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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鬼眼道士我的阴债有点多 > 第149章 通阴眼的真正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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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底的灰还粘在脚掌上,陈三槐没动。

他站着,像根插进焦土的旗杆,背后那串墨锁链已经不拉了,但也没断。它们垂着,贴在脊背上,温吞地搏动,像一条条睡着的蛇。

左眼开始痒。

不是风吹沙子进眼那种痒,是里头长东西的痒,像是有根数据线从瞳孔往脑仁里钻,一边钻一边通电。视野里浮出细密的字,一排排往下滚,全是数字、编号、利率、逾期天数,还有他三岁时摔破碗的阴币折算明细。

右眼呢?右眼在结账。

泪水流到下巴,没滴下去,而是凝住了,一层层叠起来,变成一本指甲盖大小的账本,封皮是纸灰压的,边角还沾着一点油渍——估计是昨夜王寡妇炸油条时飘过来的。

他抬手抹了把脸,账本碎了,灰落在肩上,又被风吹走。

“林守拙。”他喊。

没人应。

他以为人跑了,结果下一秒,那老纸扎匠从一堆烧焦的梁木底下钻出来,手里攥着半截风筝骨,脸黑得像锅底,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正拿它当烟抽。

“你倒是会躲。”陈三槐说。

“我这是战略隐蔽。”林守拙把草吐了,“你左眼快成扫码枪了。”

“我知道。”陈三槐低头,用鞋底蹭了蹭左眼下方的皮肤,灰蹭进眼皮,视野里的数据流顿了顿,像卡顿的投影仪,闪了几下,停了。

“能拆吗?”他问。

“拆眼?”

“拆它背后的东西。”

林守拙眯眼看了会儿,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是《阴阳折纸七十二变》的第十九页,边角烧糊了,图上画着个纸人,脸上写着“活人变纸人”五个字,可最后一笔断了,像是谁写到一半被叫走。

“这招本来是让人变纸,”林守拙说,“我反着来,让纸变人——现在再反一次,让‘非人’的东西,变回纸。”

他把那页纸贴在陈三槐左眼上,手指在眼皮周围折了几道,动作像在包粽子。

陈三槐没闭眼。他看着天。

天是灰的,云不飘,风也不动,像被谁按了暂停。

然后他感觉眼球一松。

不是疼,是空。像是有人把灯泡从灯座里拧了出来,留下个冒烟的接口。

林守拙手上多了个东西——一只纸折的眼球,黄褐色,折痕细密,像用旧报纸糊的。可它在动,瞳孔位置浮出一行小字:“信用凭证001·质押人:陈父”。

陈三槐盯着那字,笑了声。

“原来我爸当年不是失踪,是去办贷款了。”

林守拙没笑。他把纸眼球放进一个铜钱模具里,模具是祖传的,内壁刻着一圈模糊的人脸,据说是陈家前十七代祖先的合照。

模具一碰纸眼,就震了。

一股阴风从地底往上冲,卷着烧剩的当票残片,在空中拼出八个大字:“子债可抵,眼为契”。

风里还有声音,不是一个人说的,是一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在说话,可说的是一句话:“你用了我们三百年功德,现在该还了。”

陈三槐没动。

他从地上捡起一颗算盘珠,弹出去。

珠子砸在地上,没弹,反而陷进焦土,接着又一颗,再一颗,七颗连成一线,正好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风小了。

模具里开始冒烟,不是火,是影像。

画面里是个地府办事大厅,墙上挂着“三生债转股协议签署处”的牌子,窗口写着“优先通道:亲属代偿”。一个背影站在柜台前,穿的是旧式道袍,肩膀窄,个子不高,右手正按在合同上。

陈三槐认得那背影。

那是他爸。

合同签完,那人转身,右眼在流泪,一滴接一滴,和现在陈三槐右眼的症状一模一样。

“所以这眼泪,”林守拙低声说,“不是祖宗骂你,是系统反馈。”

“我爸签了合同,把我的眼睛抵押出去,换他活到四十五岁。”陈三槐说,“结果他三十九就没了。”

“但合同没作废。”林守拙说,“继承了。”

陈三槐低头看自己左眼。眼皮空荡荡的,像被挖走的插座。可他还能“看”——不是用眼,是用脑子里那根数据线直接接收信息。视野里又开始滚动代码,比刚才更快,还多了进度条:【通阴眼认证中:97%…98%…】

“它要连上了。”他说。

林守拙把纸眼球从模具里拿出来,看了看,又看了看陈三槐。

“要不,烧了它?”

“烧了我还能看鬼吗?”

“你本来就不该看。”

“可我看了三十年。”

“那现在得选。”

陈三槐没答。他弯腰,从黑水边缘捡了块焦木,把纸眼球放上去,然后抬脚,往黑水里一推。

木头浮着,载着那只纸眼,缓缓漂向洪流中心。

黑水没吞噬它。

相反,水面裂开,像被无形的手分开,纸眼球沉下去,一米、两米,然后停住,悬在半空。

紧接着,整个黑水开始重组。

当票残骸飞起,拼成柱状图、折线图、饼图,还有个三维模型,标着“阴阳信用流通率”。所有图表的中心,是一个闪烁的节点,标注:“唯一认证接口:通阴眼”。

洪流上方,汤映红又出现了。

她还是抱着那个婴儿,可婴儿的脸变了。不是哭不是笑,而是双眼变成了两个旋转的漩涡,黑得发亮,像两个微型黑洞,正缓缓吸收周围的数据流。

她没说话,只把婴儿抬高了些。

漩涡和陈三槐的左眼对上了。

一股引力从眼眶深处传来,不是拉身体,是拉意识。他感觉自己的记忆、情绪、甚至呼吸频率,都在被抽走,往那漩涡里送。

“他在升级。”汤映红终于开口,“通阴眼是钥匙,他是接收器。”

“谁让他升的?”

“系统。”

“哪个系统?”

“你爸签合同那家。”

陈三槐冷笑:“我还以为是地府。”

“地府只是外包。”

林守拙突然往前一步,把风筝骨往地上一插,像是在划界。

“那孩子不能留。”

汤映红低头看了眼婴儿,婴儿的漩涡眼转得更急了,陈三槐左眼的数据流直接跳到了99%。

“他不是孩子。”汤映红说,“是终端。是下一个金融中枢。”

“那我呢?”陈三槐问。

“你是启动密钥。”

“启动什么?”

“全面通兑。”

陈三槐沉默了几秒,然后抬手,把右眼的泪水抹下来,捏成一团湿灰,往嘴里一塞。

他咬了。

一股铁锈味在嘴里炸开,像是咬破了电路板。

左眼的数据流停了。

99%,卡住了。

他抬头看汤映红:“你们缺个cEo?”

她没答。

婴儿的漩涡眼突然转向他,转速慢了一瞬。

陈三槐抬起脚,鞋底还沾着“刘”字灰,往自己左眼眶一按。

灰落进去,像水泥灌进裂缝。

视野黑了。

可他知道,那根数据线还在,只是被堵住了。

汤映红看着他,终于笑了下。

“你挡不住的。”

“我知道。”他说,“但能拖。”

林守拙从怀里摸出一张新纸,是《阴阳折纸七十二变》的第一页,画着个纸人,脸上写着“开光”二字。

他把纸往空中一抛。

纸人落地,站住了,是个小孩模样,穿着纸扎的道袍,脚上还蹬着一双纸AJ。

纸人抬头,看了陈三槐一眼。

然后它抬起手,指向黑水中央。

那里,纸眼球还在悬浮,表面浮出一行新字:“NFt-001:灵魂信用锚点”。

婴儿的漩涡眼猛地一缩。

陈三槐的左眼眶开始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