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呆长篇元小说《乌江绝恋》第三章第18集。本集标题:你今天会精神抖擞走进教室的!
你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你心情特别不错,你终于把你的借调证明交给了校长大人。最初你走进校长办公室之前,你心情还有点忐忑不安,生怕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生怕校长又提出一些你没有想到的什么问题来,还好,当你把借调证明交给校长之后,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愉悦,尤其是他特别强调,希望你把学校文艺宣传队搞好,你也向他保证你会尽自己全力把学校文艺宣传队搞好,甚至你还说来士为知己者死死这句话。
此时此刻,你走到学校操场上,你伫立在操场边,你为自己刚才在校长面前说出“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有点懊恼起来,你在心里头说我刘哲今天怎么了我怎么居然在校长面前说出“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来了呢?哎呀呀,人啊,人!刘哲我就差点跪在校长面前给他磕头了。你心想是不是自己下贱自己了呢?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渴望学校这个代课老师的机会了呢?突然,你又想起一个成语“胯下之辱”。你心想,男子汉在某种情况之下,是该受点委屈的!一句“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从你刘哲嘴巴里脱口而出了,说给校长听了,表示了你刘哲进学校当上代课老师以后将忠心耿耿地为校长效力的,你刘哲一定会让校长放心的,你刘哲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不是一个不懂事的糊涂重庆下乡知识青年。你刘哲进了学校以后,虽然只是一个代课老师,不是正式老师,总算暂时跳出了农门,跳出了仙女山农村,总算每月可以领二十元左右的人民币了,至少生计短时间不担忧了,重庆城的疯疯癫癫的老妈也暂时不担心自己的生活了,尽管在校长面前顺便说一句“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也没有多少掉价的嘛!说实在的,当时如果校长要你刘哲跪在他面前,跟他磕几个响头,估计你刘哲自己都可能做得出来的啊!有句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刘哲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拿给校长看,看看你刘哲的这颗心到底是红还是黑的。哎呀呀,一想起在仙女山农村这几年,一到生产队分配的口粮快吃完了,米缸里面将要空荡荡的了,要想办法到森林里去挖野菜吃了,到田里去抓黄鳝泥鳅吃,那种诚惶诚恐的日子,可能将再也没有了。想想看,有些落户到仙女山的重庆知识青年,没有吃的,半夜去偷村民的狗,抓农民的鸡,被打个半死,或者抓起来送到派出所去坐牢那种生活和人生,自己能够在县城的学校当个代课老师,再也不要刮风下雨到山上去劳动挣公分了。现在开始在学校还可以画画,继续自己的绘画爱好,画画的纸,笔,颜料都是学校提供的,不用自己掏腰包,所以呢,能够在这个学校当个美术代课老师,是多么好的事情,是你刘哲想都不敢想的好事情啊!
你在操场上慢慢地走着,散着步,梳理自己的心情,自己给自己说理由,刚才在校长办公室并没有做出有损自己人格的事情,并没有说出什么丢人的话来,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士为知己者死”的话而已罢了,况且,办公室里就只有校长和自己两个人,又没有其他老师在场,你刘哲内心何必这样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这个时候,学校上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来,学生们有的早就进了教室,操场上有几个学生匆忙地跑向教室,怕迟到了,有个自己认识的教授数学课的女老师急匆匆地往教学楼教室走去。学校的操场空空荡荡的,除开你一个人还在操场上慢悠悠散步以外,操场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影了!
你今天上午第三堂课有个美术课,第一堂课和第二堂课没有你的课,你还有点时间在操场上走一走,你远远的看见校长从教学楼走出来,他迈着他的大步朝着学校门口走去,你心想,现在校长一定是去县教育局了!你内心升起一股对校长的感激之情。你觉得校长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一定是抓紧时间去县教育局办理自己的借调证明事情去了。你刘哲今后,真应该好好在学校把美术课教好,把学校文艺宣传队搞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才对得起这个校长的期待啊!虽然校长把自己招进学校来当代课老师,是为了学校的事情,也算是为了他校长本人的野心,但无论怎样,你刘哲今生今世遇到了这个校长,也算是一种缘分吧!虽然谈不上什么知遇之恩,有这个缘分你刘哲也谢天谢地了!
你慢慢走到操场边的一个围墙门洞,走出门洞,这就是学校后门,站在后门院墙边,你在一个石头上坐了下来,你眺望着学校后门口下方的奔流乌江。你观望着乌江边水面上行进的船只。你看着乌江边码头的过河船启程起来正打算来往对面开去,江面上有一个巨大的漩涡。
你观望着过河船,心里想起昨天下午在对面仙女山深沟底下遇见了那个解放军同志,也真巧,那个摔倒在深沟底下的解放军同志要不是被自己遇见了,发现了,说不定,那个解放军同志被山洪水冲走了,死掉了都有可能。想起昨天在深沟底下看见那个解放军同志后,自己马上把他背在背上,迅速撤离了山沟沟,躲避了被山洪水吞噬的危险,在坑坑洼洼的沟底下面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乱石头堆里,好不容易走出沟底,来到沟口一个赤脚医生家里,又在那两个仙女山农村夫妻的帮助下,顺利把那个解放军同志送到了码头趸船上,赶上了最后一班开往县城的过河船,终于才把那个解放军同志送到了县医院!
你心想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还不到一整天,还没有二十四小时,发生了多少事情啊!晚上在学校学生姚倩倩家里过她父亲的生日家宴,走进了县城着名的医院姚医生家里,和姚倩倩一家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晚上,还在姚医生家里的生日家宴上,看见了姚倩倩母亲穿着那么漂亮的旗袍,月白色旗袍,吃了姚倩倩母亲亲自做了一大桌子上海口味的饭菜,看见了姚倩倩母亲是那么优雅的一个女人,可以说在这个乌江边乌隆小县城,她是唯一的优雅的中年女性,还知道了姚倩倩母亲曾是一个上海女性,解放初期才来到乌江边乌隆县城的,她的人生有着怎样的精彩故事哦!姚倩倩母亲身上肯定有故事,她说她还会跳芭蕾舞,她还说她在上海的时候,还曾把着名的江南民歌《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改编成了一个芭蕾舞节目。真是想不到啊,姚倩倩这个学生的父亲母亲这么优雅,这么知书达礼,这么与这个县城里的其他居民不同,姚倩倩的母亲那么有情调,有故事,想必姚倩倩的父亲姚医生也有不同寻常的故事吧?
刘哲坐在学校操场后门口院墙的石头上,望着奔流不停的乌江水,浮想联翩。
学校教学楼的第一堂下课铃声响起来,你从石头上站起来,你心想该回自己宿舍去拿美术课本了,第三堂课是你的美术课呢!
今天你会精神抖擞走进教室去给学生们上美术课的!
本集写于2025年11月17日。海口四季华庭黄老呆文化创作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