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右下角的三个弯曲符号刚消失，洛尘的手指就按在了终端强制关机键上。
他没有按下。
萧逸站在他身后，呼吸很轻。两人谁都没说话，但都知道刚才那一闪不是系统错误。
“它看过来了。”洛尘低声说。
“那就让它看。”萧逸走到医疗柜前，拉开最底层抽屉，取出一个银色密封盒，“现在不是藏的时候，是准备的时候。”
洛尘点头，把终端推到一边。他闭眼接入星幻医毒空间，意识沉入深处。图书馆的门自动开启，药园里的植物微微晃动，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决心。
“先做药。”他说。
空间里时间流速不同，外界一天等于里面一个月。他们还有时间，但不多。
洛尘走进药园深处，摘下五株植物：幽昙草、蚀脉藤、夜霜花、断魂叶、影心蕊。这些都是高风险毒植，普通人碰一下就会神经麻痹。他在虚拟实验台前坐下，开始调配。
萧逸在外面同步操作现实设备，将家族特制的微型胶囊准备好。这种胶囊能在空气中缓慢释放药剂，肉眼看不见，也不会触发常规检测。
“影缚”是他们给新药起的名字。作用是干扰敌人的感知系统，让对方出现短暂的视觉错乱和听觉延迟。不能致命，但能争取三秒。
三秒足够出刀。
“第一支好了。”洛尘睁开眼，手里多了一枚淡灰色胶囊。
萧逸接过，放进随身医疗包的夹层。那里已经有两枚备用。三枚全部激活后，可以形成交叉覆盖区域，封锁一间屋子的所有出口。
接下来是武器。
逆灵箭需要更强的毒素。洛尘再次进入空间，在图书馆翻出一本残破手册——《破经合录》。里面记载了一种能穿透能量护盾的复合毒素配方，原料稀有，炼制过程危险。
他花了六天（空间内）才完成第一次合成。
失败三次，实验台炸了一次，最后一次成功时，指尖被溅到一滴液体，整根手指麻木了十分钟。
“行了。”他把成品交给萧逸。
黑色膏体，无味，涂在箭头上几乎看不见。只要划破皮肤，就能顺着经络快速扩散，目标会在七秒内失去行动能力。
萧逸用特制涂层封住箭头，放进武器柜暗格。那是个不起眼的小格子，外面贴着“备用零件”的标签。
“敌人可能用声音攻击。”洛尘靠在椅子上，有点累，“57hz的频率会触发脑波共振，我们得防住。”
“怎么防？”
“做个屏蔽器。”他说，“简单点，用双频震荡反向抵消。我来画图，你来组装。”
图纸很快出来。两个共振片夹一层阻隔膜，戴在耳后就行。测试时，洛尘主动让自己暴露在57hz音波下，戴上屏蔽器后，脑电波稳定如常。
“管用。”他摘下来，“每人一对，别弄丢。”
萧逸把两个小装置收进衣领内侧的暗袋。
所有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但他们知道还不够。
没见过真打，就不知道这些能不能活命。
“练一次。”萧逸说。
洛尘闭眼，启动空间的虚拟对手系统。界面弹出选项：
【难度等级】
普通｜进阶｜极限
他选了“极限”，然后输入三项参数：精神干扰、隐匿施毒、音频共振攻击。
系统加载完毕，一个模糊人形出现在训练场中央。
“开始。”洛尘说。
第一轮，他们输了。
对方还没靠近，洛尘就感觉耳朵嗡了一声，视野边缘开始扭曲。他本能地退后，却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绊住脚踝，摔倒在地。毒针擦着脖子飞过，差一点就命中。
萧逸反应快，立刻打出一枚毒胶囊，空气中泛起一圈微不可见的波纹。“影缚”生效，对手动作迟缓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让他们逃出来。
“太快了。”洛尘喘气，“它根本不给我们反应时间。”
“第二次换我主攻。”萧逸说，“你负责防御和反追踪。”
第二轮开始。
这次萧逸提前戴上屏蔽器，一上来就冲上去压制。他的动作精准，每一招都卡在对方出手前的瞬间。洛尘则在后方启动信号扫描，试图捕捉对方的能量波动。
成功了。
他在第三十七秒时锁定了敌人的信号源位置，立刻通知萧逸。一记逆灵箭射出，正中胸口。
赢了。
“再来。”萧逸擦掉额头的汗。
第三轮，敌人升级了。
不仅有音频攻击，还加入了多重幻象。三个身影同时出现，真假难辨。
他们又输了。
第四轮调整策略，洛尘不再依赖视觉，改用空间里的气味标记功能，给每个移动轨迹打上虚拟标签。萧逸根据标签判断真身位置。
第五轮，成功反杀。
六轮对战结束，胜率从零升到百分之七十。虽然没到完美，但已经够用了。
“现实里不会这么顺利。”洛尘退出空间，揉了揉太阳穴，“真正的敌人不会按规则来。”
“所以我们要比它更不讲规则。”萧逸打开武器柜，检查最后一支逆灵箭的状态，“他们以为我们在查数据，其实我们在等他们犯错。”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洛尘问。
“装作还在查。”萧逸重新打开终端，调出一份旧病例档案，“你继续翻文件，我去做点别的布置。”
洛尘照做了。他点开一页无关紧要的记录，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看起来像在认真分析。
实际上，他已经把所有关键数据转移到空间最底层，加了三重加密。终端上显示的一切都是假的。
萧逸去了舱尾的通风口，拆开外壳，塞进一个小方块装置。那是他自己改装的信号干扰器，能屏蔽特定频段的远程监听。
回来时，他顺手把医疗包的位置换了，从左边移到右边。
细节越多，越像真的。
两人各自忙完，回到原位。
舱内安静下来。
灯光稳定，设备运转正常，一切看起来和平常一样。
但他们都知道不一样了。
洛尘看了眼时间。
距离那个符号最后一次出现，过去了二十三分钟。
他忽然想起什么，打开空间日志。
刚才第六轮模拟结束后，系统自动生成了一份战斗报告。通常这种报告只会列出胜负和基础数据。
但这一页的末尾，多了一行之前没有的文字：
【检测到未知信号残留，来源无法识别】
他愣了一下。
这不是系统该有的提示。
他立刻截图，准备封存。
就在点击确认的瞬间，屏幕上的字变了。
变成三个弯曲的线条。
和终端上闪过的那个符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