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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袖从高空坠落,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她没伸手去挡,也没叫出声,身体在半空翻转一圈,脚尖点地滚了两圈,卸掉冲力站稳。

眼前是一处破败道观,屋檐塌了一半,柱子歪斜,地上散着烧焦的符纸。她抬头看了眼天,血月挂在头顶,光冷冷的。左肩那块龙纹突然发烫,像是被火燎了一下。她抬手按住,皮肤下的纹路微微跳动。

她往前走了一步,地面黏腻,低头看是暗红色的痕迹,已经干涸。再往前,墙角有个地穴入口,黑乎乎的洞口往外冒着热气。她蹲下身,伸手探了探空气,一股腥味钻进鼻腔,像是铁锈混着腐肉。

她认得这味道。

小时候祖父说过,龙血沾土,百邪自生。现在这地里埋的,全是吸过她血脉的东西。

她站起身,右手握紧唐刀刀柄。指节发力,掌心传来熟悉的碎裂感——刀柄上的裂痕又深了些。她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痛感能让她清醒。

“你终于来了。”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转身,一个穿灰袍的男人站在残殿门口,脸上有道旧疤,从耳根划到下巴。她认识这张脸。同门师兄,十年前因练禁术被逐出师门。

男人手里捧着一本古书,封皮泛黄,边角磨损,上面写着四个字:镇魔八式。

“你还留着它?”她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当然。”男人笑了,“这是你的根,也是你的枷锁。”

话音落下,他把书往旁边火盆一扔。

火焰腾起,瞬间吞没了书页。墨迹在高温中扭曲、变黑、卷曲。苏红袖瞳孔猛地一缩,脚下发力冲过去,却被一道气劲弹开。她撞在墙上,喉咙一甜,咽了回去。

“别挣扎了。”男人走近火盆,看着燃烧的秘籍,“你以为你在修行?其实你只是个容器。龙血暴走不是灾难,是唤醒。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她盯着火里的书,手指抽搐了一下。从小练的招式,一字一句,全在里面。那是母亲临死前塞进她襁褓的东西,也是她唯一能抓住的过去。

火越烧越旺。

她忽然笑了。

“你说对了一半。”她站直身体,抹掉嘴角的血,“我是容器……但不是你的。”

话音未落,左肩龙纹剧烈跳动,皮肤下泛起青光。她感到一股热流从脊椎冲上头顶,指甲变长,指尖发麻。呼吸变得沉重,耳朵拉长,视野边缘泛起红晕。

她知道这是开始。

以前每次暴走,意识都会模糊,身体不受控制,醒来时身边都是尸体。祖父说那是诅咒,会让她亲手杀死最亲近的人。

但现在不一样。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扩散。疼痛让她脑子清楚。她盯着火盆,盯着那本快烧成灰的书,体内龙气翻涌,却没有冲垮理智。

她开始数呼吸。

一呼,一吸,心跳稳定。她回忆《御气诀》第三段的运行路线,从丹田到肩井,再到指尖。每一次气血流动,都像代码一样清晰。她不再压制那股力量,而是试着引导。

就像陈默说的,问题不在程序本身,而在运行逻辑。

她闭眼,重新梳理经脉走向。把暴走的能量分成三股,一股守心神,一股控肢体,一股蓄力待发。

睁开眼时,瞳孔已变成竖线。

男人愣了一下。“你……还能控制?”

她没回答,右腿一蹬,整个人扑了上去。速度比平时快了近一倍,落地时地面裂开细纹。男人挥掌迎击,掌风带起一阵尘土,却被她侧身躲过。

她绕到背后,左手扣住他肩膀,用力一拧。骨头发出脆响。

男人闷哼一声,反手甩出一把符纸。符纸在空中点燃,化作火网罩下。她不退反进,唐刀出鞘,一刀劈开火焰,刀气擦过男人手臂,割开皮肉。

“谁让你动这本书?”她低声问。

男人靠着柱子喘气,脸上却露出笑。“你以为你在掌控?这只是开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他猛地拍地,地下传来震动。地穴里爬出无数肉芽状幼体,通体猩红,带着触须,朝她扑来。

她后退一步,左肩鳞片蔓延到脖颈,皮肤发烫。若是以前,这时候她早就失控了。可现在,她感觉到每一丝力量都在掌控之中。

她抬起手,运转《御气诀》,将暴走之力压缩到背部经络。肌肉撕裂声响起,衣物崩开,一对半透明龙翼从肩胛骨处展开,轻轻一振,气浪席卷整个大殿。

扑来的幼体全被震碎,化作血雾。

男人瞪大眼睛。“不可能……你才序列五,怎么可能驾驭龙魂?”

她一步步走近,龙翼收拢,目光冰冷。“你说错了。我不是驾驭它。”

她伸手掐住他脖子,把他提起来。

“我是让它听我的。”

男人还想说话,却被她一拳砸进墙里。四肢张开,动弹不得。她抽出唐刀,刀尖抵住他胸口。

“最后一个机会。还有没有副本?”

男人咳出血,笑得更狠。“你以为……这是结束?陈诡要的不只是龙血……他要的是——”

话没说完,她手腕一转,刀锋划过咽喉。

尸体滑落在地,几秒后化作血雾消散。

她转身冲向火盆。

火还在烧,书只剩一角,边沿焦黑,字迹模糊。她伸手进去,龙鳞护住手掌,夹住残页拽了出来。纸面烫手,但她没松。

她低头看着那行还能辨认的字:“镇魔第三式·缠龙绞”。

这是她学会的第一招。

她把残卷塞进怀里,抬头望向窗外。血月下,远处山影起伏,风从废墟间穿过。

她双膝微屈,龙翼展开,轻轻一跃,破窗而出。

夜空中,她的身影划过一道弧线,朝着未知方向飞去。

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带起细微气流。

她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残卷。

指尖轻轻抚过烧焦的边缘。

血液顺着指缝滴落,落在纸上,晕开最后一个字。