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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紫宸殿,夜色已深。

凉风吹拂着梅先生的衣袍,他紧了紧手中的密信,快步走向宫门外的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梅先生靠在车厢内壁,闭上眼,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太后的话。

这场博弈,牵连甚广,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只盼着李慕然能顺利传达太后的意思,沈从安也能识时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府中,梅先生立刻找来亲信,让他将回信交给李慕然。

亲信领命离去后,梅先生独自坐在书房,看着窗外的月色,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小心行事”四个大字,反复端详着,直到烛火燃尽了半支,才缓缓放下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场关乎朝堂格局的暗战,已然拉开了序幕。

戌时的梆子声刚敲过两遍,漼府书房的铜漏已滴到亥时刻度。

漼广捏着密报的指节泛白,宣纸上“李慕然三入天牢”的字迹被他盯得几乎要渗进纸里。

窗外的老槐树影婆娑,透过菱花窗落在他藏青锦袍的下摆上,像极了朝堂上盘根错节的势力脉络。

“老爷,西角门那边来报,说有位‘梅先生’求见,说是带了宫里的要紧消息。”

管家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话音压得极低。

漼广抬眼,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随即又沉了下去。

“梅先生?”

他指尖敲击着紫檀木案。

“让他从侧门来书房,不许惊动任何人。”

“是。”

管家躬身退去,不多时,便引着一身素色长衫的梅先生进来。

梅先生头上戴着顶旧毡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削瘦的下颌线。

他刚进门,便反手掩上房门,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常年待在深宫的老臣。

“梅先生深夜造访,倒是稀客。”

漼广端起桌上的冷茶,呷了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与这位太后身边的红人虽无深交,却也打过几次交道。

当年戚太后垂帘听政,梅先生便是她身前最得力的传声筒,如今突然到访,绝非偶然。

梅先生摘下毡帽,露出一张布满细纹却依旧精神的脸。

他没有落座,只是垂手立在案前,声音压得如同蚊蚋。

“漼大人,老奴此来,是为太后的下一步动作。”

漼广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

“哦?太后有何吩咐?”

“三日前,沈从安托李慕然递信给太后,求太后助他联络旧部林伯。”

梅先生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漼广耳中。

“太后已应允,让李慕然暗中保护林伯,并协助沈从安联络江南苏掌柜与荆州王校尉。”

他顿了顿,补充道。

“此外,太后还密令沈从安,在三司会审时承认‘识人不清’‘管教不严’两条小罪,意在麻痹大人与陛下,好趁机扩充势力。”

书房内瞬间陷入沉寂,只有铜漏滴答作响。

漼广将茶杯重重顿在案上,青瓷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盯着梅先生,眸底的冷光一点点凝聚,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梅先生垂着眼帘,语气平静。

“老奴侍奉太后多年,却也看得清时局。太后近年被权欲迷了眼,竟想借沈从安之手动摇朝局,此举无异于引火烧身。老奴不愿陪着玉石俱焚,更不愿北陈朝堂陷入混乱,思来想去,唯有告知大人,方能止损。”

漼广冷笑一声,手指摩挲着案上的白玉镇纸。

镇纸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盘龙,那是当年先帝赏赐的物件,如今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

“止损?”

他低低重复着这两个字,脑海中却翻涌起几年前的旧事。

那时先帝刚崩,太子年幼,朝堂上暗流涌动。

戚真真以太后之尊欲垂帘听政,满朝文武多有反对,唯有他漼广,以太子太傅之职压下所有异议,全力支持她临朝。

不是他畏惧戚真真的手段,而是那时北陈边境不稳,内忧外患之下,实在经不起皇权动荡。

他原以为戚真真能明白他的苦心,安安分分辅佐幼帝,待帝成年便归政,可如今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女人对权力的执念。

“当年她能坐上垂帘听政的位置。”

漼广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

“不是她手段有多高明,是我漼广念及先帝旧情,不愿与妇人争长短,更不愿让朝堂因皇权之争分崩离析。”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的月影。

“我漼家名声在外,若真想拦她,她岂能如此顺利?可笑她如今倒觉得,这朝堂是她凭一己之力稳住的,竟还想借着沈从安的手,来制衡我?”

梅先生垂首不语,他知道漼广说的是实情。

当年漼广养的铁骑遍布京郊,若真要动武,戚太后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只是漼广顾全大局,才选择了妥协。

“她当真是被权力蒙蔽了双眼。”

漼广转过身,眸底已是一片冰寒。

“沈从安是什么人?老谋深算,野心勃勃,当年若不是他太过急功近利,也不会被我抓住把柄打入天牢。戚真真以为拉拢了沈从安,就能与我抗衡?简直是异想天开。”

“大人明鉴。”

梅先生适时开口。

“太后如今一门心思要扳倒大人,已到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地步。沈从安的旧部虽散落在各地,但若真被他联络起来,也会是不小的麻烦。老奴担心,三司会审时,沈从安若按太后的意思‘松口’,恐怕会让陛下误以为此案已了,届时放松警惕,反而给了他们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