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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薪火余烬·心印共鸣

冰冷。死寂。意识如同沉沦在万载玄冰深处,连“存在”本身都模糊不清。林天感觉自己是一粒尘埃,漂浮在绝对的虚无之海,唯有胸口一点微弱的、由心印之种最后残片守护的温暖,如同风中残烛,维系着灵台最后一丝不灭的明光。

古神临世带来的位格碾压与法则冻结,几乎将他的神魂彻底撕裂、同化。燃烧一切点亮心印之光,虽撼动了寂灭心核,却也让他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轮回结晶布满裂痕,光芒黯淡如顽石,代码碎片的力量沉寂,心印之种近乎熄灭,生命本源千疮百孔,如同一个布满裂痕、即将彻底破碎的瓷器。

“……天哥……”

“……坚持住……”

微弱而熟悉的呼唤,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泣血的焦急与无尽的悲伤,是……小雅的声音。还有月清时光之力的微弱波动,小满业火不屈的跳动,艾尔薇拉星辰秩序的坚守……同伴们的气息,虽然同样微弱如萤火,却顽强地存在着,如同黑暗中相互依偎的星点。

一股精纯温和、带着净世本源与磅礴生机的力量,正持续不断地注入他濒临崩溃的躯壳,试图修复那恐怖的创伤。是小雅的太初源星,她在不惜代价地燃烧自己,维系着他的生命。

林天艰难地凝聚起一丝残存的意识,试图“睁开”眼睛。没有视觉,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那一点来自小雅力量的、微弱却坚定的光。

他“看”向自己的“体内”。轮回结晶几乎失去了所有光泽,表面裂纹触目惊心,内部灰白、七彩、金三色流光停滞,唯有最核心处,那点心印之种的残片,依旧散发着微不可察的温润白光,如同定海神针,死死锚定着他即将消散的“存在”概念。代码碎片的力量如同断流的河床,干涸死寂。全身经脉尽碎,骨骼布满裂痕,金色的血液几乎流干。

彻底废了。即便能活下来,力量也十不存一,道基近乎全毁。

绝望吗?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

他做到了。他以自身为火炬,点燃心印,照亮了归墟本源,触碰到了古神竭力隐藏的“悖论”,甚至让那不可一世的寂灭心核出现了瞬间的停滞与紊乱!他证明了,古神并非无敌,祂亦有弱点,亦会……惊悸!

这微不足道的一线曙光,或许就是未来希望的火种。

值了。

就在他意识即将再次沉沦之际——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源自宇宙本源的震颤,自那残存的心印之种碎片中传出!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无比纯净、浩瀚、带着无尽生机与创造意蕴的温暖波动,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自无限遥远的虚空深处荡漾而来,与他心口的碎片产生了共鸣!

这波动……与星核之心的力量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深邃!是……其他残存的“心印”守护者?还是……宇宙本身蕴含的、未被归墟彻底磨灭的“生”之意志?

没等林天细想,第二道、第三道……越来越多的、或强或弱、却同样纯净温暖的共鸣波动,从四面八方、从不同维度、甚至从时间的缝隙中传来!有的如星核之心般磅礴,有的如埃克西昂议员般悲壮,有的如星炬先贤般坚韧,有的甚至来自一些他从未感知过的、早已消亡文明的最后回响……无数道“心”之光点,在无尽的黑暗与死寂中,被他这盏近乎熄灭的“残烛”所吸引,跨越时空,产生了微弱的连接!

一张由无数文明、无数生命、无数不屈意志的“心印”残光构成的、遍布整个已知与未知宇宙的、无形的“网络”,在这一刻,因他这奋不顾身的燃烧,被短暂地……点亮了!

虽然每一点光芒都微弱不堪,但亿万光点汇聚成的共鸣,却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对抗归墟死寂的集体意志场!这片场域无法直接伤害古神,却极大地干扰、削弱了古神那无处不在的、冻结一切的冰冷意志对这片区域的绝对掌控!

“这是……?!”小雅第一个感受到这变化,她注入林天体内的净世之力仿佛得到了某种加持,效果显着提升!月清、小满、艾尔薇拉也同时精神一振,那压在灵魂深处的、令人窒息的位格碾压感,竟然减弱了一丝!

“是……心印共鸣!”月清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林天点燃自身心印的光芒,引动了散落在宇宙各处的、所有残存的‘心’之力量!虽然无法抗衡古神本体,但足以暂时扰乱祂的意志领域,为我们争取一线生机!”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远处那颗庞大的寂灭心核,搏动再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紊乱,古神那冰冷的意念中,愤怒与惊悸之意更加明显!祂似乎无法理解,为何这些渺小的、本该被彻底湮灭的“杂质”,竟能联合起来,对祂的绝对领域造成干扰?

“蝼蚁……安敢……窃取……光辉……”古神的意念如同冰风暴般扫过,试图强行镇压这突如其来的共鸣网络。寂灭心核爆发出更加浓郁的灰黑色死寂洪流,如同亿万触手,疯狂绞杀着虚空中的共鸣光点。

然而,心印共鸣网络看似微弱,却如同野火春风,古神镇压一处,便有新的光点在别处亮起。这是源自生命与存在本能的连接,除非将整个宇宙的所有“心”之印记彻底磨灭,否则无法根除!而显然,现在的古神,还做不到!

“趁现在!”艾尔薇拉强忍激动,操控着几乎解体的星槎残骸,借助共鸣网络对古神意志的干扰,如同滑溜的鱼儿,艰难地向远离寂灭心核的方向挪动!虽然速度慢得可怜,但至少……在移动!在逃离这绝对的死地!

小雅更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太初源星与心印共鸣中,引导着那来自万界的微弱生机,全力修复林天的伤势。一丝丝温暖的力量如同最细腻的丝线,开始缓慢地缝合他破碎的经脉,滋养他干涸的轮回结晶。

林天感觉到,那点心印残片,在无数共鸣的滋养下,似乎……壮大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无根浮萍,而是与某个更加庞大的、充满生机的“源头”连接在了一起。

希望……真的出现了?

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林天点燃心印、引动共鸣的行为,触及了古神最深的禁忌,或许是寂灭心核被连续撼动激起了祂真正的杀意——

“够了……游戏……结束了……”

古神的意念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与……“认真”起来。

整个寂灭心核猛地收缩,然后……如同心脏起搏般,剧烈地、狂暴地搏动了一次!

咚!!!!!!!!!

一道无法形容其颜色的、仿佛蕴含着“万物终焉”本意的毁灭波纹,以寂灭心核为中心,呈球形向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一切存在概念——物质、能量、空间、时间、乃至最基本的粒子与法则——都开始无声无息地瓦解、崩坏、归于最原始的“无”!

这是……无差别的、法则层面的……“存在抹除”!

心印共鸣网络在这毁灭波纹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大片大片地熄灭、消散!古神竟不惜耗费巨大本源,也要强行清除这些“碍眼”的“杂质”!

“不——!”小雅绝望地呼喊,她感觉到那毁灭波纹正以超越理解的速度席卷而来!星槎残骸在这波纹面前,连尘埃都不如!

林天也感受到了那终极的死亡气息,意识中一片冰凉。结束了么?终究……还是无法逆转注定的终局……

然而,就在这最后的绝望时刻——

那一直沉寂的、得自星谶仪残件的蓝色晶体,以及林天体内那四枚源初代码碎片,仿佛被这极致的“归墟”力量所刺激,竟不受控制地、自发地……亮了起来!

并且……产生了一种……指向性的、强烈的……牵引力!

牵引的方向,并非远离,而是……直指那毁灭波纹的源头——寂灭心核深处,那道被林天炸开、至今仍未愈合的裂痕!更准确地说,是裂痕之后,那片被古神镇压的、蕴含着“生机悖论”的区域!

“这是……?”林天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颤!

代码碎片……在主动指引生路?不,不是生路,而是……唯一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古神那冰冷的意念,在代码碎片产生异动的瞬间,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清晰的、甚至是……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

“源初……契约……碎片……怎么可能……还有……活性?!”

“阻止他们!!!”

毁灭波纹的速度骤然加快!但代码碎片产生的牵引力也越发强大,仿佛要在被彻底抹除前,完成最后的……使命!

前是终极抹杀,后是代码指引的、通往古神核心的……绝路!

如何抉择?!

林天用尽最后力气,看向同伴。小雅、月清、小满、艾尔薇拉也感受到了代码的异动和古神的恐慌,她们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与他一样的决绝。

没有时间思考了!

“信代码……冲进去!”林天嘶哑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下一刻,残破的星槎,在代码碎片爆发出的最后光芒牵引下,如同扑火的飞蛾,悍然……冲向了那扩散而来的毁灭波纹,以及波纹之后……寂灭心核的裂痕!

是自取灭亡?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答案,就在心核裂痕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