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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鬼眼道士我的阴债有点多 > 第101章 金穗稻下的阴债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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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金穗稻下的阴债契约

金稻穗落进他衣领时,像一粒烧红的铁渣。陈三槐没伸手去拍,只是低头看了看胸口——那穗子嵌进皮肉三寸,根须扎进肋骨缝里,随着呼吸一抽一抽地胀。他试着抬手,整条胳膊都沉得像是灌了水银。

他记得自己已经死过一次。

魂魄飘出去的时候,百万阴兵跪了一地,旗帜升得笔直,连孟婆汤都停了沸。可现在这具身子,站都站不稳,道袍补丁上还沾着功德井边的泥,脚趾从千层底布鞋里戳出来,冻得发青。

他往前挪了半步,踩碎了一张纸。

低头看,是Atm凭条,刚吐出来的,边角还卷着热气。他弯腰去捡,膝盖咔的一声,差点跪下去。凭条上原本该印着“余额:∞”的地方,现在是一行墨字,笔锋歪斜,像是有人趴在柜台上边咳边写:

“陈氏宗祠地契抵押,逾期未赎,债务滚至九万八千阴钱。限七日内清偿,否则启动祖坟平迁程序。”

他翻过纸片,背面有暗纹,蟠桃形状的印痕,极细,不迎光根本看不出来。他认得这纹路,汤映红店里新出的珍珠奶茶味汤罐上才有。可她从不往催债单上盖这种章。

他把凭条塞进香囊,香囊早就空了,只剩个破口,铜钱、算盘珠子、阴阳剪全没了。他摸了摸腰间,那把烧秃的算盘还在,木框发黑,算珠只剩三颗,歪歪斜斜挂在横梁上。

他拖着脚往功德银行走。每一步,金稻穗就在骨头里震一下,像是有人拿算盘在他脊椎上打账。

银行门口的Atm还在吐纸。一张接一张,全是催缴单。有写“陈三槐名下阴德账户因异常操作被冻结”的,有写“祖坟风水违规,需缴纳生态修复金”的,最离谱的一张写着“因非法持有金稻穗,涉嫌扰乱阴阳金融秩序,罚款三万六千阴钱”。

他伸手按了查询键。

机器嗡了一声,屏幕亮起,先是“正在验证身份”,然后变成“验证通过”,最后跳出一行字:“您的服务已由‘阴债当铺’接管。”

他还没来得及骂,背后传来脚步声。

不是鬼差那种飘着走的动静,是实实在在的皮鞋踩地,一左一右,节奏对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老何头穿着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手里拎着个牛皮纸文件夹。他左边是黑无常,右边是白无常,三人走成一条直线,像是银行晨会前的团队巡场。

“小陈啊。”老何头笑,“恭喜荣升。”

陈三槐没理他,只盯着白无常手里的文件夹。那纸张泛黄,边角卷起,像是从坟里刨出来的。

“这玩意儿哪来的?”他问。

“百年阴债契约。”老何头递过来,“您父亲签的,地府公证处盖章,附带灵魂指纹认证。”

陈三槐接过文件,手指刚碰纸面,墨迹突然蠕动,顺着指尖爬上来,在他虎口处凝成一个微型符印,冰凉,像蛇贴着皮肤游走。

他用力去抠,符印钻进皮下,消失不见。

“我爹二十年前就烧成灰了。”他说,“死人签的字,也算数?”

“阳间笔迹,阴间补签。”老何头微笑,“您父亲在地府签的,流程合法。而且——”他指了指末尾,“您太爷爷还按了手印。”

陈三槐猛地抬头。

契约末尾,指纹泛青,像是被什么东西泡过。他盯着那枚指印,忽然觉得眼熟——太爷爷手机屏幕反光时,就是这种颜色。每次他托梦催网购,手机壳反光都带着这股子诡异的青。

“他什么时候按的?”他问。

“昨天凌晨三点十七分。”老何头翻了翻手里的记录本,“您太爷爷在地府养老院远程授权,视频存档可查。”

陈三槐冷笑:“他连智能机顶盒都不会关,还能搞远程授权?”

“现在都智能化了。”老何头说,“一键认证,三秒完成。您太爷爷还顺便订了两盒骨质疏松灵,说是您爷爷的。”

陈三槐没接话。他盯着那枚青指纹,忽然想起什么——太爷爷最近老在梦里喊“账机要崩”,喊完就抱着十二个唱京剧的纸人跳广场舞。那群纸人,戏服上都绣着“刘”字。

他转身就走。

老何头在后面喊:“七天!逾期不还,祖坟平迁!”

他没回头,只把烧秃的算盘从腰带上解下来,蹲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香灰还剩一点,攒在算盘框里。他用算盘腿蘸灰,在地上画了个通灵阵。不是标准的北斗七星,而是太爷爷手机锁屏的图案——一个倒着的葫芦。

画完,他咬破手指,把血滴在阵眼。

算盘突然震了一下。

前方空气扭曲,像老电视信号不良。几秒后,画面跳出,是太爷爷的脸,满脸油光,背景里一群纸人正在跳《红灯记》。

“三槐!”太爷爷吼得比广场舞喇叭还响,“快跑!”

“他们把蟠桃味的孟婆汤掺进你爷爷的骨质疏松灵了!”

陈三槐一愣:“什么?”

“账机要崩——”太爷爷话没说完,画面突然雪花,一只纸人伸过头来,戏服上的“刘”字正对着镜头。

然后断了。

他盯着空气,手指还沾着血。蟠桃味孟婆汤掺进骨质疏松灵?那不是汤映红店里新推的“养生套餐”吗?说是能延缓灵魂钙流失,还送地府医保积分。

他忽然明白了。

老何头不是来催债的。

他是来下套的。

阴债当铺要的不是钱,是账机系统。用他父亲的签名,太爷爷的指纹,把陈家祖产全绑进一个百年契约,再用掺了药的汤污染授权链——一旦账机认证失败,整个阴阳金融体系就得重启,到时候,谁掌握债务清算权,谁就是新阎王。

他低头看手里的算盘。

只剩三颗珠子。

他把算盘翻过来,用烧焦的边角在香灰上划了三道。不是算账,是发信号——林守拙教他的土法加密,意思是“紧急,纸扎局域网,接驳我”。

等了半分钟,算盘突然“咔”了一声。

一颗算珠滚下来,掉进灰里,沾了香灰,滚出一行字:

“信号已转接纸马快递站。回电用纸灰显影,切勿用活人电话。”

他刚看完,算盘又震。

灰面上浮出新字:

“守拙说:你驴车在奈何桥头直播带货,卖的是‘限量款AJ纸鞋’。黑市价翻了二十倍。他想收回来,但驴子说它现在是‘冥界网红’,有合同。”

陈三槐闭了闭眼。

他现在连一头驴都管不住。

他站起身,金稻穗在胸口一沉,差点又跪下去。他扶着银行外墙,一步步往回走。每走一步,契约上的符印就在皮下跳一下,像是催命。

他得找到太爷爷按手印的视频。

得查清楚,谁让他订的骨质疏松灵。

得弄明白,为什么蟠桃味的汤,会出现在阴债当铺的催缴单上。

他刚走到巷口,手机响了。

不是电话,是短信。一条,两条,三条,全是银行通知:

“您名下阴德账户已被冻结。”

“您已被列入地府失信名单。”

“您父亲陈守业的阴间信用评分已清零。”

他删了短信,抬头。

巷子尽头,站着个穿老头衫的,提着夜壶,壶嘴朝前,像是随时准备撒尿灭火。

杨石头。

他没说话,只把夜壶往地上一蹾,壶盖弹开,流出的不是尿,是黑乎乎的数据流,上面滚动着“临时通道永久冻结”的字。

然后他转身,走了。

陈三槐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催缴单。

蟠桃纹在指缝间一闪。

他忽然笑了。

笑完,他把烧秃的算盘往地上一摔。

最后一颗算珠滚出来,沾着香灰,在水泥地上划出一道线,像账本上的分割符。

珠子停住时,正对着巷口的影子。

影子里,有个人影,穿西装,拎公文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