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云背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黑色苗服被染红大半,腥臭的血味混杂着五毒教特有的蛊虫气息,在山谷中弥漫开来。她刚想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楚猛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扑来,雷刃裹挟着蓝色电芒,直取她的面门。“休想再召唤巨鼋!”楚猛怒喝一声,刀势又快又狠,每一刀都封死蚩云掐诀念咒的可能。
蚩云又惊又怒,只能狼狈地挥舞蛇杖格挡。蛇杖上的毒蛇被电芒吓得缩成一团,连信子都不敢吐,原本能驱蛇引虫的法器,此刻成了单纯的兵器。“铛!”雷刃与蛇杖再次碰撞,蚩云只觉得手臂酸麻欲裂,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三步,脚下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她深知楚猛的意图——只要不让她召唤出巨鼋,凭她如今受伤的状态,根本撑不了多久。
与此同时,龙云辇与云霓夫人的缠斗也进入白热化。龙云辇手持桃木剑,赤色真气如火焰般缠绕剑身,每一次挥舞都带着灼热的劲风,正好克制云霓夫人的冰魄真气。“老太婆,有本事别躲!”龙云辇大喝一声,桃木剑化作一道赤虹,朝着云霓夫人的小腹刺去。他知道云霓夫人最忌惮近身缠斗,只要不让她拉开距离布置阵法,自己就有胜算。
云霓夫人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色残影避开剑锋,指尖凝出三道冰锥,反手射向龙云辇的后腰。“黄毛小子,真当我怕你?”她冷笑一声,裙摆翻飞间,又有十余道冰刃从袖中飞出,如同暴雨般笼罩龙云辇周身。龙云辇脚尖点地,身形旋身跃起,桃木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形火圈,火圈与冰刃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冰刃瞬间融化成水珠,滴落地面。
“只要你不发动冰魄炼魂阵,咱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龙云辇落地时顺势一脚踢起碎石,碎石带着赤色真气,朝着云霓夫人飞去。他最清楚云霓夫人的软肋——冰魄炼魂阵虽威力无穷,却需要时间布置,且在开阔地带难以发挥最大效用。如今两人在山谷中缠斗,正是他的优势所在。
楚猛这边已将蚩云逼到悬崖边缘。蚩云退无可退,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突然张口喷出一团墨绿色的毒雾。“找死!”楚猛早有防备,屏住呼吸的同时,挥刀劈出一道蓝色刀气,刀气将毒雾劈散,余势不减地朝着蚩云飞去。蚩云惨叫一声,左肩被刀气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楚猛,你敢伤我!”蚩云嘶吼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小盒,就要打开盒盖。楚猛眼神一凝——那是五毒教的蛊盒,里面极有可能藏着致命毒物。他不再留手,丹田内真气尽数灌入雷刃,刀身爆发出丈许长的电芒,如同一道蓝色闪电,朝着蚩云的手腕砍去。
“铛!”刀光闪过,青铜蛊盒被劈飞出去,掉落在悬崖下的灌木丛中。蚩云的手腕也被划开一道伤口,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她彻底陷入绝望,看着步步紧逼的楚猛,声音都在发颤:“五毒教不会放过你的……”
“先顾好你自己!”楚猛冷哼一声,雷刃再次扬起。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龙云辇的怒喝:“小心!”楚猛下意识转头,只见云霓夫人口中念起晦涩难懂的咒语。她身前的地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层,一道丈许高的冰墙拔地而起,将龙云辇死死挡在后面。
“不好!她要启动大阵!”楚猛心中一紧,刚想转身支援,就看到云霓夫人双眼赤红,脸上浮现出诡异的青色纹路,整个人的气息变得阴冷邪异。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鼎,铜鼎古朴无华,表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鼎身还残留着淡淡的黑色雾气——正是踞虎堂的镇派之宝,万墟鼎!
“万墟鼎!”楚猛失声大叫,这万墟鼎能吞噬生魂、汇聚阴邪之力,是开启“寒渊炼阵”的核心法器。一旦大阵成型,方圆十里内的生灵都会被吸走魂魄,化作阵法的养料。
云霓夫人缓缓上升到五六丈高的空中,万墟鼎在她身前悬浮,鼎口突然涌出滚滚黑色浓雾。浓雾在半空中快速翻转,形成一道直径丈许的巨大漩涡,漩涡旋转间产生强大的吸力,山谷中的碎石、落叶、甚至是远处的枯枝,都被尽数吸起,朝着漩涡飞去。空气剧烈扭曲,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哭狼嚎。
“冰魄锁魂,九幽听令!”云霓夫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穿透力,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天地同祭,寒渊炼阵!玄冰为引,魂魄为薪!阵开幽冥,度人成仁!”
随着咒语落下,山谷中的温度骤降,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无数淡蓝色的符文从冰面下浮现,如同活物般朝着万墟鼎汇聚。龙云辇拼命挥舞桃木剑,赤色剑气一次次砸在冰墙上,却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根本无法突破。“猛子!快想办法!”龙云辇急得满头大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阵法中越来越浓郁的阴邪气息。
楚猛转头看向山谷入口,只见数十名踞虎堂的手下正朝着这边赶来,他们大多是负责外围巡逻的弟子,还不知道山谷中发生的变故。“你们快跑!”楚猛对着他们厉声大喝,声音震得周围树叶簌簌作响,“这是灭魂大阵,再不走都得死在这里!”
那些弟子先是一愣,当看到半空中的万墟鼎和巨大漩涡时,脸色瞬间惨白。其中几个见识过阵法威力的老弟子,转身就往山谷外跑,嘴里还喊着:“快逃!是炼魂大阵!”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反应过来,犹豫片刻后,争先恐后地朝着入口狂奔——他们知道,留下来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想走?没那么容易!”云霓夫人发疯似的狂笑起来,声音尖锐刺耳,“没有人能走得了,包括一只蚊子和一只蚂蚁!”她抬手对着逃跑的弟子挥出一道冰刃,冰刃带着呼啸的劲风,瞬间追上最后面的两名弟子,将他们冻成了冰雕,随后冰雕碎裂,两道淡蓝色的魂魄被漩涡吸走,融入万墟鼎中。
龙云辇见状,急中生智,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符纸在空中自燃,火光散去后,一道纤细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孔雀!”楚猛愣了一下。
孔雀刚一现身,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脸色惨白。她看着半空中的母亲和不断扩大的漩涡,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朝着云霓夫人哭喊:“娘亲!不要!踞虎堂的兄弟都是无辜的,先放他们离去吧!”
云霓夫人看到孔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疯狂取代。她正色道:“大阵需要足够多的魂魄来炼化,多多益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如此心软,根本不是接管踞虎堂的料子啊!”
“可他们都是跟着您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孔雀哭得撕心裂肺,“您不能为了力量,造下如此杀孽!”
龙云辇知道不能再等了,阵法的符文已经快要汇聚完成,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强,连他的衣袍都被吸得猎猎作响。“猛子,掩护我!”他大喝一声,将桃木剑插在地上,双手快速结印,赤色真气在他身前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火鸟虚影。
楚猛心领神会,转身对着蚩云虚晃一刀,将她逼到悬崖边,随后猛地转身,雷刃凝聚起全身真气,蓝色电芒如同一道光柱,朝着冰墙砍去。“轰!”冰墙被雷刃劈开一道裂缝,龙云辇抓住机会,大喝一声:“南明离火,焚天!”火鸟虚影展开翅膀,带着灼热的气息,朝着冰墙的裂缝撞去。
“咔嚓!”冰墙应声碎裂,龙云辇身形一晃,如同一道赤色闪电,朝着半空中的云霓夫人扑去。“老太婆,我看你还怎么布阵!”
云霓夫人早有准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快速念起新的咒语:“玄阴成锁,冰魄结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道淡蓝色的半球形结界瞬间形成,将她和万墟鼎围在中间,结界表面流动着细密的冰纹,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龙云辇的桃木剑砍在结界上,只发出“铛”的一声轻响,连一道痕迹都没留下。他心中一沉,这冰魄结界是云霓夫人的保命绝技,坚硬无比,寻常攻击根本无法突破。
此时,万墟鼎的漩涡已经扩大到三丈有余,山谷中那些来不及逃跑的踞虎堂弟子,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漩涡飞去,他们惊恐地尖叫着,却根本无法反抗。淡蓝色的魂魄被源源不断地吸入鼎中,万墟鼎的光芒越来越盛,周围的温度低到连空气都开始凝结成细小的冰粒。
孔雀看着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伸出手,朝着那些被吸走魂魄的弟子伸去,声音哽咽:“天啊!这得死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