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盯着系统界面，那行提示还在闪：【检测到远古协议响应】。他没点确认，手指悬在半空，脑子里转得飞快。
刚才拼出的“九幽枢机·禁域重地”像块石头压在胸口。林婉说她妈死那天也是七月初九，而系统日志里最早的离线记录，正是这个日期。时间对得太准，不像巧合。
他低头看了眼青铜指环，震感又来了——不是连续的，是断断续续的脉冲，每隔十七秒一次，像心跳。
“不对劲。”他低声说。
林婉抬头：“怎么了？”
“有人在看我们。”江临川手掌贴地，灵域的反馈传上来，“不是瞎逛的那种鬼，是有规律地扫视，一圈一圈，像巡逻。”
陈虎立刻把斧子拔出来，横在身前：“在哪？”
“看不见。”江临川闭眼感应，“但它每次经过同一个位置，阴气会有轻微波动，像是踩了隐形的格子。”
林婉摸出银镊子，在玉片边缘轻轻一敲。金属震音扩散开去，空气中泛起一层肉眼难辨的波纹。她屏住呼吸，顺着波纹走势划了三道线。
“三个方向。”她说，“东侧、西南、西北，移动轨迹很稳，不像是游魂自发行为。”
陈虎啐了口唾沫：“搞 surveillance 呢？”
“差不多。”江临川睁开眼，“咱们刚挖出‘九幽枢机’的事，就有人来盯梢，反应挺快。”
林婉皱眉：“会不会是玄门张氏？他们一直盯着我。”
“也可能是阴骸老祖。”陈虎冷笑，“那家伙巴不得咱们早点死，好抢你手里的系统。”
江临川没说话。他知道还有一种可能——这地方本来就是被炸毁的，破坏者不可能放任别人重新发现线索。现在他们不仅找到了遗址，还激活了信号接收功能，等于在废墟上点了盏灯。
亮了灯，自然会引来虫子。
他调出系统界面，指尖滑动，找到一个灰暗选项：【幽冥流量包·信号伪装模块】。点开一看，需要3积分。
“修地府不如当基站运维。”他嘀咕一句，还是点了确认。
【积分-3，已启用信号伪装】
【温馨提示：当前伪装等级为F级，建议搭配低功耗模式使用，否则容易穿帮】
江临川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穿帮？”
系统没回话，界面自动缩回角落，只剩一个小图标在闪。
灵域外围的能量波动渐渐变了。原本清晰可辨的核心频率被一层杂乱信号覆盖，看起来就像一群普通游魂在乱撞。江临川又从怀里摸出三张镇煞符，贴在灵域边界不同方位，故意让其中一张能量输出偏弱。
“这儿是个假缺口。”他指着那张符，“真想动手的，肯定会挑最软的柿子捏。”
林婉看着他布置，忽然想起什么。她解开衣领，把玉片拿出来，用指甲在红绳结上轻轻一划，一滴血渗进去。
血珠刚落，玉片微颤了一下。
她眼神变了：“有一道影子……它路过的时候，玉片有反应。”
“共鸣？”江临川问。
“不是强共鸣，但确实有关联。”林婉声音沉下去，“这种感觉……跟我妈留下的东西有点像。”
陈虎立刻锁定了西北方向：“那就先记着它，谁动谁死。”
三人调整站位。江临川坐回中心，双手虚按地面，维持灵域运转的同时，开始记录每一次幽光闪烁的时间间隔。他发现那些光点并不是随机亮起，而是按照某种节奏交替出现——短、长、短，然后停顿两秒，再重复。
“又是编码？”他心里一紧。
林婉把罗盘残骸塞进一块发黑的石缝里。这块石头阴气浓度高，能放大微弱信号。果然，断针微微晃动起来，指向西北角。
“它们在通讯。”她说，“不是单向观察，是在传消息。”
“传给谁？”陈虎咬着牙签，眼睛没离开那个方向。
“不知道。”江临川盯着系统日志，“但肯定不是为了聊天。”
他忽然想起老乞丐喝醉那次说的话：“九幽枢机一毁，轮回断了根，活人怕鬼，鬼更怕人找不到路。”当时他还觉得是疯话，现在看，有人不想让这条路重新接通。
而且，手段够狠。
炸节点，杀知情人，连林婉母亲都……
他看向林婉，发现她正盯着玉片发呆，嘴唇抿得很紧。
“别想太多。”他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活着把真相带出去。”
林婉点点头，把玉片收回衣内，右手握紧银镊子，横放在膝盖上。
夜越来越深。迷雾依旧笼罩残桥，但气氛已经变了。之前是死寂中藏着谜题，现在是静默里布满眼睛。
江临川开启节能警戒模式。三人轮流闭眼休息，一人主守中枢。他主动留下值第一班，靠在断裂的石柱边，表面放松，实则每根神经都绷着。
系统界面偶尔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外部频段扫描】
【建议关闭灵域核心发射源】
他直接关掉弹窗。
关了信号，等于自断耳目。现在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还能接收这里的原始数据。一旦切断，连敌人来了都不知道。
凌晨三点十七分，西北方向的阴影动了。
它比其他两个更靠近灵域边界，在距离那张“假弱点”符咒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接着，一道极细的幽光从它体内射出，打在符纸上。
符纸没破，但边缘卷了一下。
江临川立刻睁眼。
“动手了。”他轻声说。
林婉瞬间清醒，手按在玉片上。陈虎缓缓站起身，斧头斜拖在地上，发出轻微摩擦声。
那道影子停留三秒，原路退回。其他两个也同步后撤，动作整齐得不像个体行动。
“训练有素。”林婉低声道，“这不是野鬼，是被人组织起来的。”
“问题是谁在指挥。”陈虎眯眼，“能屏蔽系统预警，还能远程操控灵体传递信息……这手笔不小。”
江临川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说它们传的是消息，那有没有可能是……反向定位？”
林婉脸色一变：“你是说，我们在接收信号的同时，也在暴露坐标？”
“有可能。”江临川快速翻系统日志，“我刚才用了信号伪装，但只是改了外层特征码，底层协议还是原来的。如果对方懂这套系统……”
话没说完，系统突然震动。
【警告：检测到非法接入尝试】
【来源：未知（加密通道）】
【是否拦截？Y\/N】
江临川盯着屏幕，手指悬在“Y”上方，迟迟没点下去。
他知道，一旦拦截，对方就会知道这里有人防备。可要是不拦，系统可能会被种下追踪程序，到时候不只是他们，连苏媚的网吧、赵铁柱的殡仪馆，所有通过系统连接过的据点都会暴露。
林婉凑过来：“不能硬拒，得让它以为连接成功了，实际收到的是假数据。”
“演一场戏？”陈虎咧嘴，“我还真擅长这个。”
江临川想了想，点了“Y”，但在执行拦截前，手动插入一段伪造日志：【节点状态：离线】【信号强度：弱】【最后活动时间：三小时前】
然后才启动防御程序。
系统界面闪了两下，显示【入侵终止】。
几秒钟后，西北方向的阴影再次出现，这次只待了一秒，便迅速退入迷雾深处。
“走了？”陈虎问。
“应该是去报信了。”江临川收起手机界面，“我们现在假装啥也不知道，等他们下次来，说不定能顺藤摸瓜。”
林婉却始终盯着玉片的方向：“刚才那一道影子，它退走的时候，玉片又颤了一下。”
“说明它和你妈的东西有关联。”江临川看着她，“你要查，我可以帮你。”
林婉摇头：“现在不行。它在试探，我们也得装傻。贸然动作，只会打草惊蛇。”
陈虎哼了一声：“反正老子斧子磨利了，谁敢露头，当场劈成两半。”
三人重新归位。江临川盘坐在灵域中心，双眼半阖，实则紧盯系统后台的每一项变动。林婉靠在石柱旁，左手护住胸前玉片，右手镊子横膝。陈虎伫立西北角，牙签咬在齿间，目光死死锁住那片曾与玉片共鸣的区域。
雾没散。风也没起。
但所有人都知道，刚才那场无声的交锋，只是开始。
江临川的指环再次震动。
他睁开眼，看见系统弹出一条新消息：
【检测到加密频道重启】
【内容：目标已定位，准备投放清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