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知道，跟这群科学家讲规定、讲程序，等于对牛弹琴。
在他们眼里，只有数据、真理和技术。
“林院士，我不是这个意思。”李主任缓和了语气。
“我的意思是，接触可以，但必须在我方的监督下进行。
秦峰同志的身份特殊，目前隔离审查还没解除，我先和上级通个话。”
“可以。”林徽院士言简意赅，显然不想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
“先带我们去见兰娜，我们需要核实她的身份和专业可信度。”
……
兰娜被带进了另一间会议室。
面对突然冒出的这群人，她一开始还保持着警惕。
但当专家组的成员用流利的熊国语，和她探讨了几个关于“蜂巢”系统最核心的算法问题后，她的态度立刻变了。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是一种技术人员找到知音的狂热。
她和专家们在战术板上写写画画，争论得面红耳赤，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俘虏。
林徽院士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半小时后，她打断了讨论。
“可以了。”她对李主任说，“确认是本人，而且是核心研发人员。”
“现在，我要见秦峰。”
“秦峰？”兰娜美目亮了起来。
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两个字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也猜出了和秦峰有关。
“秦峰是不是厨子的名字？”
技术人员在一旁帮忙翻译，林徽院士点了点头。
“我要见秦峰。”兰娜兴致勃勃地说着。
她是一点也不浪费任何一个见秦峰的机会。
……
秦峰终于走出了那间让他呆得快发霉的关押室。
龙战和周海龙一左一右地架着他。
“好小子！”周海龙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记，“行啊你，老子眼泪白掉了。”
“疼。”秦峰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背，“连长，要不我再死一个给你看？”
“你敢！”周海龙笑骂道，“到时候回去，你给老子哭回来。”
龙战也忍不住乐了：“行了，别贫了。”
“军科院的宝贝疙瘩，指名道姓要见你，尤其是林徽院士，连咱们首长见了都得客客气气。”
“你小子待会儿说话注意点，别把人家给得罪了。”
“明白。”秦峰点点头，心里却在嘀咕。
科学家？找我干嘛？难道要解剖我，研究我为什么这么能打？
走进会议室，秦峰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的林徽院士。
这位看起来文静儒雅的老太太，满脸笑意。
“秦峰同志，请坐。”林徽院士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没有寒暄，没有铺垫，她直接切入主题。
“我们检查了你带回来的芯片和U盘，数据非常完整。你立了大功了。”
“对了，还有兰娜，非常优秀，没想到你还能把核心工程师一起带回来，又是大功一件。”
一时间，这两顶高帽子扣下来，秦峰有点受宠若惊。
“运气好而已。”秦峰祭出了万能借口。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林徽院士的眉毛微微挑起，“这份蜂巢设计资料太重要了。”
秦峰搓着手，有点手足无措：“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心中吐槽，就这玩意，在我前世幼儿园的小朋友晓得的知识。
不过就是落后两个时代的产物，哎！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如获至宝。
“厨子。”兰娜热情奔放地跑了上来。
见到秦峰，就像见到老情人一样，那叫一个开心。
众人震惊！甚至都有点没脸看。
兰娜却不以为然。
“我知道你名字了，秦峰是不是？”
“兰娜，额……麻烦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好不好。”秦峰一阵尴尬。
这才几天不见，这毛妹越来越粘人了，直接上来就成了身上的“挂件”。
林徽好奇，兰娜不是秦峰俘虏回来的吗？
看着两人的关系，敢情不想啊。
就连一旁的龙战和周海龙都看麻了，两人一头雾水。
神马情况？毛妹都这么开放吗？
抖了半天，秦峰好不容易把兰娜放下来，使了个颜色，让她正经点。
林徽院士的目光，在秦峰和兰娜之间来回扫了几个来回。
那双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
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里透着一股老狐狸般的狡黠。
“兰娜同志，过来坐。”林徽院士的声音温和得像春风拂面。
兰娜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她身上，眼里只有秦峰。
秦峰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连忙用熊语翻译。
“咳。”挪了挪椅子，“那个……兰娜同志，你先坐。”
这句客套话，在兰娜听来却完全不是那个味儿。美目一瞪，带着几分嗔怪。
“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秦峰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只能保持着一副高深莫测的平静。
“你先坐，等会给你解释。”
林徽院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推了推眼镜，笑意更深了。
她挥挥手，示意把门关上。
“秦峰同志，你也坐。”林徽院士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秦峰依言坐下，心里却在打鼓。
这老太太笑得这么和善，准没好事。
“兰娜同志是个天才。”林徽院士开门见山，语气里满是欣赏。
“我们和她聊了半个小时，她在无人机蜂巢领域的见解非常独到。”
“尤其是她提出的几个关于分布式作战逻辑的构想，简直是神来之笔。”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秦峰：“这样的顶尖人才，熊国肯定不会轻易放手。而我们，也绝对不能让她离开。”
秦峰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院士，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
林徽院士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秦峰的眼睛。
“国家需要她留下，而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你。”
“我？”秦峰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匪夷所思。
“院士，您没开玩笑吧？”
“这是你们科研部门的工作，跟我一个小兵有什么关系？”
“招安策反这种事，我不在行啊。”
“不，你在行。”林徽院士摇了摇头，镜片反射出一道精光。
“我们贸然邀请，她只会认为这是政治手段，内心必然充满抗拒和警惕。但你不一样。”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还站在旁边，眼巴巴望着秦峰的兰娜。
“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只是看一个普通男人那么简单。”
“秦峰同志，有时候，个人魅力也是一种战略资源。”
秦峰彻底麻了。
搞了半天，这是要让他出卖色相？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狗血淋头的画面，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院士，这……这不合适吧？”秦峰嘴角抽搐，“我是一名军人，不是……不是那个什么……公关。”
他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