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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壁炉火光的摇曳和彼此交融的呼吸声中悄然流逝。过了不知多久,久到斯内普几乎要沉溺于这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安的温暖与宁静中时,他才仿佛从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中挣扎出来。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拥抱已经持续得太久,久到超出了“充电”的范畴,久到足以让任何闯入者产生无法解释的误会。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那叹息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恋恋不舍的无奈。他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下颌轻轻蹭过她柔软的发顶,用刻意放缓的、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低声开口:“格温尼维尔…”他叫她的教名,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可以松开了吧?”

这并非命令,更像是一种带着商榷意味的提醒,语气里甚至藏着一丝不易捕捉的、希望被拒绝的期待。

格温尼维尔正沉浸在他怀抱的温暖和令人安心的气息中,闻言立刻不满地摇了摇头,脸颊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像只耍赖的小猫。她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得寸进尺地发出模糊的抗议:“…不要嘛,教授…”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撒娇的意味,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敏感的皮肤上,“…再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电还没充满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动作亲昵自然,带着全然的信赖和依恋。这种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撒娇,像最柔软的羽毛,精准地搔刮着斯内普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他刚刚筑起的一点理智的堤坝,在她的攻势下,瞬间土崩瓦解。

斯内普的身体再次僵硬了一瞬,但这次并非出于抗拒,而是因为一种汹涌而来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宠溺感和…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也根本不想真的推开她。她那句“电还没充满”,像是一个无懈可击的、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认命般地再次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清冷的香气,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温暖。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而深沉的幸福感,如同温热的泉水,缓缓流淌过他冰封已久的心田。

“贪得无厌。”他低声评价道,声音里却听不出半分责备,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沙哑和…一丝极淡的笑意。

格温尼维尔在他怀里偷偷弯起了嘴角,她知道,她又一次“得逞”了。她安心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由她亲手“调教”出来的、独属于她的温柔。

地窖里的时间仿佛被那个漫长而温暖的拥抱拉长了。当格温尼维尔终于心满意足地、像只餍足的猫般从斯内普怀里抬起头时,壁炉里的火焰已经矮下去一截,跃动的光影在地窖的石墙上投下更加柔和朦胧的轮廓。

斯内普几乎是在她松开的瞬间,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回了那层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他抬手有些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并无线索可理的衬衫领口,试图抹去刚才亲密接触留下的痕迹,但耳根残留的绯红和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柔软却出卖了他。他清了清嗓子,带着调侃的语气:…‘电’充完了?”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心情大好。她伸了个懒腰,动作舒展而优雅,仿佛刚才那个赖在他怀里撒娇的人不是她一样。“嗯…暂时够了。”她翡翠绿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光,“不过,为了确保后续‘能量’供应稳定,我觉得有必要对‘充电环境’进行一些小小的…优化。”

斯内普挑眉,看着她脸上那熟悉的、带着狡黠和算计的笑容,心中警铃微作,却并非出于抗拒,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即将到来的、更深度“入侵”的…期待与紧张交织的复杂情绪。

“优化?”他重复道,声音刻意维持着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警惕,“莱斯特兰奇小姐,容我提醒你,这里是魔药办公室兼我的私人住所,不是你的黑蔷薇庄园,可以任由你随心所欲地…‘装饰’。” 这话听起来义正词严,仿佛在坚守最后的堡垒,但若仔细品味,那语气里却少了几分以往的斩钉截铁,多了一丝…欲拒还迎的微妙意味。

“当然,教授,我充分尊重您的地盘主权。”格温尼维尔从善如流地点头,脸上写满了“我很讲道理”的表情,但那双翡翠绿的眸子却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优雅地划过空中,指向地窖里那些已然存在的、与她息息相关的痕迹——“您看看,”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般的轻柔,“地窖里这些…小小的改变。”她的目光掠过书桌角落那颗散发着柔和星光的魔法水晶球,落在壁炉旁那张替换了硬木椅的、看起来就无比舒适的高背扶手椅上,最后,停留在斯内普身上那件并非黑色的墨蓝色长袍上。

“这些…不都是过去一年里,我‘擅作主张’添置的吗?您当时…可没怎么拦着我呀。”仰头看着他有些闪烁的黑眸,声音放得更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蛊惑力:“所以,教授…今年,难道您就不想…让我再为您,为我们的地窖,增添一些更合适、更让您…心动的‘优化’吗?”

“我们的地窖”这几个字,她咬得格外清晰,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插入了斯内普心防的锁孔。

斯内普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他巴不得整个地窖都刻上她的烙印,让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浸染她的气息,让所有闯入者都能清晰地意识到——这里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领地,更是被格温尼维尔·莱斯特兰奇纳入羽翼之下、精心呵护的…家园。

他拉回了主动权,混合着纵容、期待和温柔笑意的低沉嗓音:“那我…便拭目以待,看看我的首席小姐,今年又能给我带来什么…新的‘惊喜’。”

“在开始任何新的布置之前…”格温尼维尔嫣然一笑,取出了那串色彩斑斓、承载着爱琴海阳光与回忆的贝壳风铃。贝壳和海螺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细小的白色石子如同凝固的浪花。“…得先把我们的风铃挂上去。”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风铃上,眼神柔和了一瞬。娴熟地接了过来,“挂在哪里?”他低声询问。

格温尼维尔环顾了一下地窖,翡翠绿的眸子仔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书桌旁、一扇常年紧闭的高窗窗棂上。那里位置略高,通风良好,且不会被频繁走动的袍角碰到。“…窗台那边?”她思考了一下,指向那个位置,“就挂在那儿吧,阳光好的时候,或许还能透点光进来。”

斯内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走到窗边,甚至不需要借助魔法,仅凭身高优势,便轻松而稳当地将风铃挂在了她指定的位置。他调整了一下悬挂的角度,确保每一片贝壳都能自由摇曳,动作细致而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仪式。

挂好风铃,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格温尼维尔身上。窗外的微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他看着她,唇角弯起,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漾着柔情的波光,用那副被她私下里评为“能让耳朵怀孕”的低沉嗓音,带着几分戏谑又无比认真的语调问道:

“那么,首席小姐…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

这声“首席小姐”,从他口中唤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和宠溺。那低沉的嗓音,糅合了温柔的调子,像是最上等的天鹅绒拂过心尖,又像是一颗被精心打磨过的石子,精准地投入格温尼维尔的心湖,激起圈圈涟漪,荡漾开层层叠叠的悸动。

格温尼维尔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漏跳了好几拍,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她强自镇定,微微偏过头,掩饰着瞬间的失态,但微微泛红的耳垂和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澜。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平时那种游刃有余的语调,却发现自己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吩…吩咐可多了。”她故意板起脸,试图掩饰心动。

斯内普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从她泛红的耳尖到她微微颤抖的声线,一丝了然的笑意无声地在他深邃的眼底漾开,如同投入古井的月光,温柔而清晰。

他轻笑着,那笑声低沉而短促,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宠溺的愉悦。他就知道…某位胆大包天的首席小姐,对他偶尔表露出的、不加掩饰的柔和态度,以及他这把被潘西私下评为“自带混淆咒效果”的低沉嗓音,根本…没有丝毫抵抗力。

他没有立刻戳穿她,而是好整以暇地微微颔首,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姿态,黑眸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语气却刻意放得更加温和,甚至带着点循循善诱的意味:“哦?愿闻其详,我的首席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聆听您接下来的…‘宏伟’规划?”他特意在“宏伟”二字上加了重音,调侃意味十足。

格温尼维尔被他这故意配合、却又明显带着逗弄意味的态度弄得脸颊更热了。

〔他在犯规!绝对的犯规!〕格温尼维尔在意识海里对唯一能感知她内心澎湃的影鳞无声地尖叫,〔谁能对这样的西弗勒斯有抵抗力?!这副样子…简直比最复杂的魔咒还要命!〕

〔呵…〕影鳞发出一道充满鄙夷却又带着看好戏笑意的意念波动,〔注意你的心率,我亲爱的主人。再这样飙升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偷跑去参加了麻瓜那种叫‘蹦极’的、毫无美感的极限运动。收敛点,你的大脑都快被多巴胺淹没了。〕

格温尼维尔在心底叹了口气,既无奈于自己如此轻易就被扰乱心绪,又沉醉于这种甜蜜的失控感。她强行将注意力从自己过快的心跳和影鳞毫不留情的打趣上移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然后伸出手指,开始一项项地“指派”任务,试图重新扮演主导者的角色,尽管她知道这伪装在他面前早已不堪一击:

“首先,”她指向远离壁炉的一个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不常用的魔药器材和旧课本,“劳驾教授您,把那边书架顶层那几本落了厚厚一层灰的《魔法理论演变史》帮我拿下来…对,就是那几本厚重得能直接砸晕一只成年巨怪的大部头。”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

斯内普挑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嘴角的弧度更深了。那些书他至少五年没碰过,而且位置极高,取下来确实需要费点功夫。他没说什么,只是优雅地挥动魔杖,一个无声的漂浮咒,精准地将那几本厚重的典籍平稳地移到了书桌空着的一角,动作流畅,没有扬起一丝灰尘。

“然后呢?”他放下魔杖,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副耐心等待下一步指示的模样,眼神里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了。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恭顺”的样子,心跳又漏了一拍。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发难”:“然后…或许我们可以一起…研究一下,”她走到坩埚区,指了指旁边一个略显杂乱的药材架,“给您的宝贝坩埚区,添置一个更实用、更…美观的药材分类架?我觉得胡桃木配黄铜就不错,和地窖的整体色调很搭。”

斯内普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那个旧架子,点了点头:“胡桃木的防潮性和稳定性确实优于现在的松木。黄铜配件…可以考虑。然后呢?还有什么吩咐?”

格温尼维尔像变戏法一样,从她那个施加了无痕伸展咒的手袋里,拿出了之前在魔法生物玩偶店采购的“战利品”。

首先被掏出来的,就是那个淡奶油色、圆滚滚、会发出轻微呼噜声的蒲绒绒玩偶。她把它抱在怀里,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然后带着点恶作剧般的笑容,递向斯内普:“这个!我觉得它非常适合放在地窖里,增添一点…生气?”

斯内普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看着那个几乎要蹭到他袍子的、发出幼稚声响的毛绒团子,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抗拒和难以置信。“格温尼维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你是认真的?你真想把这玩意儿放在我的地窖?”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正在熬制一锅需要极度专注的魔药时,旁边有个东西在不停打呼噜的场景,只觉得头皮发麻。“我认为地窖的‘生气’来自于沸腾的坩埚和知识的流动,而不是这种…模拟生物睡眠的噪音源。”

“真的不要?”格温尼维尔非但没有被他的冷脸吓退,反而仰起脸,翡翠绿的眸子里漾满了笑意,那笑容里带着点狡黠,又带着点“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的了然。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真好。

“……不要。”斯内普的回答斩钉截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试图与那个“噪音源”保持安全距离,黑袍因这突兀的动作而微微翻涌。

“哦…那好吧,”格温尼维尔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但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她将那个软乎乎的蒲绒绒玩偶紧紧抱在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它柔软的绒毛,然后抬起眼,用一种看似无奈又暗含挑衅的语气说道:“既然教授您这么嫌弃它…那我只能勉强自己收下它了。唉,看来今天晚上,我只能抱着这个‘毫无意义的噪音源’一起睡觉了…希望它不会吵得我失眠。”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他的反应。

“不行!”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速度之快,语气之凌厉,连斯内普自己都愣了一下。那声音在地窖里激起短暂的回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本能的占有欲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躁。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抿紧了薄唇,黑眸中闪过一丝懊恼,但覆水难收。

地窖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壁炉的火苗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格温尼维尔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如同骤然遇光的昙花,带着得逞的明媚和狡黠。她歪着头,故意用一种天真无邪的语气追问:“为什么不行呀,教授?您不是不要它吗?我把它带走,正好还您一个清静呀。”

斯内普被她问得一噎,脸颊侧面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自己亲手挖的陷阱里。他怎么可能允许她…抱着别的什么东西睡觉?哪怕那只是一个愚蠢的、人造的毛绒玩具!那种画面光是想象就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强烈的抵触。可这个理由,他要如何说出口?难道要承认自己嫉妒一个玩偶?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到一个合乎逻辑、又能维护他尊严的借口。他的目光扫过那个仍在发出轻微呼噜声的玩偶,又落回格温尼维尔那张写满了“我看你怎么编”的笑脸上,额角的青筋又开始隐隐作痛。

“……地窖…需要一些…变化。”他最终艰难地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低沉,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极其不自然的停顿和生硬,“或许…偶尔有一点…微不足道的背景音…也并非完全无法忍受。”他试图将这件事描述成一种他对工作环境的理性调整,而非出于任何私人情感。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强词夺理、欲盖弥彰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她当然看穿了他那套漏洞百出的说辞,但并没有戳破。有时候,给骄傲的蝙蝠留点面子,是维持和谐“共处”的重要准则。

她忍着笑,走上前,将那个蒲绒绒玩偶再次递向他,这次的动作带着一种郑重的、仿佛在交接什么重要物品的仪式感,“那么…为了霍格沃茨的魔药课安全,为了不让您担心,这个重要的‘安全措施’,就拜托您收下啦?请务必将它安置在一个…既不会影响您工作,又能发挥其‘安神助眠’功效的战略位置上。”

“比如…你的床上?抱着它睡觉?这样肯定最能发挥‘安神’效果,保证您第二天精神饱满,绝对不会因为睡眠不足而…嗯…误判某个学生的坩埚颜色?”

“格温尼维尔…”

斯内普的声音骤然响起,低沉、缓慢,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混合着警告、难以置信和一丝几乎无法压抑的…羞恼的沙哑。这两个音节仿佛是从他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寒意,却又奇异地裹挟着一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滚烫的窘迫。

他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那双深邃的黑眸牢牢锁住她,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她胆大包天提议的震惊,有对自己竟然被如此戏弄的恼怒,但更深层处,或许还有一丝…被这赤裸裸的、近乎调情的言语所击中的、猝不及防的悸动。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副荒诞的画面——他,西弗勒斯·斯内普,霍格沃茨的魔药大师,蜷缩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软绵绵、呼噜作响的毛绒玩具…这想象让他耳根瞬间烧得滚烫,连苍白的脸颊都染上了一层极淡的、可疑的红晕。

“你…”他再次开口,却发现自己一时词穷,竟找不到足够有威慑力的词汇来应对这种…这种完全超出他应对范围的、无耻又可爱的进攻。他只能狠狠地瞪着她,用眼神传递着“你适可而止”的强烈讯号。

格温尼维尔仿佛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眼神里的警告,或者说,她接收到了,却选择性地无视了,掏出了另一个玩偶——这次不再是那个软萌呼噜的蒲绒绒,而是一个看起来气质截然不同的黑猫玩偶。

这只黑猫玩偶通体漆黑如最深的夜色,毛发细腻逼真,唯有一双眼睛是锐利如鹰隼的亮黄色,炯炯有神。它的脖子上还系着一个微小的、闪烁着银光的挂饰,形状酷似一个精致的魔药瓶。最有趣的是,它偶尔会做出一个极其拟人化的动作——抬起一只前爪,轻轻推一下鼻梁上方并不存在的眼镜,随即微微扬起下巴,流露出一副严肃、挑剔又带着点高傲的“老学究”神态。

“嗯?”斯内普的眉头依旧紧锁,但眼神中的凌厉被一丝真实的迷茫所取代。他看着这个风格迥异的玩偶,又看看格温尼维尔那张写满“快夸我眼光好”的脸,一时没明白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刚刚那个蒲绒绒的“床上提议”风波还未完全平息,这又是什么新的“进攻武器”?

格温尼维尔将黑猫玩偶举到他面前,让那双锐利的黄眼睛正对着他:“这个也是送给你的呀,教授。”她顿了顿,目光在黑猫玩偶那副严肃的小表情和斯内普此刻略带困惑的冷峻面孔之间来回扫视,笑意加深,“你不觉得…它和你很像吗?我的…学者大人。”

最后那个称呼,她故意放慢了语速,带着一种亲昵的、近乎耳语的调子,像羽毛般轻轻搔过心尖。

斯内普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缩了一下。“学者大人”这个称呼,从她口中唤出,带着一种与“教授”截然不同的、更私密、更带着欣赏意味的亲密感,让他心头莫名一悸。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个黑猫玩偶上,这一次,带上了审视的意味。

像他?

他仔细看着那只黑猫,一股混合着荒谬、哭笑不得和…被精准捕捉到特质的微妙情绪涌上心头。这比那个单纯卖萌的蒲绒绒更具“攻击性”,因为它直接指向了他性格中的某些核心特征,并且是以一种如此…卡通化、却又意外传神的方式呈现出来。

“…像?”他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涩的音节,尾音微微上扬,他想反驳,想嗤之以鼻,但看着那只黑猫玩偶,他竟然一时找不到强有力的论据。这认知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一丝极其隐蔽的、被看穿后的不自在。

“当然像啦!”格温尼维尔将玩偶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他的胸口,“你看,一样的颜色,一样锐利的眼神,一样喜欢摆出‘我很严肃别惹我’的姿态,连专注的领域都通过这个小瓶子点明了…最重要的是,那种外表冷漠、内心却…嗯…拥有独特柔软处的感觉,简直神似!”

斯内普的耳根再次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他瞪着她,试图用眼神让她闭嘴,但格温尼维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重大发现”中。

“所以,”她趁热打铁,将黑猫玩偶塞进他因为惊讶而微微松开的手里,“这个‘迷你版西弗勒斯’,你也必须收下!让它和那个蒲绒绒做个伴,一个负责卖萌减压,一个负责…嗯…监督你工作,提醒你按时休息?完美搭配!”

手里突然被塞进一个毛茸茸的、据说是自己“迷你版”的玩偶,斯内普的身体再次僵硬了。他低头看着那个一脸严肃的黑猫,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再抬头看看眼前这个笑得像只小狐狸的少女,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他发现自己对她这种“送礼送到你无法拒绝”的策略,几乎毫无招架之力。拒绝蒲绒绒,她会说要抱着睡觉;拒绝这个黑猫,她又能扯出一大堆“像你”的理由…而且,该死的,这黑猫看起来…确实比那个呼噜怪顺眼一点,至少…不吵。

“…格温尼维尔,”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认命,“我的地窖不是动物园。”

“但它是我们的家呀,”格温尼维尔立刻接话,语气自然得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家里放两个可爱的‘守护神’,有什么问题呢?而且,你看它多乖,又不会打呼噜。”

斯内普:“……”

他发现自己再次无言以对。最终,他几乎是自暴自弃般地,攥紧了手里那个黑猫玩偶,转身,迈着比刚才更加沉重的步伐,走向书架。

他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角落里那个呼噜作响的蒲绒绒,然后找了个离它不远不近、但又明显更靠近书桌中心的位置,将黑猫玩偶端端正正地放了上去,甚至还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它的坐姿,让它看起来更像是在“监视”桌面。

做完这一切,他转回身,面对格温尼维尔,脸上是一副“你满意了吧?”的生无可恋表情。

处理完地窖的“内部优化”,格温尼维尔又将注意力转回了她那一大堆采购成果上。她将装有各种魔法面包和玩偶的大袋子拖到地窖中央,开始兴致勃勃地分装。

“这些,”她指着那些活力四射的魔法面包,对不知何时出现在角落里的、她专用的那只矫健的谷仓猫头鹰说道,“分好类,按照我之前写的地址,送给哈利、罗恩、赫敏、金妮、纳威、卢娜……哦,还有韦斯莱双子,给他们那份包装上打个蝴蝶结,写句‘祝恶作剧愉快’。”她详细地吩咐着,猫头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

〔啧啧啧,〕影鳞慵懒地盘踞在格温尼维尔的手腕上,发出一道带着明显戏谑笑意的意念波动,〔我亲爱的主人,您现在真是越来越有‘资本家’的风范了,连一只可怜的、靠送信糊口的猫头鹰都不放过,要压榨它的剩余劳动力?让它去送面包?梅林知道它会不会半路自己先啃一口。〕

格温尼维尔正忙着将最后几个造型特别活泼的面包小心翼翼地装进特制的防蹦跶食品盒里,闻言,头也不抬,直接用意念不容置疑地回敬道:〔少废话。你也别闲着,去帮忙盯着点,确保它没送错地方,尤其是别把给双子的‘惊喜’送到麦格教授桌上。〕

〔?!〕影鳞的意念里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抗议,〔我只是一条柔弱、纤细、需要冬眠(虽然还没到季节)的小蛇!你让我去监督一只鸟?这不符合自然规律!而且外面风大,我的鳞片会干燥!〕

〔驳回。〕格温尼维尔的意念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的鳞片昨天刚用精油保养过。快去,不然下次保养用的魔法精油减半。〕

〔……〕影鳞的意念沉默了一瞬,随即发出一声充满怨念但又无可奈何的嘶嘶声。它不情不愿地从格温尼维尔的手腕上滑下来,落在地面上,墨绿色的细长身躯在烛光下泛着幽光。它抬起小脑袋,瞪了那只正歪头看着它的谷仓猫头鹰一眼,不情不愿地加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快递分拣与监督工程”。

于是,地窖里出现了一幅奇特的景象:矫健的谷仓猫头鹰在格温尼维尔的指挥下,用喙和爪子笨拙却又精准地将分装好的、贴着不同名字标签的面包盒绑在自己腿上;而一条通体墨绿的小蛇则在地面上来回游弋,竖瞳紧紧盯着猫头鹰的动作,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嘶嘶声,仿佛在挑剔地评价着它的打包技术,或者是在提醒它别碰翻了旁边的墨水瓶。

斯内普抱臂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看着格温尼维尔像个指挥官一样忙碌,看着那只被赋予重任的猫头鹰,再看看那条明显在抱怨却依旧尽职尽责“监工”的小蛇,只觉得额角的血管又开始隐隐跳动。这地窖,什么时候变成了魔法生物物流中转站了?

接着,她开始处理那些玩偶。她为每个玩偶都附上了一张简洁的卡片,上面写着收件人的名字和一句俏皮的祝福语。给哈利的猫头鹰玩偶卡片上写着“给找球手的小伙伴”;给罗恩的骑士玩偶是“守护你的鸡腿”;给赫敏的书精灵是“愿它帮你找到答案”;给双子的狐狸玩偶则是“期待你们的绒毛球恶作剧”;给德拉科的白孔雀是“愿它配得上你的发型”;给潘西和达芙妮的波斯猫是“愿它们比你们的扇子更优雅”…她甚至给高尔和克拉布的蛋糕玩偶也写了“好好享受”。

斯内普就站在一旁,抱着手臂,看着她忙碌着,将那些代表着“快乐”和“活力”的物件,通过猫头鹰送往城堡的各个角落,仿佛看到了一场由她主导的、温柔的革命,正在悄无声息地席卷霍格沃茨。

“你确定,”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这些…东西,不会给各个学院的院长带来管理上的…困扰?”他想象着麦格看到格兰芬多塔楼里到处是蹦跳的面包和玩偶时的表情,或者弗立维被会翻页的书精灵追问魔咒原理的场景。

格温尼维尔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过身,笑容灿烂得像地窖里突然升起的太阳:“放心吧,教授!适当的混乱有助于激发创造力和…幸福感。而且,我相信各位院长会理解的,毕竟…分享快乐是霍格沃茨的传统美德之一,不是吗?”

斯内普对此不予置评,只是哼了一声。但他心里清楚,或许…她说得对。这座古老的城堡,有时候确实需要一些这样“幼稚”的活力来驱散阴霾。

当最后一只猫头鹰也带着礼物飞走后,地窖里暂时恢复了安静。

格温尼维尔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一旁抱臂而立、看似面无表情实则眼神复杂的斯内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