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县城,和平街小吃城正式开业的日子,阳光似乎都格外明媚。
消息早已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县城内外,开业时辰未到,整条街及附近的路口就已经被闻讯而来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那场面,比当初超市开业时都还要火爆数倍!
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男女老少,个个脸上洋溢着好奇与期待的笑容,嗡嗡的议论声汇聚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听说里头吃食花样可多了!”
“比庙会还热闹哩!”
“解放军弄的,准差不了!快往前挤挤!”
负责现场秩序的几位解放军干部看得头皮发麻,连忙又临时抽调了一批治安员赶来支援!
拉起简易的隔离绳,声嘶力竭地喊着!
“不要挤!排好队!注意老人孩子!”
这才勉强控制住场面,让人流得以缓慢而有序地进入小吃街。
当百姓们真正踏进那条青砖灰瓦、装饰一新的街道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睁大了眼睛,发出阵阵惊叹!
街道两侧,整齐的档口依次排开,每个档口上方都挂着醒目的木牌或布幡,写着极具诱惑力的名目!
“金陵汤包”
“襄阳牛肉面”
“西安肉夹馍”
“四川麻辣烫”
“广东肠粉”
“天津煎饼果子”
“苏式糕点”
“老北京炸酱面”
……
还有许多他们根本叫不上名字、但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的新奇小吃!
蒸汽飘渺,香气四溢!那是面食刚出笼的麦香,是高汤翻滚的醇厚,是油脂煎炸的焦香,是各色香料混合成的!
从未闻过的奇异诱人气息。各种香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冲击着每个人的嗅觉和味蕾。
“咕咚……”
不知是谁先咽了一大口口水,随即此起彼伏。
档口后面,那些被百姓们私下称为“天厨”的大师傅们(斯坦星主厨们)!
此刻也收起了培训时的严肃,脸上带着专注,手上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扯面、包馅、煎炸、调味!行云流水,如同艺术。
但他们也架不住这人潮,额头上沁出汗珠,一边忙活,一边用带着点口音但清晰的汉语催促着身边的帮工!
“三号桌的牛肉面好了!快端!”
“煎饼果子面糊没了!快补上!”
“收钱!找零!动作快!”
帮工们,包括穿着整齐工装的张寡妇,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张寡妇负责的包子蒸笼一掀开,白胖胖、热气腾腾的包子瞬间引来一阵骚动。
“给我来两个!”
“我要五个!”
张寡妇一边麻利地用油纸包着包子,一边收钱找零,脸上红扑扑的!
虽然累,但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干劲和一种被需要的喜悦。
她能清晰感受到周围人对自己手里包子的渴望,这让她觉得自己的工作意义非凡。
整条街都沸腾了,每个档口前都排起了长龙。
人们端着粗瓷碗或油纸包,有的迫不及待就地站着吃了起来,烫得直吹气也舍不得停下!
有的挤到街边临时摆放的长条桌凳上,呼朋引伴,分享着不同的小吃,赞不绝口。
“哎呦!这包子真鲜!汤汁足足的!”
“这面筋道!汤头美得很!”
“这甜甜的糕点,娃娃最爱!”
“辣!过瘾!再来一碗!”
价格确实便宜。一个肉包子只要两个铜板或等价军票!
一碗带肉的汤面也就五个铜板左右,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是难得的、可以承受的美味享受。
更重要的是,这里充满了新奇、热闹和一种安居乐业的安全感。
赵文东定下的规矩也在醒目处张贴着,开业前三天,允许使用现大洋、铜板等旧货币交易!
但从第四天起,将只接受解放区发行的军票进行结算。
不少精明的百姓已经开始打听哪里能兑换军票,或者盘算着把家里攒的铜板在这三天里赶紧花掉,尝尝鲜。
军票的信用和流通,正通过这最贴近生活的渠道,悄然深入人心。
小吃城的火爆,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直到日头偏西,人潮才稍有减退!
但档口里的炊烟依旧袅袅,大师傅和帮工们依旧在忙碌。
空气中弥漫的食物香气和欢声笑语,似乎驱散了长期笼罩在人们心头的战争阴霾。
在司令部办公室的窗前,赵文东也能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的鼎沸人声。
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笑意。前线的将士在流血牺牲,后方的百姓需要看到希望,需要实实在在的好日子。
这小吃城,不仅仅是一条商业街,更是一个象征,一个信号!
解放军不仅能打仗,更能带领大家建设一个吃得饱穿得暖,有希望的新生活。
夜色渐深,小吃城挂起了红灯笼,温暖的光晕映照着人们满足的笑脸,也映照着这座正在慢慢恢复生机的小城。
每一个从小吃街走出来的百姓,脸上都是一副幸福美满的表情!
唯独这会的谷寿夫,此时脸上就像是死了爹一样的难看!
洛城日军司令部内,破碎的茶杯在地毯上缓缓渗出深色水渍,如同溃败的战局般无可挽回。
谷寿夫撑着地图架的指节泛出青白色,参谋长安和六一壮着胆子递上温水,被他反手打翻。
“全员玉碎!!”
谷寿夫的嘴唇无声地嚅动着这四个字,脸色从铁青逐渐转为一种死灰般的蜡黄,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冻结、褪去。
三万多人!一个齐装满员的精锐甲种师团!携带着重炮、车辆、全部的辎重!
这是谷寿夫手中最后的、也是最寄予厚望的机动拳头!
派他们去,是指望他们能打开黑风隘的僵局,甚至扭转战局的!
结果呢?不到半天!从接到遇袭电报到最终全员玉碎的推定,仅仅半天时间!
“废物!!一群废物!!无能的蠢货!山口凌一这个懦夫!蠢猪!”
低沉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咒骂开始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谷寿夫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极致的愤怒、羞辱和一种信仰崩塌般的癫狂。
“三万多人!哪怕是三万头猪!支那人半天也抓不完!”
谷寿夫突然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嘶力竭,眼球因充血而暴突,死死瞪着地图上那个代表覆灭的红叉!
可他们呢?半天!就半天!连像样的抵抗都没组织起来就被吃掉了!耻辱!这是帝国陆军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暴怒如同火山喷发,彻底吞噬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谷寿夫猛地转身,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用尽全身力气,一脚狠狠踹在面前沉重的实木会议桌上!
“哐当——!!!”
巨响震动了整个指挥部。桌子被踹得移位,上面摆放的茶杯、文件架!
墨水瓶哗啦啦摔落一地,墨汁泼溅开来,染污了昂贵的地毯,也染污了几份摊开的战报。破碎的瓷片四处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