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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一帮失望的侦察骑兵

钟擎大手一挥,对着身边的战士命令道,通知下去,加快行军速度,

中午咱们在河边吃顿丰盛的午餐,等侦察兵全回来,马上召开会议。

那战士应声点头,翻身上马就往前跑,凑到前头骑兵身边,把命令说了遍。

前头的骑兵勒住马,回头对着身后的同伴又喊了一遍。

那同伴催马往前挪了挪,再把话传给更后面的人。

一道命令顺着队伍往后传,像接力似的,没片刻就从队头传到了队尾,连拖车上抱着孩子的妇人都听见了。

汉子们听了消息,脸上都活泛起来。

有的甩着手里的鞭子,嘴里就哼起了草原上的老歌,调子粗粝,却透着股子畅快,

旁边的人跟着应和,声音越聚越大,顺着风飘出去老远,惊得草甸上的野雀扑棱着翅膀飞起来。

孩子们扒着拖车的栏杆,也跟着凑趣。

他们脆生生地开口,唱起教员教的歌,“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的调子飘在队伍上空,

跟汉子们的歌声混在一块儿,粗粝里掺着软嫩,倒格外热闹。

战士们也扯开了嗓子,唱起钟擎教的《团结就是力量》。

嗓门扯得亮,一句接一句没断过,连胸脯都跟着挺得直,歌声撞在草甸上又弹回来,

裹着一股冲劲,胯下的马都似被感染,迈开蹄子嗒嗒嗒的小跑了起来。

拖车车厢里,尤世功侧着身子趴在车栏上。

他半边身子压着软垫,生怕扯到后背的伤,目光落在远处的沃野上。

眼前的灰绿草甸连着天际,细流在低洼处闪着亮。

他看着看着,嘴里喃喃道,这地方也太好了吧?这得能开垦出多少良田啊!

看来这辉腾军要一飞冲天了。

天刚亮时,王孤狼就带着二十人侦察小队和二十个特勤新人出了营。

辉腾军的侦察连每天都要外出探路,今天他们的任务是往额仁塔拉深处走,

摸清二十三条支沟和那片台地的底细,好给还在边缘扎营的钟擎报信。

骑马脱离大部队后跑了多半上午,支沟的影子终于出现在眼前。

二十三条支沟从主沟岔出去,一条挨着一条卧在草原上,

沟里沟外长满老榆树和沙棘丛,风小得很,连沙棘枝条都晃得慢悠悠的,

融雪顺着沟壁往下渗,在沟底积成浅浅的水洼。

不远处那片千亩台地顶子平得能跑马,石头底子透着股结实劲儿,

可四周围着缓坡,看着就像个敞口的盆子。

王孤狼勒住马,停在一条支沟边。

他盯着深沟皱紧了眉。

沟宽得能并排跑两匹马,沟壁陡得很,底下还积着半化的雪水,碎冰碴子在水里漂着。

“他妈的,这得拉多少土才能垫平!”

他骂了句,又扭头瞅背后的台地,越瞅心里越慌,

“这地方筑城是结实,可真要是被敌人围了,连个像样的退路都没有,不全成了瓮里的鳖?”

正愁眉不展时,沟对面突然冒出二十多骑,为首的正是齐二川。

他带着另一组侦察队,也按命令来探支沟。

王孤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这防主货怎么又来了,谁粘上谁倒霉”,干脆别过脸不搭理。

齐二川却没察觉,扯着破锣嗓子直喊:

“嗨!狼哥!狼哥!你们那边探察完了吗?”

幸好风小,声音没飘太远,堪堪传到王孤狼耳朵里。

王孤狼没应声,齐二川仍自顾自地喊:

“我们这边探察完了!整块的平地没多少,大多是坡地,种地费劲得很啊,狼哥!”

王孤狼本就心烦,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夹了下马腹就要扭头走。

谁知齐二川那阵鬼哭狼嚎惊动了沟底的黄羊,一群黄羊惊得四处乱窜,

蹄子踏得沟底的碎雪和尘土乱飞,腾起一片黄雾。

王孤狼一愣,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赶紧勒住马,嘿嘿坏笑起来,

指着沟底对还在喊的齐二川喊道:

“二川!你看沟底那是啥?中午能不能吃上烤黄羊腿就看你了,赶紧露一手你的神枪技啊!”

他以为齐二川准得急吼吼地掏枪,没成想齐二川鸡贼得很。

先前因不守纪律被围殴了好几回,早学乖了。

他连沟里都没看一眼,对着王孤狼比了个给我滚蛋的手势,竟扭头催马就走,连招呼都不打。

“哈?这小子学精了?”

王孤狼诧异得挑了挑眉,也没多停留。

支沟和台地的情况得赶紧回营报给钟擎,他一夹马腹,带着队伍朝着额仁塔拉边缘的营地赶去。

王孤狼带着队伍刚拐过一道沟,就撞见迎面来的几支侦察队。

马长功带着小队正往这边走,见着他们,老远就勒住了马。

“狼哥,你们也往回走?”马长功拍了拍马鞍,脸上没什么笑意,

“俺们探的那片,土地是真肥,黑得流油,可就是凑不成连片的,跟补丁似的散着。”

他瞥了眼旁边的齐二川,故意拖长了调子,

“用俺的话说,就跟齐二川他爹那个癞痢头似的,一片儿好的一片儿秃的,难弄!”

“马长功你找死!”齐二川顿时炸了,

“噌”地跳下马,伸手就去抽腰间的马鞭,作势要往马长功身上抽,

“你敢提俺爹!今天非抽烂你的嘴!”

旁边几个队员赶紧拉住他,

“二川别冲动!玩笑话而已!”

“就是就是,还得回去报信呢!”

齐二川挣了几下没挣开,气得脸通红,指着马长功骂骂咧咧,却也没再往前冲。

而马长功就跟没事儿人似的,稳稳端坐在马上,抱着臂膀看着齐二川在地上表演。

这时张夜眼带着他的小队也凑了过来,他脸上比马长功还凝重,接过话头:

“俺那边情况倒不一样,靠近北边的地方离深沟远,越往北越平坦,能找出大块的地。”

话锋一转,他皱紧了眉,

“可那地方不对劲,像是刚有大部落驻扎过。

草皮被马蹄踏得翻起来,连草根都露着,还有好几处黑黢黢的灰烬堆,

像是专门烧过的,一看就是刻意破坏的。最要命的是,找遍了都没见水源地,连个浅泉眼都没有。”

这话一出口,原本还吵吵的几支队伍瞬间安静了。

一百来号人骑着马,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说话的。

土地要么散要么被毁,水源还没着落,之前的期待全落了空。

往回走的时候,队伍没了来时的劲头。

马走得慢悠悠的,蹄子踩在草地上都好像没精打采似的。

汉子们耷拉着脑袋,有的手里攥着马鞭,却没心思甩。

连齐二川都没再跟马长功拌嘴,蔫头耷脑地跟在队伍后面,

整支队伍透着股说不出的垂头丧气,只盼着能赶紧回营,把这些情况跟大当家的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