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霜抖手将紫金枪拔出,北狄大将的尸体跌坐在地,大张的嘴直通后脑,留下一个刺眼的窟窿。
另一边,寒露带着余下不到一百亲兵,奋起杀敌。
长鞭挥洒,纵横来去,十步杀一人。
徐砚霜最后看了一眼北狄大将的尸体,策马返回,加入战局。
紫金枪如狂风骤雨,枪枪夺命,几乎无人可挡。
众人合力,短短几十息功夫,便将这片小战场的敌军杀的一个不剩。
然而,等众人转身看去时,两翼战阵已经合二为一。
他们与鹰扬营中间,隔了数之不尽的北狄骑兵,想要重回大军阵营,犹似天堑。
“大将军,现在怎么办?”一名亲兵哑声问道。
其余人无不两眼冒火,他们在前拼死拼活,斩杀敌将,韩屹却率领大军将他们抛弃了。
寒露咬牙切齿:“韩屹这个叛徒,亏的当年还妄想求娶小姐。”
徐砚霜抬手揉了揉眉心,心思寒凉。
就在这片刻功夫,北狄大军在片刻骚乱,但很快又平息下来。
很快又分出一支千人队,浩浩荡荡朝着徐砚霜等人杀了过来。
显然,主将战死,副将顺位接替了主将的位置。
“走,我们绕过去,必须先回去找到磐石营。”
一行人拉转马头,朝着远处飞奔,根本就不去管身后追击的北狄骑兵。
......
雪原上寒风呼啸,战马疾奔而过,掀起积雪,露出草根上方零星的黄绿色。
自从独孤信采纳郑野的建议,设计伏杀那一千追兵之后,就转了方向。
一路西行!
只不过,尾随的北狄探子像狗皮膏药似的,双方你来我往,草原上处处喋血。
好在他们本来就日夜兼程,甩开北狄大军好大一截。
风雪渐大,即便数千人走过的踪迹,也很快被掩去。
如果不扒开浮雪,仔细查看,很难发现。
“将军。”负责断后的一名百夫长浑身浴血的冲了回来。
“尾巴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独孤信点点头,回头一看这支残兵,再想想当初出城时,两万余人浩浩荡荡的场面,悲怆由然而生。
百夫长似是读懂了他的表情,叹了口气,道:“将军,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回去,待重旗鼓,再杀回来与兄弟们报仇。”
“报仇,报仇...”独孤信喃喃自语。
半晌,自嘲似的苦笑一声:“谈何容易啊。”
“将军...”
“罢了。”独孤信挥挥手:“接下来虽然会安全许多,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周冲,还要你辛苦一下,我会把最精良的战马调拨给你。”
“属下明白。”百夫长沉声应道。
“去吧!”
看着周冲调转马头,重新带人调头冲回风雪之中,独孤信脸色晦暗不明。
“您在担心什么?”郑野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那些战死的兄弟,只能长眠于此了。”
郑野微微一愣,随即道:“距离明年开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或许,那时候我们已经胜利了。到时候,再来打扫战场,迎回忠骨!”
“算了,说那些,为时尚早。”
“将军莫要灰心。”
“我知道,当年赤羽部落灭族,也没能打倒我。”独孤信咬着牙,像在给自己的加油,又像在给自己开脱。
“郑野,传令下去,让弟兄们都省着些马力,再走五十里,我们就要往南走。到时候,把斥候都洒出去。”
“明白!”
数千人走的很沉默,在茫茫雪原上行进,好似沧海一粟。
风雪在掩盖他们走过的痕迹,但也无时无刻阻挡着他们前进的脚步。
终于,在天黑时分,众人终于艰难的走过了五十余里。
众人稍作休整,等到从后方赶回来的周冲,调头往南回归。
雪夜,天空残留的一丝微弱光亮,也让天地比平时变的通透许多,即便依旧看不太远,但并不妨碍走夜路。
众人昏天黑地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探路的斥候突然跑了回来。
“将军,前方二十里,发现敌人。”
独孤信神情一紧:“有多少?”
“天太黑,看不清楚,但估摸着不下千人。”
独孤信想了想,道:“全军就地休整,加派人手,再探,速报。”
本就在黑里,风从北往南吹。
众人生怕露了行踪,连一丝烟火都不敢生,只得几人,十几人的围在一起,抱闭取暖。
趁机从怀里掏出一直用体温暖着的肉干和馕饼,就着积雪,一口一口的啃着。
时间慢慢过去,直到天色微明,竟还不见一人回来。
独孤信不由的焦躁起来,叫起早已冻透了的众人,重新启程。
才走不过十里,走在最前方的独孤信突然眼神一凝。
“驾!”
战马喘着粗气小跑起来。
十几名亲兵见状,连忙跟上,却见独孤信才跑十几步,就突然停了下来。
下一刻,独孤信翻身下马,疾步上前,从雪地里扶起一个人来。
是派出去的斥候。
众人连忙上前,围成一圈,用身体为两人遮住风雪。
“你怎么样,说话,说话啊!”
独孤信的手微微颤抖着,抬起来探他的鼻息。
而另一只手,却在他的后背,摸到了一截断掉的箭杆。
探头一看,血已经结成了冰棱。
目光穿过围成圈的众人间隙,隐约可见一条长长的挣扎爬过的痕迹。
“千...千人,追...追杀...”
斥候只艰难说出四个字,手便已无力垂落,惨白的脸上还沾着一片刺眼的腥红。
“追杀?追杀!”
独孤信豁然大惊,此地偏离主战场百里之遥,不可能有镇北军大军。
再说了,北狄千人追击,也只能是落了单的残兵。
或许,便是当初拼杀时,血骑营散落在外的兄弟。
“我们走,全力追赶,务必要救下他们。”
说话间,独孤信亲自背起斥候的尸体,在身上打了个解不开的往生结。
“走!”
“驾!驾!驾!”
众人疯狂的压榨着战马仅剩不多的体力,在雪地里朝前狂冲。
十几里地,转眼便到。
在途中又捡到几具斥候尸体,尽皆背了就走。
“将军,我看到他们了。”
郑野挺直腰板,任凭如刀般的北风刮在脸上,遥望向远方。
“在哪?”
“左前,快看。”
“追!”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此刻,血骑营所有人都红了眼睛,纷纷握紧战刀,哑声嘶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