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扯了扯卡住的靴带，鼻尖沁出细汗：“鞋头挤得脚趾发麻，不过肩甲倒是轻得出奇......”
他忽然甩了甩胳膊，肘关节处的齿轮发出“咔嗒 轻响，“你说这玩意儿真能抗住一万米高空的低温？”
莫洋正欲开口，却见两个工作人员在中村悠一的示意下，将两个头盔和电极贴递给了自己和高兴。
“你们再试一下这个头盔和脑意识控制系统。”中村悠一说道。
头盔的材质和机甲一样，表面同样分布着大小不一的菱形格。
头盔的正面是一整块弧形的玻璃面罩。
工作人员将电极贴片贴在了莫洋的右侧太阳穴上。
随后举起头盔，套到了莫洋的头上。
电极贴片接触太阳穴的瞬间，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冰凉的胶面带着轻微的电流刺痛，随即传来一阵麻麻的酥痒。
“稳住头部。”工作人员托着头盔的手掌带着职业性的力道。
当头盔卡进脖颈接口的刹那，四声短促的“咔嗒”像子弹上膛般清晰，紧接着金属齿轮转动的“咯咯 声从后颈传来——那是机括在自动校准密封环。
“呲——”自供氧系统启动的气音就在耳后炸开，带着淡淡臭氧味的气流从头盔两侧的气孔喷出。
下一秒，整片面罩突然亮起：淡蓝色的全息数据如星河般流淌，心率、气压、机甲能耗等参数以环形排列在视野边缘。
中央位置则实时显示着实验室的 3d 建模影像，连远处中村悠一袖口的褶皱都纤毫毕现。
“机甲的所有功能都可以使用意念操控，延迟在一微秒内。头盔的投影足够清晰吗？投影大小可以控制，试着在脑子里想象画面放大。”
莫洋根据工作人员的指引，尝试着放大全息投影画面。
只一想象，面罩上的画面瞬间就放大了。
“我去，太高科技了。”高兴的惊叹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他抓住陆怀渊的手时，力道大得惊人，“老陆，你到底还藏着多少好东西？”
\"哈哈，太多了，以后我慢慢给你介绍。\"
“说定了啊！”
“说定了，机甲可以先脱下来了，我让他们马上改，时间不多了。”陆怀渊又说道。
脱下机甲，莫洋和高兴跟着陆怀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前方，放着一台落地的显示器。
一个全身穿着作战服的军官正站在显示器的旁边。
陆怀渊指着那位军官说道，“松岛教官会跟你说一下这次跳伞的几个要点，你们一定要牢记，保命的。”
莫洋向着松岛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我叫松岛新之助，那么话不多说，你们之前有过跳伞经验吗？”
“有的。”
“好的，这次你们会乘坐霓虹飞往莫罗斯的航班。跳伞位置暂定为这里。”
松岛新之助指着显示器上的一个经纬度坐标。
“跳伞高度英尺，开伞高度为2000英尺。其中的英尺是无动力滑翔下降。下降速度可能会达到200公里每小时。”
松岛忽然转身，异常严肃的说到：“当你们突破平流层时，耳膜会听见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那是气压骤降的正常反应。
另外，下降姿态角不能超过115°，否则减速时的空气阻力很可能把你们撕成碎片。”
显示器上模拟的下降轨迹开始闪烁，红色的警示线在115度角位置格外刺眼。
松岛调出的空气动力学模型里，姿态失衡的机甲正被虚拟气流撕扯得扭曲变形，关节处迸溅出细碎的火花。
“那如何规避近地面雷达？”莫洋问道。
“机甲配备了箔条弹和红外诱饵，会在开伞时同时投掷，制造雷达杂波云团。
同时会释放无人机以制造假目标干扰雷达锁定。
这些都是程序内会自动执行的，你们不用担心，也不用分心去操作。”
——
当莫洋和高兴再次乘坐电梯返回上一层时，已经是深夜。
电梯门滑开的瞬间，暖白色的灯光劈面而来，严真真的身影像道剪影嵌在门框里。
她身上的贡香混着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却冲不散莫洋鼻腔里残留的机甲机油味。
“来道别吗？”莫洋踏出电梯的脚步顿了顿，“可别把气氛烘托得太高哦，我可接不住。”
“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严真真转身时，马尾几乎贴着莫洋的鼻尖扫过，“放心吧，如果你死了，一定给你风光大葬。”
“到那时候，你连我的一点渣渣都找不着了，拿什么葬？”莫洋摇了摇头，说道。
“我会让无人机扫遍坠落区，哪怕是指甲盖大小的装甲碎片，也会放进镶钻的骨灰盒。”严真真的语气依旧是那般平淡，却能听出微微的颤动。
莫洋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到时候记得撒在湖杭城的唐江入海口，既然死在那，也就归于那吧。”
“休息吧，明天7点出发，陆叔会把你们送到于田机场。装备已经放在你们房间了，还有你们的假身份，记得熟记。”
莫洋已经走到了之前的房间门口。
严真真没有停住脚步，也没有回头。
只是抬起右手随意的挥了挥，“再见。”
“嗯，还会再见的……”
——
当乘坐的车子再次回到地面时，莫洋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房间里的全息投影让他感觉置身于森林中一般。
但那都是假象，只是短短三天，压抑已经填满了莫洋的内心。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陆怀渊转过了头。
“小莫，高兴，装备已经安排到航班上了。到时间了，会有人引导你们。接头暗号是‘起风了’。”
“好的，我记住了。”莫洋说道。
“嗯，那就祝你们……顺风。”
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莫洋看见，高兴一直看着窗外，高大的建筑不停在眼前闪过。
他是后悔了吗？莫洋想着。
车子并没有在于田机场的正门停下，而是从另一条路直接开进了机场。
车灯划破夜色，最终停在镀着金边的铁门旁。
电动栅栏无声开启时，莫洋看见门楣上嵌着的鎏金标志——那是霓虹国王室专用的私人航站楼。
莫洋打开车门，和高兴一起，跟着陆怀渊走了这栋建筑。
建筑里面的装修更加奢华，进门时看到的那个巨大的水晶吊灯，从挑高十米的穹顶垂落，数千颗施华洛世奇水晶在暖光中流转。
陆怀渊的皮鞋踏过手工编织的波斯地毯。
领着莫洋和高兴在一个房间里坐下。
陆怀渊转身时黑框眼镜闪过微光：“这里平时只接待政要，安全系数要高很多，离起飞还有2个小时，到时候会有专人来引导你们登机。”
“好的，那么，再会了老陆。”莫洋给了陆怀渊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的接触，但莫洋对于陆怀渊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那么，我先走了，阁主那边还需要我。”陆怀渊又与高兴握了握手，“一定要活着回来。”
“说什么丧气话呢！”高兴撇过头坐回了沙发。
陆怀渊笑着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