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过分了,昨天我们就带进去了,今天凭什么不让带?”
孙馆长双手紧紧攥着铁血战剑的剑柄,语气强硬得没有丝毫退让。
他往前迈了一步,苍老的身躯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面前的执法者。
“这些不是普通的东西,是陈家世代忠良的见证,是我们这些老兵用命换来的荣誉!昨天能进,今天就不能进?你们这规矩是临时定的,还是故意针对我们?”
为首的执法者脸上的职业微笑淡了几分,语气依旧坚定,却多了一丝不耐烦。
“老同志,昨天是特殊情况,今天庭审正式开始,安保等级升级,按照规定,刀剑、旗帜、牌匾等物品都属于违禁品,绝对不能带入现场。”
他伸手指了指孙馆长手里的剑,又扫过老兵们手里的战旗和牌匾。
“这些东西不符合庭审安全要求,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将东西寄存起来。”
“配合?我们已经够配合了!”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兵气得浑身发抖。
“昨天我们带这些东西进去,你们没说半个不字,今天就变卦了?分明是有人故意刁难,怕我们拿出证据,还陈榕那孩子一个清白!”
“就是!什么安保等级升级,我看是你们心里有鬼!”
另一位老兵往前一步,胸膛剧烈起伏,声音洪亮如钟。
“这些东西是我们出庭作证的凭证,证明陈家是功勋之家,怎么就成违禁品了?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这战旗上的弹孔,这剑上的缺口,都是我们为国家流血的见证!”
孙馆长眼神一沉,将铁血战剑往身前一横,剑鞘与地面碰撞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今天我们要么带着这些东西进去,要么就站在这里不走!想让我们把功勋之物寄存,绝无可能!”
“老同志,不要让我们难做。”
执法者的脸色冷了下来,身后的几名执法者也往前一步,形成一道更紧密的人墙。
“你们要是执意如此,我们只能按照规定处理了。”
“处理?怎么处理?”
孙馆长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
“我们这些老兵,当年在战场上面对枪林弹雨都没怕过,还会怕你们这些按规矩办事的人?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让我们离开!”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位脾气火爆的老兵突然吼了一声。
“跟他们废话干什么!直接冲进去!咱们骑兵连当年冲锋陷阵,什么时候怕过阻拦?”
他是当年骑兵连的尖刀排长。
虽然年纪大了,腿脚不太灵便,但骨子里的血性依旧没减。
他高举着拐杖,对着身后的老兵们大喊。
“骑兵连的兄弟们,跟我冲锋!今天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功勋之物带进法庭,还陈家一个公道!”
说着,他就挥舞着拐杖,准备往前冲。
“说得对!冲进去!”
“怕他们干什么?咱们当年杀过敌人,还会怕这些人?”
几位年轻点的老兵立刻响应,纷纷往前迈了一步,眼神里满是决绝,就要跟着冲上去。
“站住!”
为首的执法者立刻上前阻拦。
他脸色铁青,语气严厉地警告。
“你们要是敢强行闯入,就是妨碍司法公正!昨天你们闹了一场,已经影响了庭审秩序,今天要是再敢野蛮行事,这些行为只会给你们支持的陈榕减分,让他更难洗清冤屈!”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激动的老兵们。
“想进去旁听可以,把违禁品寄存,否则就请你们离开!”
老兵们的动作顿住了,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他们不怕自己受委屈,可要是因为自己的冲动,影响了陈榕的案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位尖刀排长也愣住了,高举拐杖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里满是纠结。
他既想冲进去讨个说法,又怕真的给陈榕带来麻烦。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和不屑。
“都什么年代了,还骑兵?现在是特种兵的时代,老古董该被淘汰了。”
说话的人慢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却鼻青脸肿,眼角乌青,嘴角还带着未消的红肿。
他正是刚被邵斌等人拉过来的冷锋。
冷锋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双手抱胸,眼神里满是嘲讽。
“还有这些老兵同志,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家颐养天年,跑到这里来闹事,有意思吗?”
孙馆长眉头瞬间紧锁,眼神里满是怒火,死死盯着冷锋。
“你是谁?怎么说话呢?”
“我是谁不重要。”
冷锋嗤笑一声,语气轻佻。
“重要的是,你们在这里闹来闹去,不仅帮不了陈榕,反而会让他更被动。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你们当年冲锋陷阵的战场,靠蛮力解决不了问题。”
“你放屁!”
一位老兵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冷锋鼻子破口大骂。
“你小子穿一身军装,却说出这种混账话!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给陈榕讨公道,不是闹事!你知道陈榕那孩子有多冤吗?他在边境立下战功,在这里徒手拆弹救人,却被人诬陷成魔童,他的父母被关押,我们这些老兵要是不站出来,谁还会帮他?”
“就是!你这小子一副鼠头鼠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另一位老兵跟着破口大骂。
“我们老了,但不是死了!我们的骨头还硬着,还能为功勋之后讨回公道!你要是不想帮忙,就闭上你的嘴,别在这里说风凉话!”
冷锋脸上的嘲讽更浓了。
“讨公道?你们这是在添乱!真为陈榕好,就应该遵守规矩,安安静静地进去旁听,而不是在这里聚众闹事,让别人抓住把柄。”
“你懂个屁!”
尖刀排长气得拐杖都快握不住了。
“规矩?规矩要是公正,陈榕就不会被诬陷了!我们带这些功勋之物进去,就是为了证明陈榕的清白,让所有人都知道,陈家是忠良之家,绝不会出勾结佣兵的败类!”
“说得好!”
孙馆长接口道,眼神坚定地看着冷锋。
“我们今天带这些东西进去,不是为了闹事,是为了作证!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该在这里冷嘲热讽,而是应该支持我们,支持陈榕!”
冷锋正要反驳,邵斌等人连忙上前,一边拉住冷锋的胳膊,一边对着老兵们道歉。
“各位老同志,对不起,我这位兄弟说话不过脑子,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史三八也跟着打圆场。
“是啊,他昨天受了点伤,脑子不太清醒,刚才的话都是胡言乱语,你们别往心里去。”
冷锋挣扎着想要挣脱。
“我没胡说!他们就是在闹事!”
“闭嘴!”
邵斌压低声音,在冷锋耳边急声道。
“龙队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你要是在这里跟老兵们冲突起来,影响了庭审作证,我们之前的罪就白受了!”
冷锋的动作一顿,眼神里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甘。
他想起了昨天被第五部队打伤的场景,想起了龙小云被牵制的处境,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不再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老兵们一眼。
邵斌等人松了口气,连忙推着冷锋走向一条通往法庭的内部道路。
他们生怕冷锋的牛脾气再次发作,在门口就跟老兵们打起来。
就这样,邵斌等人一路推着冷锋快步走进了法庭。
看着冷锋等人的背影,老兵们的怒气还没消。
“什么人啊这是!穿一身军装,却帮着外人说话!”
“肯定是被那些诬陷陈榕的人收买了!不然怎么会这么说我们!”
“别管他,我们继续跟他们理论!”
……
没多久,有一个人走向执法者说了一句。
“同志,我刚才在附近看到有个人晕倒了,好像是昨天庭审上的控诉人。”
“什么?卓记者,有人晕倒了?”
那名执法者愣了一下,连忙问道。
“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阿彪。”
“阿彪?”
为首的执法者脸色一变。
阿彪是庭审的关键证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庭审就麻烦了,
“他在哪里?”
陈榕指了指法庭旁边的小巷子。
“就在那边的巷子里,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的,好像还挺严重的,你们快去看看吧。”
为首的执法者点点头,马上对着手下摆手。
“你们在这里看好现场,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他带着两名执法者,快步朝着陈榕指的方向跑去。
很快,他们冲进小巷子,果然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昨天在庭审上作证的阿彪。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土和草屑,看起来狼狈不堪,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为首的执法者急声道。
一名执法者蹲下身,探了探阿彪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松了口气。
“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
就在这时,龙江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远远就看到了巷子里的场景,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阿彪怎么会在这里?他没事吧?”
他昨天就听说阿彪跑不见了,还以为被老猫灭口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晕倒了。
“龙总,我们也刚发现他,好像是晕过去了。”
为首的执法者说道。
龙江心里大喜。
阿彪是他手里的关键证人,要是阿彪出事了,庭审就麻烦了。
现在阿彪只是晕倒,真是太好了。
“快,把他弄醒!庭审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能少了他这个证人!”
龙江急声道,一边指挥手下的人,一边蹲下身,用力摇晃着阿彪的身体。
“阿彪!阿彪!快醒醒!”
手下的人也连忙帮忙,有的掐人中,有的拍脸颊,折腾了好一会儿。
阿彪的手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迷茫,脸色依旧苍白,精神看起来十分萎靡,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嘴里喃喃地说着。
“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
“阿彪,你醒了!”
龙江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你没事吧?快起来,庭审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得去作证呢!”
阿彪慢慢清醒过来,看到龙江等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变得迷茫。
“我……我怎么在这里?”
他记得自己昨天被那个年轻人追杀,一路跑到了老兵们那里,然后就晕倒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醒来。
“你先别管那么多,跟我们走!”
龙江说道,示意手下的人把阿彪扶起来。
“庭审不能没有你,只要你按照之前说好的作证,好处少不了你的!”
阿彪被手下的人扶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除了精神不太好,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有些虚弱。
“我……我知道了。”
他低声说道,眼神里满是不安,却不敢反抗龙江的命令。
龙江满意地点点头。
幸好阿彪没事,不然今天的庭审就麻烦了。
只要阿彪按照之前的约定,继续作伪证,陈榕就翻不了身,陈家也只能认栽。
其实,他原本打算送阿彪去医院的,但是,看到对方除了精神不太好之外,伤势并没有大碍,就作罢了。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参加庭审,让阿彪继续作证,把那个杀人魔童陈榕钉死在耻辱柱上,为他儿子报仇雪恨。
而通风报信的陈榕看着这一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快步走进了法庭。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