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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乱世求生录:我的三国 > 第136章 残烛赴险(李老爹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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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残烛赴险(李老爹的视角)

(本段以李老爹的视角和行动展开)

张伟昏死在地上,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腿上的伤口狰狞外翻,血水混着泥污,还在慢慢渗着。那张浸透了他鲜血的狼皮,被李老爹死死塞进了窑壁最深的缝隙里,像藏起一个烫手的、沾着人命的秘密。

李老爹瘫坐在张伟身边,枯瘦的手紧紧攥着盖在少年身上的破棉袄,老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火烧火燎的焦灼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看着张伟苍白如纸的脸,听着他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越收越紧。

不能再等了!

等这孩子醒?他伤得这么重,失血这么多,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就算醒了,又能如何?拖着残躯,再去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胥吏?那是送死!

必须有人去!现在就去!

李老爹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光。他这把老骨头,早就该烂在土里了。是这孩子,一路背着他,护着他,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熬过寒冬,开荒种豆……如今,又为他差点把命丢在山里!

该轮到我了!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是龙潭虎穴,他也得去闯一闯!为了给这孩子挣一条活路,他这条残命,豁出去又何妨!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他用手死死捂住嘴,咳得浑身颤抖,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他喘着粗气,抹去嘴角的血污,眼神却更加坚定。

他艰难地挪到窑壁边,颤抖着伸出手,将那张沉甸甸、血腥气扑鼻的狼皮从缝隙里一点点拖了出来。皮子冰凉粘腻,带着死亡的气息。他用尽力气,将狼皮卷紧,用几根坚韧的草绳捆好。然后,他拄着那根磨得光滑的枣木拐杖,挣扎着站了起来。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骨头,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咬紧牙关,一步,一步,挪到张伟身边。他俯下身,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拂去少年额头的冷汗和血污,低声道:“孩子……等着……爹……去给你……趟条路……”

说完,他再不犹豫,将捆好的狼皮背在佝偻的背上(那重量几乎压垮他),拄着拐杖,一步一顿,毅然决然地走出了阴暗的土窑。

外面,天光刺眼。

久违的阳光照在他枯槁的脸上,让他一阵眩晕。他眯着昏花的老眼,辨认了一下集镇的方向,然后便低着头,沿着那条熟悉的、坑洼的土路,蹒跚前行。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背上的狼皮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引来几只苍蝇嗡嗡盘旋。路过的零星农夫看到他这副模样,都远远避开,指指点点,眼神怪异。李老爹浑然不觉,或者说,他已无暇他顾。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个目标——找到王啬夫。

内心独白(赴死的决心):

皮子……给他!磕头……求他!只要他点头……只要他肯缓一缓……给条活路……

他不知道王啬夫住在哪里,但他记得张伟说过,那啬夫常在镇口税卡附近转悠。他朝着那个方向,用尽全身力气挪动。汗水浸透了他破旧的单衣,和血污混在一起,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咳嗽不时发作,他不得不停下来,扶着拐杖剧烈喘息,咳出的血点溅在尘土里。

不能倒!绝不能倒在这里!

不知走了多久,镇口那简陋的木栅栏和税卡终于出现在眼前。几个乡勇正懒洋洋地靠在墙根晒太阳。看到李老爹这副背着血淋淋狼皮、形如鬼魅的样子,都吓了一跳,纷纷站起身,警惕地握住了长枪。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乡勇厉声喝道。

李老爹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努力挤出一个卑微到极点的笑容,躬身道:“几……几位军爷……行行好……小老儿……想求见……王啬夫……王老爷……”

“见王啬夫?”乡勇上下打量着他,目光落在那个狼皮卷上,皱了皱眉,“你谁啊?王啬夫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小老儿……是……是南坡那边……开荒种豆的……”李老爹的声音沙哑颤抖,“有……有点孝敬……想呈给王老爷……”他示意了一下背上的狼皮。

乡勇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挥挥手:“等着!”转身进了税卡旁边的一间土坯房。

不一会儿,那干瘦猥琐、穿着皂隶服的王啬夫,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踱了出来。他看到李老爹,尤其是看到他背上那卷显眼的狼皮时,三角眼里瞬间闪过一丝贪婪的光,但脸上却摆出一副不耐烦的官腔:“嗯?是你这老家伙?什么事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李老爹“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冰冷的泥地上,将狼皮双手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尽的卑微:“王老爷!王老爷开恩啊!小老儿……和家里那不成器的孙子……在南坡开了点荒地,种了点豆子……不懂规矩,冲撞了老爷!这点……这点野物皮子,不成敬意……求老爷高抬贵手!等豆子收了,一定……一定把孝敬补齐!求老爷给条活路啊!”

他一边说,一边“咚咚”地磕着头,额头沾满了泥土。

王啬夫眯着眼,用脚尖踢了踢那卷狼皮,感受了一下分量和质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满意弧度。但他依旧端着架子,冷哼道:“哼!私自开垦无主荒地,按律当罚!你以为一张皮子就能了事?”

“老爷开恩!老爷开恩!”李老爹只是不停地磕头哀求,“孩子……孩子为了打这皮子,差点把命都丢了!现在……现在还躺在窑里,不知死活……求老爷看在……看在我们爷孙俩就剩一口气的份上……宽限些时日吧!等豆子收了,一定加倍孝敬老爷!”

他老泪纵横,声音凄惨,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

王啬夫摸着下巴,眼珠转了转。他当然知道这老家伙和那个小子的情况。一张狼皮,价值不菲,抵得上寻常农户几个月的收入了。眼下收了,是笔横财。若逼得太紧,这老家伙真死在这里,或者那小子伤重死了,那块刚出苗的豆田就彻底荒了,反而没了好处。不如先应下,等豆子熟了……

想到这里,他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唉,罢了罢了!看你老家伙可怜,也活不了几天了。本啬夫就发发善心!这张皮子,我暂且收下,算是抵了你们私自开荒的罚金!那豆田嘛……准你们暂时种着!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等豆子收了,该交的田赋一粒不能少!还有,孝敬也得补上!若是耍花样……哼!后果你们清楚!”

“谢老爷!谢老爷天恩!”李老爹如蒙大赦,又重重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磕破了皮。

王啬夫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乡勇接过狼皮,自己转身回了屋,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老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开。背上的重负消失了,但心里的石头,只落下了一半。

暂时……安全了?

他不敢回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着土窑的方向挪去。阳光照在他佝偻的背影上,拉出一道漫长而孤独的影子。

他用一张沾满少年鲜血的狼皮和尊严尽失的跪求,换来了一段喘息的时间。 但这时间有多长?豆子熟了之后,又将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眼下,他必须回去,守着那个为他拼过命的孩子。

残烛燃尽前,总算,溅起了一点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