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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细作再入,楼擒敌踪

玉沁妜站在晨曦宫的窗前,指尖缓缓滑过紫檀木窗沿,那木质温润却冷硬,一如她此刻的心境。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微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她素色裙裾上投下斑驳影子。案上的烛火跳了跳,像是被风惊扰,又像是应和着她心头那一丝难以言说的躁动。最后一份折子终于批完,朱笔搁下时,墨迹未干,仿佛还带着她指尖的余温。

宫人轻手轻脚地送来一盏热茶,瓷盖与杯沿相碰,发出细微清响。“长公主已经带着玉明照出宫了。”那人低声禀报,“马车走得稳当,一路无人阻拦。”

她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地点了点头,像是一片落叶飘落在湖面,不起波澜。可那点细微的动作里,藏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松动——至少他们平安离开了。

茶还在冒着热气,氤氲成一缕薄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可还没来得及啜饮一口,外头便传来脚步声。不是寻常宫人那种细碎、小心翼翼的步履,而是沉稳有力,一步一顿,踏在青石板上,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人心之上。

她的心猛地一紧。

是凌霄。

门被推开时带进一阵凉风,夹杂着夜露与远道而来的寒意。凌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肩头微湿,发梢凝着细小水珠,显然是连夜赶回。他手中握着一个油纸包得严实的信封,边角已有些褶皱,像是被攥得太久,掌心的温度几乎要渗进纸里。

“抓到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刀锋划过冰面,“玄国的人,又来了。”

玉沁妜终于转过身,目光如刃,直直落在那封信上。她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指甲轻轻刮过袖口绣纹,像是在压抑某种翻涌的情绪。

“人呢?”她问,声音平静得近乎冷。

“关在寒蝉室。”凌霄走近几步,将信放在案上,动作谨慎,“嘴很硬,咬舌自尽,被我们及时拦下。现在人事不清,但身份确认无误——北鸦卫死士。”

她盯着那火漆印,深红如血,纹路清晰,正是玄国北鸦卫独有的标记。密文用的是隐墨,唯有以温酒蒸熏才能显现。

“显出来什么?”她睁开眼,语气依旧沉静,可眼底已悄然凝起一层霜。

“八个字。”凌霄低声念出,“联络沧州旧线,待春汛开闸。”

她走到案前,缓缓抽出信纸,指尖抚过那些歪斜却刻意伪装的字迹。这药水只有玄国皇室秘制,需用特调碱液或蒸熏方可识读,能用此法传讯之人,绝非普通细作。这是高层授意,是精心布局的第一步。

“沧州?”她喃喃出声,眉心微蹙。

“守将周承安。”凌霄答道,语调平稳却暗含警惕,“原是慕容铮门生,三个月前调任沧州,理由是‘熟悉水道’。”

玉沁妜冷笑了一声,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却不带半分暖意。“熟悉水道?呵……分明是放虎归山。”她缓步踱至墙边舆图前,目光落在沧州所在——两条主河交汇之处,三道水闸层层设防,历来为漕运咽喉。若有人暗中操控闸门,春汛一至,河水暴涨,下游七州县顷刻便可沦为泽国。

更可怕的是,春汛前后漕船如织,商旅往来不绝,最容易混入奸细。一旦动手,便是千里溃堤,百万黎民流离失所。

她久久伫立,指尖轻轻点在“春汛”二字上,仿佛能感受到那即将到来的汹涌暗潮。心中翻腾的不只是愤怒,还有沉重的疲惫。这些年,她步步为营,夜夜难眠,只为守住这一方江山太平。可敌人从未停歇,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总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露出獠牙。

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不是因为清晨的风,而是源于心底那一抹挥之不去的孤寂。父皇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阿妜,你要护住这个家。”可如今,家在哪里?亲人远去,信任难寻,连呼吸之间都充满算计与防备。

可她不能退。

也不能软。

她提起笔,指尖微凉,笔锋却带着灼人的温度,在纸上缓缓落下“春汛”二字。墨迹初成,便被她用力圈住,一圈又一圈,仿佛要将那些深埋心底的惊涛骇浪、隐忍多年的猜忌与决绝,全都压进这方寸纸页之间。笔尖微微一顿,似有千钧之重,继而继续写道:“查周承安近三年所有奏报,调取沧州水文记录,封锁所有通往上游的私道。”

字字如刀,刻在纸上,也刻在她心头。

写罢,她轻轻搁下笔,抬眸望向立于窗下的凌霄。那一眼,清亮如秋日晨光洒落湖面,映出天高云淡,却又冷硬如寒铁淬火,不容半分动摇。她的目光里没有慌乱,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沉静的清醒——像是早已看透命运布下的迷局,如今不过是亲手掀开帷幕的一角。

“通知暗桩,盯死沧州每一寸土地。”她开口,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轻缓,却像夜鼓敲更,每一声都落在人心最紧处,“我要知道,他们究竟想淹掉什么,又想藏住什么。是人命?是罪证?还是……那场十年前未曾清算的旧账?”

她顿了顿,睫毛轻颤,如同风中蝶翼,可语气却不容置疑。

“那个细作现在什么状态?”她问,语气温淡,仿佛只是在过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醒了,但不说。”凌霄倚在桌边,身形懒散,眼神却锐利如鹰。他从袖中取出一根竹簪,通体素净,无雕无饰,只在末端刻着一道极细的裂痕,像是曾经断过又接上。他随手将发髻挽起,插簪固定,动作随意得近乎漫不经心,“我已经让人开始施七日醒梦术,不用刑,不流血,只让他一遍遍梦见自己背叛主子后的结局——亲人惨死、家园焚毁、灵魂堕入永夜。人心最怕的不是痛,是愧疚和恐惧交织的梦魇。”

他顿了顿,嘴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不过……他带来的消息可能不止这些。他身上有一块残破的铜牌,上面的纹路不像朝廷制式,倒像是某种古老祭祀用的信物。我怀疑,这事背后牵扯的,不只是权谋,还有些我们还没看见的东西。”

玉沁妜没说话,只是静静盯着那张写着命令的纸,目光久久未移。窗外风吹帘动,光影斑驳地落在她脸上,明灭不定。良久,她才缓缓合上纸页,像是收起了一个即将爆发的雷霆。

“先不动沧州那边的人。”她终于开口,声音低了些,却更加坚定,“打草惊蛇不如引蛇出洞。他们既然敢打着‘春汛’的名义行事,就一定会再动。我要让他们以为,我们还不知道,甚至……毫不在意。”

“你要放饵?”凌霄挑眉。

“不是放饵。”她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向墙边的档案架,指尖拂过一排排泛黄的卷宗,最终停在一个金丝楠木匣前。匣身雕工精细,四角嵌银,锁扣处有一枚极小的机关印痕,唯有她的指温才能开启。她轻轻一按,匣盖无声弹开,露出里面一份陈旧的密档,纸页边缘已微微卷曲,墨色也有些褪淡,却依旧能辨认出当年的字迹。

她取出那份档案,指尖抚过封面上三个模糊的小字:“沧河图志”。

“绝杀堂有个叫陈七的,会记账,长得也普通。”她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明天就让他顶替原来那个账房,就说原人突发恶疾,需返乡养病。一切流程照旧,连笔迹都要模仿得分毫不差。”

凌霄看着她翻阅档案时的侧脸,忽然笑了。那笑里有几分敬佩,也有几分唏嘘。

“你打算换掉城门巡检?”

“不止巡检。”她抬眼看他,眸光一闪,如星坠寒潭,“我会让整个沧州的耳目,都变成我的眼睛。他们会看到我想让他们看到的,听到我想让他们听到的。然后……等他们自己走进来。”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收网?”他问,声音低了几分。

她合上档案,指尖在封皮上轻轻一叩,仿佛敲响了一口沉寂已久的钟。

“等他们接头。”她说,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寒意,“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打着‘春汛’的名号做文章。那两个字,不该是掩盖罪行的遮羞布,更不该成为万千百姓流离失所的借口。”

凌霄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走过去,将那张写满命令的油纸重新折好,外层裹上一层防潮的油布,仔细收进怀中贴身的位置。他知道她的脾气——越是平静的时候,越是风雨欲来的前兆;越是没有怒意的脸,越说明她已将仇恨与执念炼成了刀,藏在袖中,只待时机一至,便一击毙命。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两人身影拉长,交错在墙上,宛如并肩而立的剑与鞘。窗外夜色深沉,春雷隐隐滚过天际,仿佛预示着一场真正的春汛,正在悄然逼近。

外面的天光渐渐由暗转明,晨雾如薄纱般浮在宫道之上,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音清脆而规律,一声声敲在寂静的清晨里。玉沁妜端起手边那杯早已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苦涩顺着舌尖蔓延开来,她微微蹙眉,忽而开口:“百里爵那边,可有动静?”

“还在华阳宫歇着。”凌霄站在殿中,声音低沉却清晰,“昨夜我派人去瞧过,他没睡,一直在练剑。”

她缓缓点头,目光落在手中素白的瓷杯上,倒映出她略显疲惫的眉眼。“先别告诉他……等事情查明白了,再议不迟。”

“你是怕他受牵连?”凌霄试探地问。

“我不是怕。”她放下茶盏,动作轻却坚定,像是要把某种情绪也一并压下,“他是护国大将军,肩上担的是江山社稷;可他也生在玄国,血里流的是故土之根。哪怕如今他已立于我朝,仍有人会拿这点做文章,借机发难。我不想他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凌霄静静看着她,没有应答。他知道她心里装着那个人,很深很深,只是从不宣之于口。那些藏在沉默里的牵挂,比任何一句直白的言语都更沉重。

殿内一时陷入静默,只有远处扫地声断续传来,像是一段未完的余音。良久,凌霄才低声开口:“寒蝉室那边,我会亲自盯着。那个细作熬不了多久,撑不过三更。”

“好。”她起身走向窗前,指尖拂过雕花木棂,目光越过层层宫墙,投向远方朦胧的天际线,“你去吧,若有消息,即刻来报,一刻也不要耽搁。”

凌霄拱手行礼,转身欲走,手指刚触到门框,身后却又响起她的声音——

“等等。”

他停下脚步,回身望去。玉沁妜已从案上取来一张空白军令,墨迹未干,纸角微卷。她走到他面前,郑重递出:“你带上这个。若事态突变,局势失控,你可凭此令直接调动东门禁军,不必等我亲授军令。”

他接过军令,低头看了一眼,朱批的印鉴在晨光下泛着沉凝的红。他没有多言,只将它小心收进内襟,贴近心口的位置。“我明白分寸,不会逾越一步。”

门扉轻响,终于合拢。殿中重归寂静,只剩下她一人独对满室清冷晨光。玉沁妜缓步走回案后,翻开一本新的奏折,笔悬在纸上,却迟迟未落。

窗外风动帘影,殿内香炉轻袅,一缕青烟悠悠升起,又悄然散去。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均匀,一下,又一下,仿佛不是在等时间流逝,而是在数着某个还未到来的答案。

她的眼神落在奏折上,却没有聚焦。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执剑的身影,在空旷的庭院中一遍遍挥剑,剑锋破风,孤影成双。她知道他在挣扎,在自证,在用最笨拙的方式守护一份立场与情义之间的平衡。

而她,也只能在这深宫之中,为他多留一道退路,多撑一片天地。

哪怕风雨欲来,哪怕人心难测。

她终究不愿让他,独自面对千夫所指。

半个时辰后,凌霄踏着石阶缓缓走回天机楼地底的牢房。脚步声在幽深的通道中回荡,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鼓点,沉闷而压抑。

寒蝉室,名如其境——寂静得连蝉鸣都显得奢侈。这里没有窗,四壁由厚重的青石垒砌而成,严丝合缝,仿佛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外。墙上悬着几枚铜铃,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风进不来,可一旦铃响,那声音便如利刃穿耳,直刺颅脑,令人无法安神。此处不施刑具,不动刀兵,只以无声与轰鸣交替折磨人的神志,日复一日,直至心智溃散,防线崩塌。

细作被牢牢缚在木椅之上,双手反绑于背后,额上冷汗涔涔而下,顺着鬓角滑落。他的眼珠不停转动,似在搜寻逃生的缝隙,又像在恐惧即将到来的命运。嘴唇干裂起皮,微微颤抖着,却始终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当他看见凌霄推门而入的身影时,身体本能地向后一缩,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凌霄并未急于开口,只是轻轻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埃,然后从容落座。他的声音低缓柔和,如同夜风吹过竹林:“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你说你不认识任何人,也不知任务细节……可我查过了。”

他顿了顿,目光如针般钉在对方脸上,“你叫赵九,十年前便已潜伏于北鸦卫,三年前曾孤身深入漠北,亲手斩杀三名探子。你的代号是‘鸦左’——这个名字,在敌营之中,也曾令不少人闻风丧胆。”

那人紧闭双目,仿佛只要看不见,就能否认一切。

凌霄却不恼,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页,缓缓摊开在桌上。墨迹斑驳,字迹细密如蛛网,是一份暗语对照表。

“这是你们此次接头所用的密语图谱。”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已经比对过影纹册,和去年冬天那份完全一致。若你现在坦白,尚可少受些苦楚。”

话音刚落,赵九猛然睁开双眼,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看到了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不可能!”他嘶吼出声,嗓音沙哑如磨刀石刮过铁板,“那本册子早就烧了!谁也不可能找到!”

“烧了?”凌霄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里没有温度,只有洞悉一切的冷意,“可你们忘了——总有人会抄一份副本,藏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齐云山脚的老茶馆,灶台底下第三块砖,夹层里的油纸包,三天前已被我取走。”

赵九的脸色骤然惨白,呼吸一滞,仿佛有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凌霄继续道,语调依旧平稳,却字字如锤:“你真正的任务,并非送信,而是确认沧州是否已有内应接应。若有,春汛那一夜,你们将在第二道闸口点燃三盏绿灯为号。我说得对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赵九的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额头上的汗珠滚落,砸在地面发出细微声响。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唯有喉咙里溢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喘息。

“没人能活着出去……”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就算你们知道了也没用……他们会换人……新的联络官马上就会到……”

“所以,你现在说出来,至少还能活命。”凌霄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冷血无情的细作,“告诉我,接头人是谁?”

赵九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脸颊因用力过度而涨得通红,仿佛正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激烈对抗。他的指节攥得发白,整个人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墙上的铜铃突然响了。

第一声,尖锐刺耳;第二声,撕心裂肺;第三声,连绵不断,宛如厉鬼哭嚎,在封闭的空间中反复撞击、回旋,震得人耳膜生疼,头脑发胀。

赵九浑身剧颤,猛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口中开始无意识地呢喃:“不要响……别响了……求你们……别响了……再响下去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

凌霄静静看着他,眼中无悲无喜。片刻后,他抬起右手,轻轻拍了三下掌。

刹那间,铃声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响起过。

牢房重归死寂,只剩下赵九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在这冰冷的石室中回荡。

凌霄俯下身,靠近他的耳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才第一天。还有六天。”

这一句话,像一把钝刀缓缓割进骨髓。

赵九的身体剧烈一抖,泪水混着汗水滑落,终于崩溃般地开口:“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他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接头人是个账房先生,姓李……真名叫李元通,早年曾在玄国兵部做过小吏……每月初七,他都会去码头边的茶馆喝茶……穿着灰袍,戴着斗笠,左手小指断了一截……那是五年前一场火并留下的伤……”

凌霄直起身子,神色不动,只朝门外挥了挥手。

立刻有人推门而入,手持笔录,迅速记下供词。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无人多言一句。

他转身离开牢房,脚步坚定地踏上石阶。抬头望去,天井上方仅有一线天空,晨光正悄然洒落,映在湿漉漉的台阶上,泛着微弱的光泽。

他伸手探入怀中,指尖触到那枚冰冷的军令令牌。稍稍停顿片刻,随即握紧,快步朝着皇宫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玉沁妜仍端坐于案前,手中执一支新笔,墨香未干。阳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落在她乌黑的发髻与素白衣袖之间。

凌霄推门而入时,她正将一段文字划去,重新落笔书写。

“招了。”他站在殿中,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

她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墨迹在纸上晕开一小团,但她并未抬头。

“接头人是李元通,每月初七前往码头茶馆,穿灰袍、戴斗笠,左手小指残缺。春汛当夜,他们将在第二道闸口点燃三盏绿灯作为信号。”

玉沁妜缓缓起身,走向墙边悬挂的巨大舆图。她的手指精准地点在一处河道狭窄之地,声音清冷如霜:“就是这里。”

那正是沧州下游最险要的一段水路,两岸峭壁耸立,水流湍急,一旦春汛来临,水位暴涨,船只必被困于其间,进退不得,极易设伏围歼。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凌霄身上:“人换了吗?”

“陈七今晨已上岗,顶替了原来的账房,身份无缝衔接,不会引起怀疑。”

“很好。”她回到案前,提笔写下一道密令,字迹刚劲有力,每一笔都似含千钧之力。写罢,轻轻吹干墨迹,递给他,“让绝杀堂准备妥当。初七那天,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接头,一个都不能漏。”

凌霄接过密令,郑重收入袖中,正欲退出大殿,忽听得她又低声说道:

“通知华阳宫那边……今晚,召皇夫议事。”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望她一眼。

她站在烛光之下,面容沉静如水,眉宇间不见波澜,唯有指尖紧紧扣住笔杆,指节泛白,泄露了内心深处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他没有多问,只是微微颔首,低头退出殿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长长的廊道尽头。

玉沁妜独自坐回案后,将那份供词仔细折好,放入一只金丝楠木匣中。匣身雕龙刻凤,锁扣精巧,她亲自上了锁,而后将其置于龙案左首第三格——那是她专为重大外患情报预留的位置,从未轻易启用。

她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啜一口,才发现茶早已凉透,唇齿间只剩一片涩意。

窗外,第一缕朝阳终于穿透云层,洒进殿内,金色的光线温柔地落在她的肩头,仿佛为她披上一层薄纱。

她久久未动,目光望着远方,似在思索,又似在等待。

良久,她才轻启朱唇,声音低柔却清晰:

“备香茗,明日早朝之后,召皇夫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