭吃，那些勋贵咱们惹不起！听话，就去弹两首曲子！把他们应付走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秦红衣听到老鸨的话，身子跟着晃了晃
她知道，老鸨说的都是实话，那些官二代，是玩不过勋贵家的那些少爷
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她们这些人的坚持和情分，脆弱的不堪一击
“.....好.......我去！”秦红衣认命般的点了点头
老鸨见她松口，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就对了，快收拾一下吧！别哭丧个脸，就当是为了妈妈，为了咱们楼子里的几十口人”
秦红衣没有看她，只是默默的拿起了一旁的琵琶，一遍又一遍的擦拭
仿佛这是她最后的尊严和依靠
然后，她挺起了自己的脊背，尽管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重新变得清冷，甚至带着一种赴死的决绝
“走吧，妈妈”秦红衣淡淡的说道，率先朝着门口走去
老鸨看了看她单薄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这狗屁的世道，就算长得再美，没有背景也只是权贵的玩物
可眼下，能保住楼子和自己的身家性命，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