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想杀我,合适吗?”降娄的触须在暗影里不安地扭动,随后牢牢指向莫洋,“就为了这么一只蝼蚁?”
话音未落,它趁着女孩转头的间隙突然发难,无数灰黑色的触须瞬间绷直如箭,带着破空的锐响刺向女孩后心。
莫洋心中警铃大作,想扑过去挡在前面,可女孩的右手像铁钳似的按在他胸口,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不要啊——!”他嘶吼着挣扎,指节抠进女孩的衣袖,却只摸到一片滚烫的温度。
“啊——!!”那熟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莫洋疼得蜷起身子,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视线在剧痛里变得模糊。
可他还是看清了,降娄的触须在离女孩半尺处顿住了,那些坚硬如铁的触须被无形的声波震得嗡嗡发颤,前进的速度慢得比蜗牛都快不了多少。
莫洋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快要被剧痛撕碎的前一秒,小女孩抓住莫洋的手翻滚着躲过了袭来的触须。
不是小女孩的声波无法再持续,而是她知道,莫洋的承受已经到了极限。
触须擦着他们的衣角扎进地面,碎石混着尘土炸成漫天暗器。
莫洋手臂一震,一面泛着红光的盾牌凭空浮现,他顺势将女孩揽进怀里,举手挡下了如子弹般射来的碎石。
“爸爸......”女孩在他怀里抬头。
她的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星光。
莫洋没空回应,目光死死锁着降娄,声音里裹着火气,“谁让你出来的?现在就回去!”
“爸爸......不回去......”
胸腔里那处最硬的痂,在这声呢喃里突然裂开,暖流淌得满溢。
莫洋怔住了,心底竟疯长出一个念头,想护着这个小家伙,护她一辈子。
可他猛地回神,指尖掐进掌心,这女孩根本不是人啊。
降娄见触须扫了个空,瞬间调转方向,带着风雷之势砸在盾牌上。
巨力撞得莫洋气血翻涌,倒飞出去的瞬间,他死死把女孩按在怀里,身体在台阶上滚出长长的血痕,直到跌进最底层的平台才停下,喉间一腥,一口血雾喷在冰冷的地面上。
女孩慌忙捧住他的脸,小巴掌急切地擦着他嘴角的血迹,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爸爸......血......爸爸......血......”
莫洋将小女孩拽到了自己身后,看向降娄,“有本事,冲我来!”
“真当自己是她爸爸了?”降娄的触须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你算什么东西?”
下一秒,刺痛突然在掌心炸开,莫洋低头,看见握着女孩的手正被岩浆似的物质包裹,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烧进他的骨头缝。
莫洋心中一惊,想要松开小女孩的手,却发现手腕被牢牢锁住,指尖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莫洋惊恐地问道。
“爸爸......吃......爸爸......吃......”
“什么?吃什么?你快放开......啊——!”
眨眼之间,小女孩的身体已经泛起熔金般的光泽,皮肤寸寸化开,成了滚烫的流质,顺着莫洋的掌纹往里钻。
莫洋眼睁睁看着那片温暖的小小身影彻底融进自己的血脉里,掌心里只剩下灼烧后的一块黑斑。
降娄的身形在捕捉到小女孩气息消散的刹那骤然绷紧,触须根根绷直,螺旋状绞成尖锥,整个人如被投石机掷出的钻头,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扑莫洋。
此刻的莫洋早已被彻底的愤怒淹没,理智的堤坝在小女孩消失的瞬间轰然崩塌。
心辉机甲的金属流光顺着他的脊椎瞬即覆盖全身,原本泛着白光的眼窝,正吞吐着两团跳动的烈焰,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当降娄的尖锥距眉心只剩三寸时,莫洋猛地旋身,右拳带着残影轰出。
拳面裹着红色光纹暴涨,撞上降娄的刹那,拳影已膨胀成磨盘大,千钧之力化作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将那道墨绿色身影像破麻袋般轰飞出去。
但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死死钉在自己的左手,三秒前,那个软糯地喊着“爸爸”的温热小身子,还蜷在这掌心,此刻却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
掌心还残留着孩童发丝的触感,他的双手疯了似的来回摩挲,掌纹里嵌着的泥土被碾成粉末,可那点余温终究是散了。
“啊——!!是你!是你害死她的!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暴喝震得岩壁簌簌掉灰,莫洋的身形已在声浪中淡去。
不是瞬移,而是速度突破了视觉极限,残影在空气中拖出淡红色光轨,下一秒,肩甲带着破空的锐啸撞在降娄身上。
“噗嗤——”
降娄的躯体像被踩碎的果冻炸开,墨绿色黏液混着碎石飞溅,在莫洋的冲撞下硬生生砸进地底。
尖利的岩片如刀割般划过黏液,可比起莫洋雨点般砸下的拳头,这些都成了挠痒,每一拳都带着崩碎山石的力道,将试图聚拢的黏液轰成更细碎的浆液。
“死——!去死啊——!”
莫洋的胸口的激光束如同烧红的铁丝,瞬间刺穿降娄的残躯。
他的吼声里淬着血,“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死的连渣都不剩!”
莫洋近乎疯狂地吼叫,随后转身将还在蠕动的黏液团,像丢弃垃圾般从撞出的深洞里扔出去。
降娄在半空挣扎着凝聚身形,墨绿色的躯体上布满裂痕,凝聚速度比先前慢了一半,它甚至能感觉到右侧躯体像是被硬生生剜去一块,连带着意识都变得模糊。
但莫洋比他更快!
“不是喜欢做烂泥吗?”冰冷的声音自降娄身后响起,莫洋的身影已出现在三丈外,“那你就永远做堆烂泥吧!”
随着一声暴喝,他化拳为掌猛地在身前虚握。
降娄刚聚拢的半截身子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沾满墨绿色黏液的躯体被反复对折,在凄厉的尖啸中不断坍缩,每一寸收缩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就在这时,透明气泡猛地在降娄周围张开,淡蓝色的光膜将它裹住后,拖着尾迹极速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